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緊張激烈的第一輪過後， 清華大學代表隊以一分險勝。
第二輪比賽，考的是邏輯推理。
這是葉瀟揚的強項， 何況隊裡還有學電腦的師以晴在， 羅漪不擔心。
邏輯題五花八門， 有數獨題， 有情境題， 還有圖形題。
節目組一共準備了五十道題， 但只給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哪個隊做出來的題更多， 哪個隊獲勝。
這不光考驗智力和邏輯，還得考驗分工協作的能力。
選手們在隔音的玻璃房裡商討做題，大螢幕上也放了幾道比較有趣的題目，讓觀眾們共同參與答題。
知道答案就可以編輯短信發送到指定號碼，全答對的觀眾在節目結束後可以去後臺領取獎品。
羅漪看了一眼這些題目， 乍一看感覺是小學生入學考試題， 其實做起來是很繞人的。
她無心做題， 一心給葉瀟揚拍照。
二十分鐘結束後，主持人開始清點兩隊的答案。
清華大學代表隊在這一項上優勢明顯， 於是他們率先拿下兩城， 點亮了兩顆星星。
眼見著只要再贏下一輪就可以結束比賽了，現場支持清華大學代表隊的觀眾們蠢蠢欲動了。
可節目組哪能這麼容易讓比賽結束呢？就比三輪的話，贊助商的廣告都放不完。
於是第三輪第四輪， 比賽內容更偏向人文知識，北京大學代表隊成功扳回兩局。
這下場上二比二打平， 比賽爭奪進入了白熱化。
最後一輪，節目組給了一個九宮格。
每個九宮格後面代表一個類型的題庫，其中涉及到自然、生活、科技、歷史等等各方面的小知識。
兩隊輪流選格子，一共是一號到九號。
格子打開之後揭示主題，由雙方代表隊各派一人應戰。
比賽形式是，你回答一題，我回答一題，直到有個人回答不出來為止。
率先拿下五個格子的隊伍取得最終勝利，但要注意的是，同一個隊員不能連續應戰，也不能應戰超過兩次。
就像田忌賽馬一樣，雙方必須合理安排出戰的人選和順序。
有時候輸贏不是因為實力的差距，而是差了那麼點兒運氣。
第一個格子的主題揭曉——自然。
雙方各派一員大將出馬，題庫裡的題包括了動物、植物、生態等等方面，沒有特別生僻卻也沒有那麼簡單。
這是全民向的益智類節目，要是搞得太過高深，曲高和寡，那收視率肯定不高。
節目組出的是普通人都能看懂理解的題目，寓教於樂，反響就很好。
清華大學成功佔領了「自然」格子。
下一個「歷史」格子被北京大學佔領。
第三個格子的主題是「科技」，清華大學代表隊商議一番後，決定派葉瀟揚出場。
葉瀟揚是人氣選手，他甫一上場，觀眾席就歡呼聲雷動。
羅漪趁著機會拼命拍拍拍，拍完後一張張看取景器裡的照片，好帥。
科技類題庫裡有航空航太、人工智慧、通訊技術等等各方面的題目，若是平日裡對這方面關注不多那聽到這些題真的很像聽天書。
比如羅漪。
她發現，雖然葉瀟揚是她枕邊人，但是她對他大腦的構造卻幾乎一無所知。
再看看場下眼冒桃心的小迷妹們，羅漪默默歎息，這麼優秀的男人一定是眼瞎才會喜歡她。
順便暗搓搓地希望他這輩子都不要複明。
葉瀟揚跟對面的北大男神把題庫都答穿了還沒分出勝負來，現場一片騷動。
主持人讓工作人員換上新題庫，同時穩住現場。
羅漪緊張極了，這些題目給她答，她絕對兩眼冒金星。
她也不知道葉瀟揚究竟知道多少東西，他怎麼就那麼聰明呢？
最終，北大男神成功地被一個無人機的問題問倒了。
主持人不禁問葉瀟揚：「你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葉瀟揚說：「我也不知道。」
主持人笑著拍拍北大男神的肩膀，安慰道：「看來你只是運氣不太好。」
羅漪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葉瀟揚帶回家的一本書，正是和無人機有關。
這個題目並不高深，葉瀟揚不該不知道。
她意識到，葉瀟揚是在給對面臺階下。
這麼一想，她突然覺得葉瀟揚周身的光芒更加耀眼了。
這是她愛的男人啊。
縱然年少輕狂，也知道收斂鋒芒。
接下來的劇情簡直像是按劇本在走一樣，你占一個格子，我占一個格子。
終於，來到了最後一個格子，此乃天選之格，得此格者得天下也。
然而，格子一打開，羅漪傻了眼——居然是文學。
要知道，清華代表隊的強項是自然科學這一塊，至於文學……對面北大代表隊已經喜笑顏開了，他們隊裡正好有個文學院的姑娘，名叫顧可，熟讀四書五經古今名著，說她韋編三絕都不過分。
而清華代表隊唯一一個文科生吳斯年的兩次機會已經用完了。
場下唏噓不已，紛紛在說清華藥丸，這下誰敢請纓與顧可一戰呢？
幾個人聚頭商量了一會兒，最後竟然是葉瀟揚出戰。
觀眾都很驚訝，根據他以往的表現，他在偏理科這方面的知識表現得極其優異，可是文學……好像跟他沒什麼關係吧？
羅漪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她沒有吃瓜群眾那麼擔心，她知道葉瀟揚平日裡涉獵廣泛。
可她還是得為葉瀟揚捏一把汗。畢竟對手太過強大，想戰勝顧可很難。
一旦輸了，葉瀟揚可能還要背鍋。
容不得她多想，比賽已經開始了。
開頭的題目還算溫和，考察的都是些基本的文學常識。
然而依照節目組的尿性，他們會逐步加大題目難度，越往後的題越難，到最後的題怕是查百度都得查上好半天才能查到。
為了保證公平起見，他們問的題還基本上是成套的。
主持人：「五谷是哪五谷？」
葉瀟揚：「稻、黍、稷、麥、菽。」
主持人：「五彩是哪五彩？」
顧可：「青、黃、紅、白、黑。」
題目往越來越刁鑽的方向去了。
主持人：「佛教中的六根是哪六根？」
主持人一問出這個問題，全場觀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上哪答啊？
最關鍵的是，葉瀟揚先答題，甭管下一題是不是也像這題這麼刁鑽，只要這題葉瀟揚答不出來那他就輸了。
葉瀟揚沉默。
羅漪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這問題葉瀟揚肯定不會啊。
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來不信什麼牛鬼蛇神，知道這個就奇了怪了。
他的隊友們也很著急，葉瀟揚能答這麼多輪已經出人意料了，可攤上這種題，實在是運氣不好。
現場觀眾也騷動一片，因為今晚的比賽怕是要分出勝負了。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流逝，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葉瀟揚答不出來的時候，他輕啟薄唇，緩緩說道：「眼、耳、鼻、舌、身、意。」
主持人愣了一秒，激動道：「回答正確！」
接下來，難題到了顧可這裡。
主持人：「佛教中的六塵是哪六塵？」
顧可呆住了。
她熟讀四書五經，可這「五經」的「經」又不是佛經。
她本以為這場比賽已經勝利在望了，都想不明白葉瀟揚怎麼會知道這麼冷門的知識。
顧可沒有做更多的掙扎，她直接回到道：「我不知道。」
主持人：「確定不再想想了？」
顧可搖頭，這東西想是想不出來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伴隨著紛紛而落的金雨和噴薄的白色煙柱，主持人舉起葉瀟揚的手，大聲宣佈：「讓我們恭喜清華大學代表隊，獲得本年度『誰是智多星』冠軍！」
另外五個隊員衝了上來，大家興高采烈地抱作一片。
場下歡呼一片，羅漪激動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舉著相機衝葉瀟揚拼命揮手。
主持人趁著熱鬧的氛圍，問葉瀟揚：「你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葉瀟揚沒有像上次那樣避諱，而是直接亮出了底牌：「六塵是色、香、聲、味、觸、法。」
主持人：「哎，你一個理科生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
葉瀟揚：「是我女朋友告訴我的。」
羅漪愣怔，她什麼時候教過葉瀟揚這個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節目組就很雞賊地把攝像機鏡頭對準了她的方向。
羅漪這才發現自己出現在了現場的大螢幕上。
她好尷尬，但還是調整好表情，露出一個含蓄的微笑。
畫面切回葉瀟揚這裡，他的眼神明顯在看羅漪的方向。
主持人調侃道：「看來找一個好女友，勝讀萬卷書啊哈哈哈。」
葉瀟揚點頭，隨之而來的，還有他滿含寵溺的淡淡一笑。
散場之後，羅漪去後臺找他們。
幾個人正抱著獎盃在拍合照，見羅漪來了，還非要拉她一起拍。
羅漪不好意思：「我又不是你們隊裡的。」
遊今笑道：「你就是我們隊裡的神秘第七人。」
最後羅漪磨不過他們，以家屬的身份跟他們一起拍了合照。
回賓館的路上，葉瀟揚牽著羅漪的手，兩人慢悠悠地走著。
羅漪：「我沒教過你呀，幹嘛說是我教的？」
葉瀟揚：「不是你教的，但是你讓我去瞭解的。」
羅漪：「有嗎？」
葉瀟揚執起她的手，她皓白的手腕上那串鮮紅的瑪瑙佛珠在月色下閃著柔和的光澤，漂亮極了。
「你都戴了好多年了吧？」他說道。
「嗯，是啊。」羅漪算了算，「快接近十年了。」
「我以前覺得宗教是些子虛烏有的東西，統治者方便進行思想控制才大力扶持。」他說道。
「你說得也沒錯啊。」羅漪講道，「某方面來說確實如此。」
「高中的時候，看過你寫的作文，我覺得我可能對佛教有些偏見。」葉瀟揚挽著她的手，重新十指相扣，「能為人所用的東西必然有一定可取之處，一味否認就是犯了片面的毛病。」
「其實我也不信教。」羅漪說道，「你知道的，我只是愛看些佛教典籍語錄，學點道理什麼的。」
「我知道。」葉瀟揚徐徐說道，「去瞭解並不代表要相信。」
「所以你為了我去瞭解過？」羅漪問。
葉瀟揚點頭：「不過隔的時間太久了，今天差點沒想起來。」
羅漪：「可你還是記住了啊，你真的好棒。」
葉瀟揚笑笑，把她摟進懷裡，問道：「我哪裡棒？」
羅漪小聲道：「就是記憶力很棒啊。」
「還有呢？」
「嗯……」羅漪想了想，說道，「理解力也棒。」
「沒有別的了？」他好像有點失望。
「邏輯推理能力也棒。」羅漪趕忙說道。
葉瀟揚不屑冷哼，這些話他從小到大都聽膩了。
他要聽點不一樣的。
葉瀟揚貼著她的耳朵，沉聲問道：「牀上棒不棒？」
羅漪登時羞得兩耳通紅，她連忙推搡著他，低咒道：「流氓。」
葉瀟揚卻不讓她推開他，反而把她的腰環得更緊了。
「到底棒不棒？」他不依不饒。
「誰要說這個啊。」羅漪羞得想逃。
「你不會回答不出來吧？」葉瀟揚問。
羅漪咬著唇，嬌嗔道：「你在瞎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葉瀟揚猛地貼緊她，羅漪被他灼熱的溫度嚇了一大跳。
這個混蛋啊啊啊啊啊！！！
前面還有人啊啊啊啊啊！！！
大馬路上發什麼情啊啊啊啊啊！！！
還要不要點臉了啊啊啊啊啊啊！！！
「聽不懂？」葉瀟揚當然不信，「聽不懂你臉紅什麼？」
「熱得。」羅漪支支吾吾道。
他一本正經道：「那回去幫你脫衣服。」
羅漪：「……」
葉瀟揚：「順便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好好思考下我到底棒不棒這個問題。」
羅漪：「……」
嗚嗚嗚，爸爸，我想回家。
俗話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葉瀟揚今晚說什麼都不給羅漪去師以晴房間睡覺了。
他果斷開了個大牀房，把羅漪拐走了。
其他幾個隊友表示見怪不怪，小情侶嘛。
不過就是羅漪被拖走的時候表情有些悽愴，也不知道是不是葉瀟揚有點什麼惡趣味，把她嚇成這樣。
到房間之後，兩人就滾到了牀上，一番激戰。
呃，也不叫激戰，羅漪毫無招架之力，葉瀟揚倒是火力全開。
羅漪被折騰得不成人形，又是哭又是叫。
最後沒辦法了，她竭盡畢生所學，像寫小作文一樣變著法子誇他，他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她。
完事後，他照例抱她去浴室洗澡。
羅漪委屈得脾氣都上來了，在浴缸裡不停地蹬著小腳，水花濺了他一身。
「疼死我了。」她哭訴道。
葉瀟揚用沐浴球給她擦沐浴液，問道：「就只有疼啊？」
羅漪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疼也就剛開始那一下有點疼，後面就全是舒服了……
可她才不會說這種話呢，葉瀟揚要是知道，狼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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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憤憤地瞪他一眼，眼尾通紅。
葉瀟揚心疼她，語氣軟了很多：「真疼啊？」
羅漪依偎在他懷裡，可憐兮兮地點點頭：「嗯，疼。」
葉瀟揚又道：「要不要幫你舔舔，舔舔就不疼了。」
羅漪：「……」
靠！！！狗男人！！！
虧她還以為他是真的心疼她！！！
晚上睡覺得時候，羅漪氣得背對著他。
葉瀟揚花了好大功夫才哄好了她，羅漪勉強允許他抱著她睡覺，但還是背朝他，不肯轉過身。
葉瀟揚見這小傢伙脾氣被他慣上天，不禁又喜又憂。
不過嘛，小猴子怎麼飛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呢。
兩人在一塊那麼久，葉瀟揚早就把她的小性子摸得大差不離了。
羅漪閉著眼睛準備睡覺，身後突然傳來異動。
她皺眉問道：「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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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瀟揚摟著她的腰，把臉埋入她香軟的頭髮，啞聲說道：「這個姿勢，很方便從後面……」
羅漪嚇得立刻轉回身，她才不要再被他弄一次呢。
葉瀟揚見她乖乖轉過身，便也不再逗她了。
他把她像只小動物一樣圈進懷裡，吻吻她的額頭：「乖，睡覺了，晚安。」
羅漪把頭紮進的胸膛，小聲念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起牀，兩人去酒店的餐廳吃自助早餐，其他五個人已經在吃了。
兩人端著盤子走過去，五人本來是在交頭接耳談天說地的，見他倆以來，立刻不說話了。
葉瀟揚給羅漪剝了一個水煮蛋，羅漪默默喝著粥。
她隱隱覺得餐桌上氛圍有些古怪，葉瀟揚也察覺到了，他問：「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苟逸咳了一聲，說道：「大概是昨晚睡太遲，早上大家精神都不太好。」
羅漪的目光在這五人身上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精神萎靡的徵兆啊。
葉瀟揚：「昨晚你們幹嘛去了？」
遊今：「沒事幹啊，就去師以晴屋裡玩牌了。」
師以晴住的大牀房正好在葉瀟揚的房間旁邊。
柳一鳴：「可是玩到一半，就玩不下去了。」
葉瀟揚覺得這幾個人話中有話，不禁冷嗤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吳斯年：「那啥……這酒店是五星級嗎？」
葉瀟揚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吳斯年：「隔音效果也太差了點。」
柳一鳴：「對啊，好像還鬧鬼。」
苟逸：「鬧鬼？」
柳一鳴：「是啊，你們沒聽見女人的哭聲嗎？」
羅漪：「……」
葉瀟揚：「……」
羅漪放下勺子，說了一句：「我吃飽了。」
說罷抓起包就跑了。真是太丟人了，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葉瀟揚以眼神警告了他們幾個，趕忙追了過去。
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
昨晚做的孽，今早就來了報應。
羅漪哭哭啼啼一上午，說要去黃浦江跳江，以後沒臉見人了。
葉瀟揚竭盡畢生所學，挖空肚腸，好說歹說，才穩定住羅漪的情緒。
哄是哄好了，可羅漪拒絕跟他們幾個同乘一架飛機回北京，還說以後再也不去清華了，她的臉都被葉瀟揚丟光了。
葉瀟揚能有什麼辦法，只能遷就她唄。
回北京以後，他倆各自忙著上課學習，漸漸也就把這件事忘了。
考試月，依舊令羅漪焦頭爛額。她這學期專業課變多，葉瀟揚也幫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了。
大一學年過去後，大二學年風平浪靜了許多。
羅漪去上海，唯一一個不錯的收穫就是結識了師以晴這麼個好朋友。
師以晴高羅漪一級，平日裡像對待妹妹一樣對待她，偶爾還一起約個飯逛逛街什麼的。
葉瀟揚大二忙得很，也不是一直都有時間陪在她身邊，羅漪得學著自我排解。
大二下學期的時候，葉瀟揚告訴羅漪，他大三要去南加州大學做一年的交換生。
「一年？」羅漪不敢相信。
「是學院的專案，那邊有個合作的實驗室，在研究我專業領域最尖端的技術，我想過去看看。」葉瀟揚說得很真誠。
羅漪沉默半晌，問道：「你是來通知我還是和我商量？」
葉瀟揚：「我是來和你商量。」
羅漪說道：「我不讓你去，你會不去嗎？」
葉瀟揚啞然。
羅漪抬起眼睛，又道：「你去吧。」
葉瀟揚察覺到她很難過，把她抱入懷中，說道：「漪漪，你會生我氣嗎？」
羅漪搖頭：「不生氣，只是有些難過。」
葉瀟揚何嘗不難過呢？如果可以，他當然想日日夜夜陪在她身邊。
可是理想和愛情，在這種時候，不能兼得。
他必須做出抉擇。
「我怕我會想你。」羅漪想到他一走就是一年，不禁紅了眼眶。
「又不是沒有假期，」葉瀟揚見她要哭，連忙用指尖揩去她的眼淚，「我一放假就回來陪你，好不好？你放假了也可以來美國找我。」
「平時也可以跟你視頻通話的，現在技術那麼發達，又不是以前。」葉瀟揚吻吻她的唇瓣。
羅漪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他。
葉瀟揚一直都那麼優秀，優秀到想佔有他都是一件自私的事。
這個男人有他的理想和抱負啊，又怎麼會甘心囿於情情愛愛的束縛呢？
羅漪倒不是相信兩人會因為距離的原因分開，她知道自己不該成為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她應該支持他的理想啊，儘管這會讓他們暫時分別。
她知道葉瀟揚想出國，他高中的時候就在看GRE單詞，從小就苦練美式英文口語。
如果不出國一趟，這一身本事怕是沒法施展了。
就算她不瞭解理工科的那些科研專案，但她知道，美國的科學技術在全世界是最發達的，中國想要趕超美國還需要走很長很長的路。
他努力學習那麼多年，研究了成堆的文獻資料，又在實驗室裡埋頭苦幹。現在有機會能接觸到他研究領域最前沿的科研項目，這對葉瀟揚來說，是多麼具有佑惑力的一件事啊。
她又怎麼會不理解呢？
羅漪抱了抱他，說道：「好。」
「去美國飛機也就半天而已，別說得好像你要去火星移民一樣。」她破涕為笑。
葉瀟揚見她這副又哭又笑的模樣，心臟都揪起來了。
葉瀟揚：「我不在的時候，就多找朋友玩一玩，別天天悶在家裡看書。」
羅漪：「找誰玩啊？」
葉瀟揚：「錢嘉雲啊，她不是跟你一個學校麼？或者，你找師姐也行。」
葉瀟揚管師以晴叫師姐。
羅漪故意氣他：「那我要找男同學玩。」
葉瀟揚嚴肅道：「不行，不准跟男同學玩。」
羅漪嘀咕道：「我爸都沒說過不准我和男同學玩。」
葉瀟揚：「我是你爸麼？」
羅漪：「……」
葉瀟揚：「我是你男人。」
愛情是一步一步佔有，親情是一步一步放手。
羅漪：「那你也不准和女同學玩。」
葉瀟揚：「我們實驗室連蚊子都是公的！」
羅漪：「騙人！公蚊子才不吸血呢，只有母蚊子吸血。」
葉瀟揚捏她的臉：「你還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羅漪：「哪有？我說的是事實。」
這場無厘頭的打鬧最終以一個深吻結束。
大三秋季學期開學的時候，羅漪只身一人奔赴北京，葉瀟揚踏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地球照樣轉，其實沒有誰離不開誰。
更何況，他們幾乎天天都會通視頻電話，羅漪也沒那麼難過了。
為了排解寂寞，羅漪開始找實習。
新聞專業跟葉瀟揚的電子工程不同，她更需要實踐來提高專業素養，為職場做準備。
好在人大新聞系的名聲非常響亮，她順利地找到了一家報社的實習。
報社雖然在現代是個夕陽產業，但是對於新聞專業的學生來說，卻是個鍛煉人的好地方。
羅漪每天忙著實習和學習，像個小陀螺一樣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