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愛你，最好只到這裡1
斯藍哪裡有胃口吃得下去，甚至連收拾的力氣都沒有，任由它們孤單的在餐桌上。
走向臥室，腳步突然變得異常沉重，就好像有人在後面拉著斯藍，死死地拽著不放。一時間，心情似乎沉到了最低點……
雖然那些飯菜稱不上美味佳肴，可這卻是斯藍最認真做的最好的一頓飯。
走過藍斯辰書房的時候，他的門並沒有關上，而是開著一道縫，透出一絲光亮。只是經過，卻都能聞見從他房裡透出的煙味，隱約間夾雜著咳嗽聲。
當斯藍推開自己的房門，寒冷的氣息幾乎撲面而來，那是徹骨的寒冷，吹進了心裡。那些靜置的純手工編織的藤椅此刻顯得毫無生氣，腳下厚實的地毯也堅硬冰冷……沒有開燈，斯藍將自己融入這無盡的黑暗中。
過了很久，外面的天空依舊被黑暗所籠罩，連偶爾的幾聲響動都變的淒涼起來。
驀地，斯藍好像聽到藍斯辰的房門被打開，腳步有意識地放輕，不想打擾到誰。斯藍也站起身，輕輕地跟在他的身後，偷偷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極輕地走到餐桌旁，就著拉開的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筷子，嘗著每一道菜，神情不再那麽疲倦，而隱約間唇邊也勾起一絲笑容，若有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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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藍並沒有刻意地放輕腳步，緩緩地走向餐桌，他似乎是聽到了斯藍的腳步聲，猛地抬頭看見斯藍，不禁一愣。
斯藍踱步到桌邊，在離他一臂的距離站住了腳步，看著他有些吃驚，甚至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斯藍心裡悶悶的，“菜涼了，我去熱熱……”
說話間，斯藍端起菜便向廚房走去。
忽然，藍斯辰猛地抓住斯藍的手，沉沉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斯藍仍舊端著菜，沒有回過身去，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藍斯辰那寬大的手，傳來陣陣溫熱，甚至能感覺到隱約間動脈的跳動起伏……
癡癡地站在原地，不想甩開他的手，內心還在奢望他的那絲溫熱。
恍惚間，一個寬闊的懷抱將她從後面擁入懷中，雙臂漸漸收緊……他順勢將斯藍手中的盤子拿走放在桌上，反手握住她的手，細細地輕撫著。
他的下巴靠著她的耳邊，呼出的熱氣打到耳邊，熟悉的氣息在周遭縈繞。
斯藍和藍斯辰，誰也不想先開口，打破此刻的寧靜，寧願時間再次多停留一刻也好。
直到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對不起……我從來都不注重什麽節日，所以我也就漸漸淡忘了，不知道今天是元宵佳節。我不知道你會……特意準備這麽多東西……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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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辰在斯藍的耳邊一再地道歉，只是擁著她的手臂卻沒有半分松開的意思。
“當……當……”牆上，那古老的鍾驀地響起，早已過了午夜，這也意味著，元宵節早已過去。
“元宵節快樂！”斯藍側過頭，淡淡的衝著他說道。
“元宵節快樂！……有你在我身邊，我很快樂。”藍斯辰緩緩地放開斯藍，俯視地低下頭望著她，眼眸異常深沉。那無限蒼穹中，似乎能將斯藍包裹在內，甚至溺斃其中。
斯藍牽著他的手，往臥室走去，淡淡地說道：“我想給你聽一些東西……”
低音大號，是一種管樂、管弦樂隊中音域最低的銅管樂器，一八三五年德國人魏普萊西特發明。
也因為聲音低鳴，沉悶，所以也被人稱之為“絕望之音”。
當音響起，緩慢而悠揚，沒有抑揚頓挫的澎湃，沒有上下的跌宕起伏，有的只是低鳴，只有絕望的叫囂。
……這裡面，包含著斯藍的矛盾掙扎，還有那在平日裡，不能說出的愛，這份愛不能掛在嘴邊，只能默默地沉在心底。
有時，連想想……好像都是一種奢望。
曲畢，余音繞梁，久久不散……
藍斯辰點點頭，並不驚訝地說道：“我聽得懂你吹出來的音樂。只是……我可以給你世上一切最好的東西，可一百無禁忌地寵你……”他頓了頓，“可是我愛你，最好只到這裡。”
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的整個人似乎都在顫抖。一瞬間，就好像陰雲迎面湧來，措手不及，一個炸雷似乎就在面前炸響，連反映的余地都不曾有。
斯藍直直地望著他，微張開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是求他不要再說了，還是求他相信自己；還是求自己……不要再愛他？
“藍斯辰……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等斯藍說下去，他立刻開口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我知道！”
一時間，斯藍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藍斯辰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包煙，抽出一根，“啪”的一聲按下打火機，火星漸漸將煙點燃，慢慢地燃燒著……直到再也承受不住，然後變成煙灰，落下。
他深深的將煙吸進肺裡，再緩緩的吐出，好像所有的不愉快和壓力，都能隨著煙的燃燒而化為烏有。
“阿斯，我們認識多久了？”藍斯辰突然開口問斯藍。
斯藍不假思索的回答：“七年。”
藍斯辰上下打量斯藍一番，輕歎了口氣，說道：“原來，離我們第一次遇見，已經有七年了……經歷過這麽多事，你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
他輕笑兩聲，又道：“阿斯，我們分手吧。”
猛地，聽他說到這裡，斯藍不禁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樣的話，他居然真的說出口了。
“藍斯辰，你說什麽？再說一次。”斯藍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是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
藍斯辰平靜地將煙熄滅，拉過斯藍顫抖的手，用他的手緊緊地包裹著，慢聲細語道：“阿斯……我不能再留你在身邊了！如果再這麽下去，我怕我……”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不住地搖頭。
“我以為只要我放得下過去，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麽能把我們分開了。沒想到，原來最後……”說話間，斯藍將手從他的手掌中慢慢抽出，遠離那一直向往的溫暖。“你還是不要我了。”
而他的手，則僵在半空，許久。
久到連斯藍的手上都失去了他的溫度……
“不是的，阿斯。我們只是不適合在一起……”聽了斯藍的話，他連忙反駁道。似乎是本能地想抓住斯藍的手，可斯藍卻早已將手被在了身後，那個他拉不到、夠不著的地方……
藍斯辰坐著，斯藍則站在他面前，剛好一臂多一點的距離，明明看得見，卻偏偏好像遙不可及的樣子。
斯藍往後退了一步，定睛看著他，放在身後的雙手攥緊成拳頭。“藍斯辰，有些話過了今天，以後我再也不會說……”
“我愛你，藍斯辰。這樣，你也一樣不要我嗎？”斯藍鼓起了最後一絲勇氣，顫抖著聲音問他。
“阿斯，我沒有不要你……”黑晶的眸子裡閃爍著激動，他的聲音顯得極為痛苦，雖然是反對的話，可聲音卻沒那麽堅決了。
他多努力才得到這份愛，可如今自己卻沒辦法擁有這份愛。
藍斯辰充滿愧疚地看著斯藍，那其中包含著無盡的不舍，卻也還有一絲令人心痛的決絕。
“阿斯，我不能繼續愛你了……我們之間橫跨著太多的人與事。有許寧陌有我母親，有藍家……你是愛我，可我也是你的噩夢。我仔細想過，分開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他對斯藍說道，卻又好像是對他自己說。“我已經決定了，趁你還年輕，還可以找到對你更好的男人。你還可以做母親擁有自己的孩子……阿斯，我不會害你的……我們分手。”
斯藍和他都沉默了半晌，誰也沒有說話，房間裡靜得一片死寂……
明明早就知道，前面是一潭沼澤、漩渦，可斯藍卻還是不加思索地跳了進去，連猶豫都不曾有過！相對的，連後路……也沒有給自己留，是斯藍太自信了！自信到以為藍斯辰會為了自己而不顧一切，自信到以為他會抓痛了自己的手也不放棄自己……
可惜，他說過——我愛你，最好只到這裡。
藍斯辰，你偽裝成寧陌陪我面對著葬身樓底時怎麽不說我們之間橫著溫婉柔的死；我瘋了，你不眠不休照顧我，甚至累到病倒還一遍遍的喊我名字時，為什麽不說我們之間橫著寧陌；你奮不顧身的跳下水庫救我時，怎麽不說，我們之間橫著藍家……
斯藍冷靜的眸子看著他，因為表面越是冷靜，心裡便是越痛。
極盡全力，冷靜的開口，“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阿斯……”藍斯辰指尖的煙蒂忽明忽暗，紅色的星點閃爍的光彷彿都在嘲笑著斯藍的天真。
斯藍緩慢的轉過身，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藍斯辰凝望她良久，最終站起來，無聲無息的離開房間。
元宵佳節，團圓的節日，藍斯辰卻不要她了，這對斯藍說，是一種諷刺。
斯藍佇立許久，從衣櫃的下面拿出了鵝黃色的行李箱，放在牀上開始收拾東西。牀頭櫃的抽屜裡放滿了她收集的粉紅小豬的掛件、杯子，一件一件的拿進行李箱裡。衣櫃裡掛滿的衣服全部嶄新的，是藍斯辰親自為她準備的……
斯藍只是拿了兩件衣服和一些公司的文件，其他的東西全部沒有動過。
其實她的東西一直很少，能帶走的不多……
斯藍拉著行李箱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自己住了許久的房間，這裡的一切全是藍斯辰精心為自己布置的，如今她卻什麽都帶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