火光映照著他的容顏,卻見他嘴角微勾帶著笑意,一雙眼睛卻冰冷得毫無溫度,即便火光跳躍也依然照不進去。
方晴只覺得好似被雷劈了一下,她急忙跳出來大叫道:“你助手!”
然而還是來不及,便見康司景握刀的手矯捷一拉,鋒利的刀子從他脖頸上劃過,頓時便從傷口中噴出一股血來,阿鵬雙眼一番,當即便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方晴已被這一幕完全嚇傻了,真的無法想象康司景竟毫無憐憫之心就那樣割破一個人的脖子。
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殘忍的畫面,她內心受到極大的衝擊,她一時間只覺得自己誤入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方,這裡光怪陸離,根本不是她所生活的世界。
康司景也不知道她怎麽就突然出現了,看到她慘白著一張臉就像是受到舉到衝擊的表情,他來不及多想,將刀子扔下便向她走過去。
然而看著靠近的人,方晴卻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他不是康司景,他不是人,他是個怪物,可怕的怪物!
她腳步太急,轉身之時絆倒了泥土直接摔在地上,康司景走過去急忙將她抱起來拉到懷中抱著,他一手捂著她的眼睛,一手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聽我說,不要害怕,你只是在做夢,醒來就好了。”
方晴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猛地將她推開,逃也似的回到了農舍。
回去之後她便開始收拾東西,沒一會兒康司景進來,她聽到腳步聲轉頭一看,正好就對上康司景那略顯焦急的雙眼。
“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裡?”像是怕嚇到他,他故意壓低了聲音問她。
腦海中一遍遍回蕩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方晴覺得她快要崩潰了,“我過不下去了,我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們離婚!我要離開!”
她歇斯底裡衝他大叫著,慌慌張張將東西塞到背包中。“離婚”兩個字深深刺中了康司景,他目光帶著難以掩飾的痛意向她走過去,聲音因為難受變了音調,“你說什麽?你要離婚?”
方晴簡直怕極了他,抱著背包一步步後退,一邊後退一邊衝他道:“你不要再過來了,你離我遠一點!”
他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然一步步向她走過來。
方晴內心充滿了恐懼,簡直怕極了這個男人,她隨手操起牀邊的抬頭扔在他腳邊,怒吼道:“不要再過來!你不要再過來了!”
康司景腳步停下,那台燈碎片彈到他臉上劃出了一條傷口,當即便有鮮血從臉上流下來,可是他卻毫不在意。
他渾身緊繃得不像話,身體因為難受微微顫抖著,他閉著眼平複了一下內心洶湧的痛苦,再睜眼,他便急急的走過去,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抱在懷中。
他吻著她的額頭,撫摸著她的後背,柔聲哄慰她:“你不要害怕,我剛剛下手有分寸,不會害了他的性命,我只是要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縱使他真的有分寸,縱使他真的沒想過要害了阿鵬的性命,可是方晴想著剛剛那張在火光映照中冰冷又殘忍的目光她依然感到害怕。
那樣完全隨心所欲的去傷害一個人,不管他有什麽理由她都不能理解。
她覺得實在無法和他呆在一個房間了,趁他不注意,直接將他一把推開便快步向門口跑去,只是拉開門卻發現門外密密麻麻站著一群保鏢。
她轉頭向他看去,便見他緊擰雙眉看著她,似乎很受傷的樣子。
方晴轉開頭避開他的目光,冷笑道:“怎麽?現在是要連我一起殺掉嗎?”
她聽到他輕聲一笑,笑容中泛著苦澀,“你怎麽那麽傻,我怎麽可能殺你啊?”
方晴深吸一口氣,“那就放我離開。”
他一步步向她走過來,腳步很沉重,他走到她跟前,攬過她的頭,在她的額頭親吻一下,用一種似溫柔似凝重的聲音對她說:“我放不開了方晴,我已經沒有了退路。”
方晴被他帶回了家關了起來,她沒有了工作,沒有了自由,連生活的樂趣也沒有了。
其實她曾經想過要去檢舉他的,可是手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再加上她其實心存期待,或許他有一天良心發現會自己去認罪。只是上次親眼看到他那樣對待阿鵬之後她才醒悟自己對他的信任多麽可笑。
他怎麽可能良心發現呢,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殘忍之徒。
他不是她的司景哥!根本就不是!
她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一秒鍾都不想了,然而她卻逃不開他的束縛。他給她鑄造了一個華麗的囚籠,她被關在裡面,暗無天日,卻無法逃離。
這樣的日子有什麽意思?縱使他給她買再華麗的衣服又如何,縱使他對她溫柔備至又如何?沒有自由,過得再怎麽華麗都沒有意義,更何況這個男人早已不是她的司景哥。
她記得他曾經說過他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的,因為怕失去她,因為太過愛她。
這樣說起來,似乎是她一手造就了這樣的瘋子,既然如此,那麽就由她來親手解決他吧。
這段時間方晴變得安分了不少,不再和他吵架,也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她甚至也有心情收拾房間,打扮自己。
方晴的變化也讓康司景欣慰。
那天他回家之後,很意外的發現她竟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他。
她正在桌邊擺碗筷,他見狀不由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問她:“這些都是你做的?”
她點點頭,“是我做的。”她開了一瓶紅酒又衝他道:“馬上就是我們四周年紀念日了,我想提前慶祝一下,嗯對了,因為想和你過二人世界,所以我將於嫂支走了,你沒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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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世界”這幾個字讓他的心中升起一陣暖意,他哪裡還在意其他,笑道:“你決定就好,我沒有意見。”
他在餐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出來的緣故,他覺得特別好吃。
方晴幫他將酒倒上,一邊倒一邊衝他道:“這是我買的紅酒,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我最近胃不舒服就不喝酒了。”
“好。”他笑著應道,又嘗了幾口菜,不知道想到什麽,他突然低頭笑了笑道:“我想起來小時候你也做過飯給我吃,有一次你做了一個很辣的菜,卻哄我說不辣,我吃下去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你卻在一邊笑得一臉間詐。”他挑眉看她,“你看,你是不是很壞?”
她也記得的,和他之間很多事情她都記得。
她低垂著頭沒有說話,康司景卻端起紅酒晃了晃道:“好難得時隔這麽多年之後妹兒還會為我做菜,還會為我倒酒,既然是妹兒倒的酒,不喝怎麽行?”
他說完便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其實在他喝之前方晴想過要阻止的,可終究阻止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閉上眼睛調整呼吸,沒有退路了!她不該再有猶豫。
他喝完之後方晴又給他倒了一杯,然後端著茶衝他道:“結婚四年了,提前祝我們四周年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