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扶桑感到一陣冷風吹來, 背脊凉颼颼的, 像被人死死地盯著, 視綫粘在她身上怎麽逃也逃不開。
她走進會場內室的途中,停下脚步, 往後看了幾眼。
沒什麽异樣啊。
霍硯池一走完紅毯就不知道上哪兒了,倒是秋秋狗皮膏藥一樣,蹦躂蹦躂地粘上來,和扶桑坐在一起,聊來聊去。
「哎哎哎,你看過去,十點鐘方向,那個長卷髮有點嬰兒肥的女生, 上一年的盛典她是新人賞的冠主,今年她剛開連載的新漫畫才連載了幾期啊,就入圍最受歡迎了, 我看著也沒多大人氣嘛。」
扶桑把毛絨披風攏了攏, 用手撑著腮幫, 順著秋秋話裡的方向看過去, 仔細想了想:「上一年新人賞是誰來著?」
「嘖。」秋秋敲敲她腦門,「這你都不知道?你也太佛了吧,這些都不關心一下, 是盛雨輕風。」
「盛雨輕風……」扶桑想了想,是有那麽點印象。
「你看她微博了嗎?天天發自拍,p臉p到墻都歪, 還撒著嬌地問粉絲『寶貝兒,今天的我是不是瘦了?又可以當瘦臉界扛把子。』我簡直嘔……」
秋秋說得生動有趣,連語氣都模仿得繪聲繪色,扶桑聽得沒忍住笑了。
「還經常跟那些富二代互動,話語之間璦昧到死,粉絲根本猜不透哪個富二代才是她男友,感覺個個都像。哎,你學學人家,你也多發點兒博啊,曬曬生活日常,順便把你微博頭像裡的草拔了,換個軟萌風的頭像,絕對比她火。」
「我微博頭像那不是草!」扶桑瞪了她一眼,「那是多肉,我不走軟萌風的,我走歲月靜好風。」
秋秋笑了笑:「呵呵,是挺歲月靜好的,靜嘛,一年半個月除了連載通知啥也不發,能不靜嗎?」
兩人互懟習慣了,扶桑剛想反駁她。
就在這時,塞在秋秋包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秋秋拉開背包的拉煉,把手機掏出來給她:「給,有消息進來。」
扶桑幷不知道是誰,她想了想,傅希應該不可能,他正出任務呢,哪來的時間給她發消息。
然而,解開手機解鎖的那一刻,打…打臉了。
傅希:【三樓南面衛生間,五分鐘內過來。】
「嗯?」扶桑歪了歪頭,頗爲不解。
傅希沒說是哪裡的三樓啊,他知道自己在哪嗎?
「怎麽了?」秋秋順手從包裡拎出一顆薄荷糖,塞進嘴裡含著,問道。
「沒什麽。你知道這個會場除了舉行漫畫年終盛典,還舉行什麽嗎?」
「嗯……二樓好像是什麽重要的國家商會,剛剛看見挺多外國人的,有幾個樓梯都封住了,只留著一個有特警堅守的樓梯,進進出出都需要邀請函和證件,還要搜身。」秋秋抖了抖身子,「嚴肅死了。」
「特警?」扶桑心下了然,她揮了揮手,「這個盛典新人賞應該沒那麽快頒吧?我想上個洗手間。」
「去唄。」秋秋毫無懷疑,「晚會還沒開始呢,嘉賓也還沒來齊,估計還有段時間。」
「好,有什麽事情打電話給我,我把手機拿走了。」
扶桑拎起裙擺,動作優雅地捂著胸口,踩著六公分的白色高跟鞋下了坐席的大階梯,然後繞到南面能通向二樓會場,唯一一個開著的樓梯,慢慢走上去。
刑野拿著槍駐守在門口,遠遠就看見了扶桑。
「嘿,嫂子。」他興高采烈,沒心沒肺地叫著。
扶桑羞紅了臉,却也——?t?X獨家整理?——沒糾正:「我能上去嗎?我不進商會,我就上三樓。」
這裡來往穿行的都是穿著西裝有頭有臉的人物,幸好商會裡的女士都穿著正式的晚禮服,這樣顯得扶桑一點兒也不突兀。
刑野四下望了眼,等樓梯裡的那撥人都拎著邀請函進了會場,樓梯間四下無人,刑野才敢把扶桑放過去。
整棟會場一共有四樓,一樓用來作漫畫年終盛典,二樓是商會,由於二樓需要高度的安全性,警方封鎖了三樓以上的樓層。
扶桑穿著觸到脚踝的輕紗長裙,走起路來有些不方便,但好在三樓的洗手間幷不難找,走一段路,拐個彎也就看見了。
男人姿勢慵懶地倚在墻邊,白衣西裝褲,一根烟被他咬在唇齒間點燃,然後不緊不慢地抽了一口,徐徐吐出,青白的烟霧後那張硬氣的臉多了幾分勾人。
是跟平常不同的味道。
額頭鼻梁下顎,修長脖頸鋒利喉結,連襯衫的褶皺都勾勒出漫不經心的味道。
扶桑捏著裙擺,心頭微跳,快速挪了過去,她的腿白細且長,在裙紗中若隱若現。
細白的胳膊慢悠悠地伸出,從男人的腰間滑過,圈住他的腰身,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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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兒?」
扶桑倚在他的胸膛,勾唇笑笑,像只粘人的猫,腦袋還糯糯地蹭了蹭。
男人綳著下頜的綫條,沒說什麽,原本叼著烟的手隨意弄了弄,先把烟掐滅,再用微凉的指尖捏著女人的下頜,把她的臉抬了起來。
扶桑不算高,將近一米七的個子,再穿上一雙六公分的高跟鞋,抬起頭來,再微微踮一下脚尖,剛好可以啄上男人性感的薄唇。
傅希想了一下剛剛大屏幕看到的畫面,帶著點兒醋味地問:「長本事了?跟男人走那麽近,嗯?」
「你看到了呀?」扶桑的手攀上他的後頸,歪著腦袋,笑容款款,企圖用美色蒙混過去,「不近啊,就搭了一把手,摸到了西裝的一點點,沒有直接的肌膚相觸。况且工作需要。」
「那也不可以。」
「你也太小氣了吧。」扶桑小小的撅了下紅唇,表示不滿。化了淡妝的她眉目如畫,粉嫩的雙頰渲染開一種小女人的驕矜。
盛裝禮服,妝容精緻,加上本來就驚艶得過分的五官,莫名襯托出一股仙氣。
傅希喉結突的滾了一下,雙手自然而然地摸上她的腰,低低地嗤了聲,問:「我小氣?」
「嗯,小氣吧啦的。全世界最小氣的男人就是你了。」
「嘴癢了是吧?你別以爲我忘記了昨晚微信你跟我說的話。」
「看看看,不僅小氣,還記仇。我說什麽啦?」扶桑仰頭瞪他,一點兒不慫,不就說了【不回來,那就不好意思了哦,原本想……】
反正她沒說後面的話,什麽都不作數。
只是,扶桑沒想到傅希冷冷地溢了口氣出來,貼著她的耳垂啞聲道:「不記得那句沒關係,我後面那句記得吧?」
扶桑驚訝地楞了楞。
接而,聽見他沒什麽表情地複述一遍:「今晚你死定了。」
換了個時間,把昨天說的「明晚」改成「今晚」。
扶桑肩膀抖了抖,慫意從耳邊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她吐了吐舌,捏緊裙擺,剛想開溜,順便今晚直接跟著秋秋住酒店不回家了。
不料,才剛走幾步,就被男人捏住手腕扯了回來,低頭吻上了她淺紅色的嬌軟唇瓣。
舌尖輕而易舉地深入,女人柔軟的舌被他粗暴地吻著,輕輕吮住,舔了舔,越吻越纏綿。
扶桑低低呻.銀,下身漸漸軟了下去,白嫩的手指緊緊攥住他襯衫的衣領,「唔……」了一聲,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別…弄花……我的妝了,很難…化的。」
男人只耳未聞,哪管得了那麽多,誰叫她穿得一身嬌俏艶麗在他身前撒嬌死命地勾著他。傅希把手伸進她的披肩,隔著裙紗的布料,一手握上她的柔軟。
幾番折騰後,才肯放過她,讓她進洗手間補妝,然後繼續姿態優雅地走出去,依舊是位落入塵間的仙女。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傅希盯著她纖細窈窕的背影,濃稠暗色的眼深諳了幾分。
隨後,舔舔唇,低低嘖了一聲。
果然是個妖精。
扶桑返回盛典之前,把自己收拾得很好,照著鏡子檢查了許久,除了臉色有些被滋潤過後的酡紅,其他幾乎看不出异樣。
她抿了抿唇,快步走進去。
秋秋靠坐在座椅看頒獎禮上的嘉賓跳舞正看得入神,見扶桑落了座,隨意撇了眼,問:「怎麽那麽久?」
扶桑作痛苦狀地捂了捂肚子:「肚子有點不舒服。」
「現在沒事吧?很快就要頒新人賞了。」
「沒事沒事,緊張什麽呀,還不一定是我呢。」扶桑心不在焉地道。
說是這麽說,可當頒獎嘉賓拎著新人賞的獲獎名單準備宣讀時,扶桑咬著唇,手指緊緊絞在一起,不可避免地緊張了一下。
每年盛典的新人賞都有兩人,一個少女漫,一個是少年漫。
「今年的漫畫年終盛典新人賞少女漫的得主是……」
頒獎嘉賓帶著幾分吊人胃口的語氣,拖長了尾音,遲遲不說結果,把台下的人弄得精神高度緊張。
秋秋雙手抱拳,整個人神叨叨的,嘴唇哆嗦地不知道在念叨什麽,直到「橘裡」二字從頒獎嘉賓的口中說出,在大屏幕滾了滾,才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放鬆下來。
扶桑捏著裙擺,一步一步走上台,接回了這個獎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