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那些年華，恍然如夢
“沒事的，他們已經知道許寧陌不是以前的許寧陌，對他們構不成威脅，自然不會傷害我！何況還有夏明逸，和可沁。”
“我不相信他們！”斯藍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
可沁那麽愛寧陌，她都沒救得了寧陌；她怎麽會保證斯辰的安全！
藍斯辰很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阿斯，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像他們一樣永遠的離開你！我不會走在你的前面，留下你一個人面對無盡的孤獨與寂寞！”
“斯辰……”斯藍看著他，淚眼婆娑。
“那些事我已經解決了，他們不會找我們的麻煩，我們能向平常人一樣生活！我是不會騙你的，阿斯。”藍斯辰手指輕輕的拭去她眼角下的淚，濕濕的觸覺，微涼。
斯藍下意識的咬唇，不安的眼神望著他，許久，滿懷愧疚道：“我對不起寧陌！”
“阿斯，最後那段日子我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我看著他一天比一天脆弱，可他從來都沒有呈現出懦弱的一面。他說，人各有命，生死無常，輪到他時，他不會怕也不會躲，因為躲不掉！不如坦坦蕩蕩的面對死亡與離別。”
斯藍定睛的看他，“他……還說過什麽？”
“他還說，只要你幸福，不管是在天堂還是地獄，他心裡是高興的。”
斯藍緩慢的低下頭，寧陌為自己做了太多，而自己呢？有沒有愛上過他一天，自己都無法肯定。
那時，她太需要一個陪伴與救贖，恰好寧陌一直在身邊，潛意識裡她想牢牢的抓住這份陪伴，卻忽略自己的行為是自私的，自私的把寧陌綁在自己的身邊……
藍斯辰沉沉的歎了一口氣，雙手理順她散落的頭髮，認真道：“阿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左右或改變。於逝去的人而言，最好的禮物是遺忘而不是念念不忘。”
於逝去的人而言，最好的禮物是遺忘，而不是念念不忘。
斯藍默念了好幾遍，似懂非懂這話裡的意思。
擦乾臉上的淚水，仰頭看著他的俊顏，就好像是許寧陌在自己的面前，那麽溫柔溫暖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寧陌，謝謝你，一直沒離開過我。
“斯辰，我們去注冊，結婚。”斯藍輕輕的開口。
“你不是恐懼婚姻嗎？”
斯藍搖了搖頭，唇瓣流動著淺淺的笑容，“我不怕了，一點也不怕了。我們現在就去注冊結婚！”
藍斯辰淺淺一笑，站起來，拉她起來，聽到斯藍問：“斯辰，下輩子我還會遇到你嗎？”
“不會！”藍斯辰淡淡的聲音回答，在斯藍困惑的水眸裡低頭吻住了她的紅唇——
“因為……下輩子我就在你身邊。”
“你怎麽還在這裡沒有走？”人事部經理走出辦公室，看到她皺了下眉頭，視線落在她懷中的戀戀時，連忙伸手接過戀戀，“小姐，你怎麽跑這來了？”
戀戀回頭看女子，笑的很甜：“姨，身上香香。”
經理看了女子一眼，心思沉澱了下開口：“剛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總裁的女兒斯戀小姐。你既然應聘了秘書這個職務，以後免不了要多照顧小姐和總裁的私生活，明白嗎？”
“我……明白！”女子多看了一眼經理懷裡的孩子，點了點頭。
“好了，快回去。周一早晨九點報道。”
“是！經理再見。”
她轉身要走時，戀戀粉嘟嘟的小嘴巴撅的老高，“姨，香香，要抱抱戀戀……”
“小姐……下次。以後你會經常看到她，我現在帶你去找總裁。”經理哄著戀戀。
戀戀想了想，悶悶不樂：“好吧。”
女子走出人事部，忍不住的回去多看一眼，那粉雕玉琢的孩子的，真的像極了小天使。
周末，藍睿修不用去公司，在家中休息。戀戀在後院的草地和養的一只摩薩玩的很開心。
藍睿修無聊的按著電視遙控器，全是一些無聊的廣告和泡沫狗血劇。無聊透頂，眉頭一皺，不耐煩的神情問：“今天的報紙沒送來嗎？”
“抱歉，先生。”李嫂煮了一杯咖啡送過來，“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一早去信箱拿報紙，沒有；打電話問，人家說早送來了；我估摸著是被誰拿走了。要不一會我再去給您買一份。”
“不用麻煩了。看好小姐，別讓她傷著。”藍睿修不鹹不淡的口吻。
這一年他大部分時間是這樣度過的，沒有休閑娛樂，再也沒任何花枝招展的女人；生命好像一下子枯萎了，看任何女人好像都是同一張臉，更何況他現在是一個殘廢，怎麽能準許自己的驕傲被踐踏。
李嫂去後院看戀戀，藍睿修繼續無聊的按著電視遙控器。
忽然余光瞟到電視機上的畫面，手指一僵，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畫面只是覺得眼熟。
街道上人山人海，威嚴莊重的一列列軍隊，到處系著白色的綢緞隨風飄揚，喇叭嗩呐的哀鳴沉悶的回蕩；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凝重而歎息的神情……
藍睿修眉頭皺起，這樣的畫面，當鏡頭拉遠到一所教堂時，脊骨一僵，整個身子都僵硬了，好像被人打了一槍……
教堂的門口站著連城戰，一身黑色的衣服，雙手捧著相框，一張蘇唯夕的黑白照片，安靜悠遠。
心臟好像挨了一拳，撕裂的疼，非常的疼。
耳邊徘徊的聲音，他一個字都沒聽懂，厲眸呆滯的看著那張照片，黑色的瞳仁安靜的笑，對自己笑。
——不可能。
——這不可能。
“啪”的一聲，遙控器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像是把一塊石頭丟進了無邊無際的大海，除了那一聲後什麽都沒剩下，空寂、無奈。
下一秒，藍睿修發瘋一樣抓起一旁的電話機，一貫淡定從容，天塌不驚的他，手指都在顫抖，臉色用“面如死灰”形容一點也不誇張，沒有一點的血色。
電話沒多久接通，他一開口聲音都在顫抖，“她不是不能生育了嗎？為什麽會難產……為什麽她會……”
“我不知道。”莫裴冷淡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那邊的電話我也打不通。據我所知，蘇唯夕真的死了，連城戰跟下是有一個剛出生的兒子。”
——嘭！
最後的希望隨著電話一同垂落在地上，摔的支離破碎！
藍睿修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怎麽可能會死？
像蘇唯夕那樣單純到蠢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死。
不是說好人長命嗎？
如果早知道是今天這樣的結果，當初還不如……
不如……
李嫂抱著戀戀回來時，藍睿修緩慢的推開了那間房間的門，就連戀戀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反應過來。
“爸爸……”戀戀掙扎的想要過去時，李嫂緊緊的抱住她，察覺到藍睿修的臉色不對勁時，哄著她說：“先生有事，小姐別打擾他。”
藍睿修重新審視著這間房，他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看過她，也沒有關心過她生活過的地方；這個房間從她嫁給連城戰起，自己再也沒有進來過，可她的那些衣服，和日用品還安安靜靜的在那裡，彷彿從來沒有離開過。
他想過要把關於她的東西全部丟掉，可潛意識裡又不想這樣做。
覺得自己欠了很多，就這樣放著當是一種償還，卻不料——
這麽快，他們便是陰陽兩隔，天人永隔。
我們一輩子就是在不斷的遇見和錯過，可是總是有些等待不能太漫長，因為還沒有實現就已經枯萎在心底。
自己等不到斯藍，蘇唯夕等不到自己……
而我們就在這樣的等待中，心慢慢的蒼老與枯萎……
藍睿修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一夜，任何人都不可以進來打擾，就算是戀戀也不可以。
到第二天下午，李嫂偷偷的進去，發現藍睿修躺在牀上，發著高燒，昏迷不醒；嚇的魂飛魄散，連忙叫來了醫生。
藍睿修這一病，病了好幾天，渾渾噩噩，高燒退了又燒，醫生半步都不能離開，一直守在他的身邊。
他渾渾噩噩的什麽都不清楚，總是在夢。一會夢到幾年前斯藍新婚之夜，從門縫裡看到鮮血淋淋的斯藍躺在病牀上；自己開著車猛地裝上了貨車，翻動、撞擊；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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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夢到斯藍問他，究竟是要留下來要這裡的一切還是放棄所有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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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光倒流，自己選擇了義無反顧 的和斯藍離開這裡，那麽現在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愛情，究竟是什麽？
愛情只是一種假設，一種虛擬意義上的實現。
如果時光重新倒流，一切重新來過，如果回當那冰冷的一夜，自己重新選擇……
選擇相信蘇唯夕的話，選擇聽她的電話，愛情，會不會來過，再也不會離開。
他的愛情，注定等不到便已枯萎。
有些快樂，他永遠無法擁有。
那種得不到的快樂叫做——愛情。
…
藍睿修的高燒終於徹底退下，只是還是在迷迷糊糊的昏睡狀態中；朦朧之間感覺到有人不斷的再喂自己的水，給自己擦汗，擦身體……
氣息很熟悉，只是想不起來是誰，只是沒辦法睜開眼睛，一直沉睡著。
又或許，這麽多年，他已經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