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為你而活
藍斯辰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放在身後，嘴角泛起淺淺的笑意：“怎麽想到和我視訊？”
“因為……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斯藍臉上的神情篤定而張揚，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不要說話，看看我就好，我有點困。你陪我一起……”
“好……我陪你一起，你睡。”
藍斯辰嘴角洋溢著溫暖而寵溺的笑容，等到她將電腦放在一旁的牀頭櫃上，側著身子，只能看到她半張臉。
斯藍閉著眼睛，安靜沉睡時的容顏像是孩子般青稚。
藍斯辰是極愛看她沉睡時的模樣，沒有任何的修飾，純天然的樣子的，只是眉頭會緊鎖著，每每如此，他都想點開她緊皺的眉頭卻無能為力。
撇在身體的手，鮮血一滴滴的落在木地板上，形成一塊血癱，倒影的桌椅；藍斯辰沒有察覺到同意，煩躁不安的心，逐漸的平息。手指將畫面截圖保存在指定的盤子裡。指尖輕輕的，迷戀的摩挲著冰冷屏幕上的容顏，自言自語：“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可又有誰能爭得過自己的命。阿斯，我爭不過的，可我知道你能爭得過，別輸給命運……輸給我……”
指尖一直逗留在屏幕上那半張臉上舍不得放手，只怕一放手，就此終身不得，抱憾而去，死都死的不安心。
“對不起，讓你吃了這麽多苦；對不起，我才開始明白，原來什麽是愛……”
活了這麽多年，一直以為自己懂的，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得到的教訓，重新認識了愛。
“啊！”
忽然電腦那邊傳來淒涼的慘叫聲，藍斯辰立刻抬頭看到電腦那邊的斯藍，猛然的坐起身子，額頭不滿了冷汗，眸子呆滯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麽。
“怎麽了？”藍斯辰皺著眉頭，心像是懸掛在半空上，難受又心疼。
是做噩夢了……
斯藍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呆呆的坐在牀上，雙腿緩慢的拱起來，身子蜷曲成一團，雙手緊緊的抱在一起；宛如瀑布的長發散落在後背上，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蒼白，無力。
藍斯辰想開口，喉嚨一緊，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只是薄唇抿成一條線，緊緊的……
不過知道過了多久，斯藍似乎回過神來，緩慢的側過頭，看著視訊依舊在，屏幕上他幽深的眸子裡流動著怕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擔心與不安；俊冷的輪廓，在黯淡的燈光下模糊了幾分，卻不再那麽的犀利。
“斯藍……”
“我沒事。”斯藍開口打斷他的話，殷紅的唇瓣揚起淺顯的笑容，又補充了一句：“我真的沒事。”
藍斯辰是不相信她的話，腦海裡那一聲慘烈的叫聲是如何的淒涼，慘絕人寰，一遍遍的重播，恨不得將他凌遲處死般。
被汗打濕的睫毛如蝴蝶的翅翼輕顫著，投下一片青影，蒼白的臉色略顯瘦小，淡淡的道：“你休息吧，別弄的太晚。我關電腦了。”
藍斯辰沒說話，只是點頭，看著斯藍將電腦關了，屏幕瞬間恢復到桌面上，桌布剛好是他截圖下來的斯藍，睡顏青稚，沉靜，安穩……
“是不是每一個夜你都是這樣度過的？”
藍斯辰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如今的她全是自己造就的，可為何自己會如此的心痛。
阿斯，我不會讓你輸，絕對不會。
……
斯藍坐在牀上發呆，久久回不過神來，側頭看向窗外的月光，冷清高掛在夜空，周遭繁星稀疏，閃爍著同樣的光芒；她赤著腳走到窗戶邊，手指落在窗台上幽然的收緊，白皙的肌膚上青筋凸起，一根一根幽然的數的清楚。
“藍斯辰……藍斯辰……藍斯辰……”
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入睡後的畫面全是四年前那冰冷的一夜，而剛才自己居然夢見了藍斯辰將自己的心臟給挖出來，不管自己怎麽叫他住手，他就是不聽，他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把自己的心臟挖出來了，鮮血像是急速的河流一直在流淌，滿眼的猩紅與濃鬱的血腥味充滿死亡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臟也是那麽的痛，彷彿藍斯辰挖掉的不是他的雙眼，不是他的心臟，是她的眼，是她的心……
那種感覺太真實了，真實的讓她充滿恐懼……
你恨過一個人嗎？恨到極致，恨不得拿刀子將他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丟去喂狗，可為什麽，夢見他滿身的鮮血淋淋，看到他沒了眼睛沒了心，自己的心也那麽的痛……
即便如此，她已後路可退了……
因為沒有了恨，她還該怎麽活下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腰部多了一道力量，後面健碩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溫暖滲過肌膚流入她冰冷的身體裡。許寧陌一只手攬住她的纖腰，一只手落在她的手面上，唇瓣貼在她的耳畔邊緣，甚至連他的每一個呼吸她都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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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有我在。”
許寧陌下顎落在她的肩膀上，側頭閉上眼睛嗅著她秀發的清香，“所有的噩夢都會結束的，一定會結束的。”
斯藍後脊骨一僵，將他掌心下的手抽回，掰開了他放在自己的腰部的手，轉身仰頭凝視他柔美的輪廓，在他的眼瞼處有著歲月流下的淡淡的痕跡；而執起他的手指時，無名指有明顯的戒指留下的痕跡，指尖輕輕的撫摸那一道禁錮留下的痕跡……
“可沁是真心喜歡你，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你都不應該和她離婚，棄她不顧。”
許寧陌低眸掃了一眼自己的無名指，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裡，很用力，也很溫暖。“喜歡我的女人很多，每個人都很真心，我是不是都該負責？”
“可沁是你妻子……”
“離了。”許寧陌淡淡的打斷她的話，看著她的眸光一向溫暖柔軟，此刻卻也是一沉，不悅的語氣道：“你可以用任何理由抗拒我的靠近，唯獨不要拿其他女人說事。我是一個成熟的男人，經歷的女人不少，但不代表我沒有真心。”
斯藍一怔，沒說話。這是第一次許寧陌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截然坦誠過去，毫不避諱。其實他完全沒必要說的……
“一開始或是以後，我都不會給你什麽承諾。因為只有做到的事才是承諾，而做不到卻說了的，是謊言。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謊言。”許寧陌盯著她的眸子愈加的深意，話語停頓了一下，彷彿是在斟酌著用詞，接下來的話該怎麽說。
“你對他是愛也好，是恨也罷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們中間不會再有任何的可能。除非，時光倒流，你不是你，他不是他。如果說沒有了恨，你活不下去的話，不如試一試為我活一次，至少，不會讓你活的太難過。”
“為你而活？”
淡白色的月光下，斯藍的神情有些迷惘，充滿不肯定與遲疑，像是一只刺蝟，小心翼翼，稍有風聲，草木皆兵，豎起滿身的刺。
許寧陌好看的唇瓣勾起純粹的寵溺，性感的聲音富有磁性，在午夜很是迷人。“我不會放棄之前自己一直堅持的東西，也不會放棄你。”
斯藍感覺到他的手抽離，他轉身就走，掌心空蕩蕩的，他掌心的溫暖像是一道屏障，一直將她保護在中間。他的話，在腦海裡反反覆複的滾動著，怎麽都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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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寧陌，多誠實的一個男人，明明話說的那麽直白，直白的讓人討厭，可心裡卻是討厭不起來的……
斯藍回頭看向窗外的月牙兒，深吸一口氣，攥起自己的雙手，彷彿再一次有了走下去的力量與勇氣。以後的事誰也不能確定，而現在就放棄，那之前的堅持，豈不是全白費了……
茶室。
許寧陌坐在榻榻米上，手捏紋金色花邊線的茶杯，放在鼻翼下聞到茶香撲鼻，嘴角勾起的笑意卻不及眼底，美眸與此刻的藍斯辰相互打量。
真沒想到，藍斯辰能一直隱忍到現在才來找自己，出乎自己的預料。
藍斯辰輕抿了一口茶，聽到掛在窗口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不禁側頭看過去，淡淡的聲音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她似乎很喜歡風鈴。”
許寧陌放下茶杯，眸光隨著他的視線而去，“她之前去了四川與雲南，她很迷戀那邊的文化。這些東西全是她親自買回來的。”
這家茶館便是之前斯藍約他過來迷暈他的地方，碰巧的是就連坐的包廂也是之前的那包廂，他甚至還在之前坐的位置。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沒有張弓拔弩，沒有任何的爭鋒相對，平淡的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並非第一次見面，也並非是情敵。
藍斯辰手指玩弄著茶杯，想到那天她就躺在屏風後面，之前她是Scorpio的冷漠模樣，眼底的笑意不受控制的流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忘記了外界的一切。
包廂彌漫著茶香，沸騰的茶擠著壺蓋，白霧繚繞，在他們之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這兩個除了年紀的差距，其他大部分是相似的，一樣屬於溫文儒雅，溫潤如玉，就連笑起來也都差不多，嘴角會有淺顯的酒窩……
只是藍斯辰若真心的笑，眼底的光便是璀璨奪目的；而許寧陌隨時隨地的笑，眯著眼眸泛著的光極有狐狸的狡猾氣質。
“這些年，她好嗎？”
良久，壓抑的聲音在包廂裡徘徊，卻並不突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