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已經死了

發佈時間: 2024-08-07 16:5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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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她已經死了

  作戰小組率先進入基地,在基地內部發現還有犯罪集團的成員正在銷毀所有的資料和數據,戰爭拉開了。

  一部分人在基地裡尋找姬夜熔,有人報告找到一個地下牢房。

  在直升機裡的連默再也按捺不住,不聽勸阻一心一意的要前往地牢,想要第一時間救出姬夜熔。

  關心則亂。

  在前去牢房的半路中,遭遇了雇傭兵的埋伏,避免不了一場惡戰,作戰小組全力保護閣下的安全,死傷慘重。

  在撤退中頂層發生爆炸,整個基地都在搖搖欲墜,孤島好像要下沉進海中,徹底的沒落了。

  高樓傾斜,像是隨時要塌下來,危險至極。

  連默心裡只記掛著阿虞的安危,電光火石之間照亮他俊冷的臉龐,浮動的盡是恐懼和慌張。

  他在怕。怕阿虞還在地牢,怕阿虞就這樣沒了。

  拚命的想要往最危險的地方前進,作戰小組的人攔都攔不住,直到上方塌陷,連默躲避不及,一塊鋼板無情的壓到了他的身體,尤其是他的右手臂。

  峻拔的身子倒下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身體某處傳來清脆的碎裂聲。

  不是每一個黑夜過去都將會是光明,也有可能持續的黑暗。

  那一天,是連默此生最灰暗的一天。

  他被作戰小組救出來,並沒有立刻乘直升機離開,只是讓隨著他們一起出發的顏惜幫他處理傷口。

  地牢不深也不大,可他們還是費了一天的時間,好不容易在廢墟中打通一條去地牢的路。

  看到地牢的那一瞬間,連默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難以言語。

  殘壁上還掛著粗重的鐵鏈,地上也有,褐色的石板上依稀可辨乾涸的血跡,他在腦子裡甚至不敢去細想,這三個月她究竟都經歷了些什麽。

  他們在地牢裡找了又找,除了斷趾和一些沒燒完的皮屑毛發和衣物,根本找不到任何關於姬夜熔的東西,甚至在整個島嶼上也是。

  找不到姬夜熔。

  時間拖的越久,絕望就在連默的身體肆意的戮殺殆盡,那種痛遠比右臂裡斷掉的骨頭更甚千萬倍。

  晚上下起傾城大雨,冰冷的雨水狠狠的衝刷著這座充滿血腥的島嶼,廢墟裡多少亡魂在哀鳴,隔著一個海,又有多少人因為喪失親人而痛哭流涕。

  連默看著黑暗中的廢墟,這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屠宰場,屠宰著他的靈魂,肉軀四肢,乃至五髒六腑,沒有一處不痛,沒有一寸不是血流成河。

  整整一周的搜尋,附近海域的搜索,有不少屍體,其中有一具半身女屍體像是被燒焦後墜入海中,面無全非,難以辨認,但身形與姬夜熔極其的相似。

  所有人都肯定那是姬夜熔無疑了。

  連默不信,他不相信。

  等拿到屍檢報告與DNA報告,證明連默是對的,那具屍體不是他的阿虞。

  那一刻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氣,慶幸之余更加的憂慮。

  這不是阿虞,那他的阿虞在哪裡,為什麽他怎麽找,都找不到。

  連默的右臂手術是在兩個星期之後,之前出席公開活動,他佯裝無恙,大眾並不知道他高級定製的西裝下承受著一種怎樣刮骨的痛。

  因為手術做的不及時,有惡化的情況,即便程慕秘密請來國外這方便最好的專家,他的手臂裡被安裝了兩顆特殊的小鋼釘是無法避免的,右手有兩三個月是無法行動的。

  那段時間連默的曝光率並不高,直播就更少,大部分都是一種錄播的形式出現在大眾眼前;一些重要的活動都讓國務卿或秘書長程慕代勞。

  恰好那段時間是柳若蘭的分娩期,大眾都以為閣下是守在了嬌妻和即將出生的皇太子身邊!
  一個月後,始終沒有姬夜熔的消息,也沒有再找到有關於她的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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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在說她已經死了,畢竟是在茫茫大海中,屍首掉進大海中找不到也很正常。

  連默不信,一天沒見到阿虞的屍體,他就不能夠說服自己去相信,阿虞是真的不在了。

  但時間久了,偶爾也會在腦海裡蹦出一個念頭:若阿虞真的已經不在了……

  不,阿虞不會不在,她一定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只是自己還沒有找到她。

  是自己沒有找到阿虞,而已!

  自從阿虞離開以後,連默經常會去她和木槿的家,車子停在門口,他也不下車,就在車裡坐一會,或是一夜,然後無聲的離開。

  姬夜熔的死訊傳遍全球,木槿自然也是知道了,她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最後的崩潰大哭,漸漸接受現實,她想為姐姐立衣冠塚,卻不知道該在裡面放一點什麽。

  因為不管是什麽,都代替不了那個照顧她長大,多年相依為命的姐姐。

  連默再次來到樓下時,木槿第一次下樓,去敲了敲他的車窗。

  連默降下車窗,暮色中木槿神情憔悴,眼睛通紅,明顯是哭過不久,自從得知姬夜熔的死訊,她是沒有一天不流淚的。

  木槿看著他,做不到不怨他,畢竟是他推著自己的姐姐去送死。

  “她已經死了,是被你殺死的。不管你來這裡多少次,她都不會在了。”

  木槿輕輕的一句沙啞宛如這世間最犀利的刀刃直刺連默的心口。

  連默深邃的眸光凝視她,無言相對。

  木槿是木槿,阿虞是阿虞,她們倆一點也不像,所以在木槿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絲阿虞的影子。

  “我知道做人要飲水思源,當年沒有閣下的出手幫助,不會有我們姐妹倆的今天。對於閣下,我們一直心存感激,但是——”木槿聲音微微頓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而痛苦,“這麽多年姐姐為閣下做的一切夠不夠償還了?她只是比我大一點,我讀書,她在生死邊緣掙扎,我和朋友逛街看電影,她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為了你的安全,不惜隨時拿自己的身體做你的防彈衣!她沒留過長發,沒有化過妝,沒穿過裙子,沒看過電影,沒談過戀愛,甚至連口紅是什麽都不知道!因為她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部奉獻給你,最後你叫她去死,她也毫無怨尤的去了……”

  “別說了……”在黑暗中的連默眼眶漲澀,艱難的出聲,示意木槿不要再說了。

  木槿的眼眶早已被水霧吞沒,冷清的月光下潮濕在臉上肆意的泛濫,哽咽許久,聲音斷斷續續的揚起:“姐姐不怨你,可我做不到。我不想再見到閣下,因為一見到閣下我就會想到姐姐死的有多麽不值得……”

  姬夜熔雖然不是連默親手殺死,卻是因為他而死,這點無可厚非。

  縱使天大的恩情,賠上了姬夜熔的小半生和一條命也足夠償還了吧。

  木槿以前很是敬重閣下,不管他讓姬夜熔有多失魂落魄,但是姬夜熔死後,這份敬重也隨著姬夜熔一起消亡。

  她沒有辦法再對連默恭敬,更不想面對他,甚至是連家的任何人。

  這些連默都懂,自那一夜後他便再也不去了。

  他已經讓阿虞那麽傷心,不能再讓阿虞最在乎的木槿也跟著傷心。

  姬夜熔離開的四年,每一夜對於連默而言,都是不眠夜。

  因為每次閉上眼睛,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阿虞離開的那一天,問他的那一句話:“這一次,我可不可以不去?”

  若時光能夠倒流,一切能夠重新開始,他多想對阿虞說:“好,我們不去。阿虞哪裡都不去,就在我身邊。”

  車窗外的雨一直在下,無休無止,不遠處的樹枝搖擺,劇烈的晃動,似乎隨時會斷裂。

  周圍的空氣冰冷的可怕,姬夜熔腰板挺直的坐在皮座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聽完程慕的話,面色沉靜如故,眸底卻迅速劃過一抹黯淡的光,指尖悄然收緊。

  程慕說:“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的人,若不是別無選擇,他怎麽會砍掉自己的手臂!”

  卷翹的睫毛低垂,遮擋住冷眸裡所有的光,情緒讓人無法探究,蒼白的容顏上更是沒有任何的情緒。

  經過漫長的沉默後,她突然抬頭,犀利的眸光直射程慕,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連湛真是他的兒子?”

  程慕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問,怔愣下,隨之道:“這個問題,我真的無法回答你!”

  是與不是,都不是他有資格說的。

  姬夜熔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次的沉默沒有太久,因為程慕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沒有多說,淡淡的“嗯”一聲後掐斷了。

  抬頭看向安靜的近乎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姬夜熔,道:“閣下在夜園的門口等你。”

  濃密的睫毛輕顫下,宛如被暴風雨打濕翅膀的蝴蝶,還是沉默。

  程慕透過車窗掃到還守在車外的辰影,沉思片刻,再次開口:“既然閣下能猜測到你回來的目的,難道其他人就猜測不到?已經參加完月影的葬禮,難道還要想參加兵鬼其他成員的葬禮?”

  姬夜熔的眼眸倏然一緊,他知道自己說到她現在最在意點上了,繼續往下說:“閣下什麽都知道,他不點破,他一直在默默的配合你,甚至在幫你,否則兵鬼想要滲透各個部門,有那麽容易嗎?姬夜熔,我承認你很強大,但我也必須要告訴你,你現在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強大的黑暗集團,你甚至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我們的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想要與這樣一個敵人戰鬥,一個你加上一個兵鬼,你覺得可能會贏嗎?”

  早在連默和柳若蘭連續被人下藥時,他們心裡就很清楚,身邊有內間。

  這幾年不是沒有企圖揪出這個內間,只是連續抓出來的都是對方舍棄的不用的廢棋子,而那個真正在暗處的人,隱藏的太深了,始終沒有露出蛛絲馬跡。

  姬夜熔還是沉默,因為心裡知道,程慕說的都是對的。

  一個自己,一個兵鬼,想要鏟除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犯罪集團,無異於以卵擊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