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兩人也就跟著大部隊一起,把書和學習資料提前搬了過去。白澤樓是幾十年前的老建築了,後來又改造過幾次,外觀陳舊但各種教學設備一應俱全,位置偏僻安靜,窗外還有一大片池塘,總之,相當適合心無旁騖搞學習。
季星凌看著走廊裡掛著的名人名言,以及各種振奮人心的黑紅標語,不停地嘰嘰歪歪發表意見,這也太嚇人了,難道不怕給學生增加心理壓力嗎?
林競把書放好:“怎麼著,不然給你改成粉底藍花卡通小條幅,寫上’新的希望,愛的陽光,老師陪你一起快樂成長’?”
季星凌被懟得受不了,他單手卡住小林老師的脖頸,咬牙切齒地威脅:“你都人身攻擊我整整一路了,有完沒完啊,要不是在教室裡,就親得你閉嘴了信不信!”
林競很配合,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嗯,我信,因為季星凌言出必行。”
“……”
算了算了,你星哥是超猛的大妖怪,不和這發育遲緩的毒舌植物計較。
期末考試結束後,沒幾天就是季星凌的生日。他不像於粥粥那麼分裂——在妖怪裡超酷超冷漠,變成人後又跟個交際花似的,生日場合光是烤肉台就能架起十幾個。大少爺對自己的生日謀劃得比較簡單,只要有小林老師和小林老師的禮物,其餘的都不重要,哪怕去路邊攤吃碗燭光牛肉拉麵也OK。
不重要的於一舟如釋重負:“告辭。”
“回來!”季星凌勾住他的脖子,“爸爸話還沒說完,跑什麼跑!你不重要,但你的禮物很重要知道吧,順豐還是閃送?我也可以上門自提。”
“滾滾滾!”這他媽,交友不慎。
胡妹妹把兒子的生日宴訂在了四海庭,兩個大包廂,差不多剛好裝下客人——大多是高二一班的同學,還有平時一起打球的幾個別班男生。
應龍最近比較偷懶,七月份的尾巴,每一天都是驕陽似火,萬里無雲。
二十五號當天,林競還在抱著被子做夢,身上突然就壓來一個龐然大物。季星凌神似喝多了假酒,在他耳邊喋喋不休:“都八點了你怎麼還在睡,快起牀,起牀了!”
林競困得要命,閉著眼睛拖過靠墊,把這聒噪的複讀機拍下了牀。
季星凌坐在地毯上:“再不下牀我就掀被子了啊!”
“晚上五點才吃飯,現在幹嘛不讓我睡覺。”林競臉埋在枕頭里,鼻音濃厚,“求你,讓我再睡一個小時吧。”
“但你難道不想珍惜這最後的機會,好好享受一下十六歲的我嗎?你之前明明說過,十六歲的我超可愛!”
“我已經改變了想法,十七歲的季星凌比十六歲更可愛。”
這是什麼敷衍的小林老師。季星凌把他的臉揉成一團:“起牀起牀,起牀起牀,起牀起牀。”
“啊!”林競要瘋了,他頂著雞窩頭坐起來,目光幽怨,宛若午夜大榛子。
大少爺仗著自己過生日,有特權,肆無忌憚地霍霍小林老師,強行把他拖進了浴室:“給你半個小時啊,然後我們去看電影。”
林競叼著牙刷看他。
季星凌靠在門口,扯了扯自己的奶白色T卹,洋洋得意,情侶的,你也要穿。
林競問:“你不覺得太明目張膽了嗎?”
“不覺得!”季星凌說完之後又覺得……於是側頭小心翼翼地問,“你呢?”
林競被這句話戳得心裡一軟,轉頭繼續刷牙:“我也不覺得。”
季星凌笑得開心,從身後抱住他,下巴抵上肩頭:“嗯。”
等到出門時,商薇已經吃完了早餐,正在客廳裡看書,她笑著打量了一下兩個人:“不知道的,八成還以為你們是雙胞胎,乾脆把鞋也配成一樣的吧。”
林競面不改色:“哦。”
季星凌內心躁動:這是什麼來自官方的絕世好提議?OK沒問題的我什麼顏色的鞋都有!
最後就真穿了一樣的。
進電梯時、出電梯時、走在小區路上時,又或者是任何一個有路人的地方,都會被有意無意地多看兩眼,老嬢嬢樂呵呵地問:“誰是哥哥啊?”
季星凌迅速回答:“我比他大!”
林競踹過來一腳:“快點走!”
剛開始還有點拘謹,後來慢慢也就放開了。兩人去咖啡館裡吃完brunch,又買了兩個甜筒冰淇淋,站在路邊等車。
奶油融化在指尖,是甜滋滋的草莓味。
因為不是周末,所以中午的電影院沒什麼人,林競看著季星凌在自助機裡取票,這才想起來問:“什麼電影?”
“不知道啊,隨便買的。”
一聽這句話,林競心裡就湧上不祥預感,劈手搶過來一看,《午夜大榛子Ⅱ》?
講道理,這種片子有什麼必要出來個Ⅱ?
季星凌強調:“我今天過生日!”
“你過生日就可以強迫我看恐怖爛片了嗎!”
“誰說是爛片了,評分5以上,很高了好不好。”
“……”你對分數的要求還真是低。
季星凌一手拖著小林老師,一手在前台點好可樂爆米花,堅決不肯放棄“和小林老師在情侶座里共看恐怖片”的絕佳好機會。
最近是暑期檔,上映的大片不少,《午夜大榛子Ⅱ》沒有一毛錢的競爭優勢,簡直就像是專門為洗錢而生。偌大的放映廳裡直到燈光熄滅,也還是沒有其余觀眾進場,林競在黑暗裡說,季星凌你的品位好低級。
你星哥非常冤,我還什麼都沒有做呢,怎麼就低級了。
林競不理他,自己戴好3D眼鏡,沒錯,這居然還是個3D電影,但肉眼可見D得不是很有錢,只有字幕孤獨懸浮於屏幕外,有沒有眼鏡都不影響。
季星凌原本是這麼謀劃的,既然小林老師不敢看恐怖片,而情侶座位又很寬敞,那麼全程擠在自己懷裡的概率就很高了。結果這片子實在太爛了,特效又只有五毛錢,當銀幕上淒厲女鬼驚悚尖叫的時候,林競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季星凌:“……”
不是,我要退票。
林競往旁邊挪了挪,在他肩頭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隨手餵過來一個爆米花。
季星凌又覺得,那這福利好像還可以,不退票也行。
電影的後半場,林競是全程睡過去的,強行補覺。他抓住季星凌的T卹,呼吸聲又輕又長,發間有熟悉的青草香氣,不毒舌的小林老師,還是很可愛的——不過毒舌也可愛,大不了就親得他說不出話。季星凌這麼想著,一邊輕輕圈住他的肩膀,美滋滋。
原來電影情節太無聊,也能看出恐怖片一樣的效果。
可以可以。
他甚至還幻想了一下,在電影結束時,要不要像偶像劇裡演的那樣,用非常肉麻膩歪的稱呼來把對方叫醒,結果事實證明大少爺委實想多了,導演可能是想再騙一部《午夜大榛子Ⅲ》,乾脆弄了個開放式結局,用一聲刺耳尖叫做結局,那叫一個聲嘶力竭啊……林競總算在恐怖片裡恐怖了一次,他驚魂未定地坐起來,心臟狂跳:“怎麼了?”
“沒怎麼,電影剛結束。”
“……”
林競道歉:“對不起,我睡著了。”
季星凌心想,你睡著是應該的,因為我他媽也快睡著了,這到底是什麼無良爛片,一點邏輯都沒有。但嘴上還是要委屈,要佔據道德高地:“嗯,你睡著了,你在我們第一次看電影的時候睡著了,我簡直心如刀割,需要一點補償。”
林競遲疑了一下,提醒:“電影院裡有攝像頭。”
“這和攝像頭有什麼關係,我的意思是你口頭道個歉就行,難道你還想避開攝像頭做點別的?”大少爺一嘚瑟就容易瞎JB貧的毛病再度發作,發作到一半又及時想起來,不對啊,我好像又在給自己找懟,於是果斷閉嘴,“不是,你當我什麼都沒說,你還是用行為來向我道歉吧,不要口頭的。”
“什麼叫行為道歉,不然我給你鞠個躬?”
“……”
林競笑著拉起他:“走!”
當然,看在某人今天過生日,並且十六歲的季星凌全世界最可愛的份上,小林老師還是用行動表示了一下歉意。他請季星凌喝了杯牛奶蜂蜜冰沙,甜品店的包廂門關閉後,就是獨立的安靜空間,兩人坐在舒服的大沙發上,側頭輕輕吻著對方,呼吸和齒間的甜纏在一起,手指交握著。
而隨著親吻逐漸加深,舌尖也傳來刺痛,林競皺眉想躲,反而被季星凌一把拉進懷裡。姿勢變成了更璦昧的跨坐,少年滾燙的溫度貼合在一起,季星凌埋首在他頸間,情緒躁動難安,牙齒咬住那薄薄的皮膚,卻最終還是沒留下印子,只隔著T卹在肩頭不輕不重咬了一口。
林競雙手環過他弓起的背,拍了拍,權當安撫。
十六歲的最後一個下午,空氣裡充溢著新出爐麵包的香氣,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空調機嗡嗡運作著,而喜歡的人就在懷裡。
季星凌低頭親吻他的頭髮,指背蹭過那微涼的臉頰,心想,你才是全世界最可愛。
……
晚上的生日派對很熱鬧。
為了幫忙打掩護,兩人剛一進門,於一舟就配合地來了一句,我靠,我差點也穿了這件衣服,我媽到底買了多少。大家也就恍然大悟地認為,哦,可能是家長送的,於是紛紛起哄,這牌子挺貴的吧,於哥你家要是還有存貨,不如送給我,倒是沒人往情侶上想。
季星凌拉開椅子,低聲說:“謝了。”
“不謝。”於一舟嘴裡叼著棒棒糖,我理解你這早戀少男騷裡騷氣的心。
吃完飯後,季星凌盡職盡責,又把想要續攤的一群人打包送到KTV:“想要什麼自己點,記我的賬。”
“等會!”群眾紛紛抗議,“星哥你今天過生日,怎麼可以提前走!”
“我還要給長輩打一圈電話,再說吧。”季星凌拉過林競,“走了。”
“為什麼還要帶走林哥!”
“就是,把林哥還回來!”
“林哥一定是回家學習了,為了防止考試分數進一步被拉大,我提議把林哥搶回來!”
大家晚上都喝了點啤酒,正處於神經病一般的激動狀態,擼起袖子就要幹。包廂門沒關,聲音清晰地傳出來,正在等電梯的季星凌當機立斷,拖住林競的手腕就從消防梯跑了下去,漆黑的環境裡,兩個人跑得踉踉蹌蹌,不小心就撞到了一起。
季星凌笑著摀住他的頭,把人按在牆上,低頭親得又瘋又認真,聲音裡也帶了一點酒氣。
“你還沒送我禮物。”
林競其實一直把禮物裝在褲兜里,但因為剛剛切蛋糕的時候,有人在起哄要現場拆開,所以他沒有拿出來。
“你要現在看嗎?”
“不要,回家再說。”季星凌握住他的手,語調帶著一點耍賴和低啞,“我們別回江岸書苑了,你跟我去浣溪那邊吧,好不好?”
林競在黑暗裡抬眼看他。
“我保證什麼都不做。”季星凌繼續把人堵在牆角,“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沒有人打擾的那種。”
樓梯口傳來鄭不凡他們的嚷嚷聲,好像在說電梯一直沒上來,兩人是不是從消防通道走的。然後沉重的防火門就被“吱”一聲推開,一群人亂糟糟地跑下來,間或夾雜著抱怨和鬼叫——為了試有沒有感應燈。
腳步聲越來越近,林競有些慌亂,季星凌卻始終不肯動,他微微俯下身,呼吸燙得像裹了麒麟一族的火,固執又強硬地說:“除非你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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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口已經傳來刺眼光亮,林競猛地扭過頭,似乎這樣就能把自己隱入黑暗。
“……好。”
鄭不凡打開手機電筒,趴在欄杆上照下來:“星哥,你們在下面嗎?”
白光慘淡,消防通道裡空空蕩盪,沒有半個人影。
“沒在這,散了吧。”
季星凌拉著林競的手,一路飛奔穿過樓梯,一口氣跑到了燈火通明的大街上。他眼底亮閃閃的,短髮被風吹得揚起來,路人都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兩個男生,不知道他們在興奮什麼——其實連林競自己都不知道。但夏夜的風很好,星辰稀疏閃爍著,穿過昏暗巷道時,還會有大樹落下不知名的花。
浣溪別墅區一如既往地安靜。
季星凌從冰箱裡翻出幾瓶水,和林競一起回了二樓臥室。
禮物的體積很小,薄薄的,也沒什麼分量,包裝倒是挺精緻。最裡面的紅盒上印著XX金店的LOGO,你星哥比較沒見過世面地想,難道我獲得了一枚傳家龍頭大戒指?如果真是這樣,那好像還有點牛逼,不愧是我的小林老師!
結果是一張漂亮的書籤。
用很細很薄的金絲嵌著,中間是一片龍血樹的葉子——小林老師在洗澡時,掉下來的第一片葉子,具有相當隆重的紀念意義。他上網查了很多風乾保存的辦法,又跑了三四家金店,才做好這麼一小張。
面對這麼真誠又全世界無敵可愛的禮物,季星凌終於理解了老季為什麼總喜歡把自己叼上天,因為小季現在也很想上天,你星哥現在就是站在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最頂端的成功男人,非常需要廣而告之、自我實現一下:“我超喜歡,真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嗯。”
“你剛剛的停頓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又準備嘲諷我語文詞彙量貧瘠,所以不懂表達?”
“我哪有停頓,你不要這麼敏感好不好。”
林競揉了揉他的臉:“好了,把你的禮物收起來吧。 ”
季星凌問:“收起來之後呢?”
林競好脾氣地提議:“收起來之後,時間還早,你可以再背一會兒單詞,生日當天通宵狂背單詞,下一年就會過目不忘,真的。”
季星凌:不,你不要騙我,我拒絕,十六歲的我還剩下一點點,非常珍貴,才不要浪費在單詞裡!
他把下巴架在小林老師肩上,聲音又低又啞,自我感覺非常撩:“累不累,我去幫你找睡衣。”
結果你林哥洞察一切套路:“季星凌你不要老是學電視劇裡的人說話。”
“我靠我沒有,明明就是你自己閱片無數,所以才會看誰都像偶像劇!”
“閉嘴吧!”
就搞得很沒有氣氛。
禮物最終被放進了櫃子裡,和那張鑲金框的三好學生獎狀並列。林競先去了浴室洗澡,他今天一大清早就被吵醒,電影院那幾十分鐘也睡得不踏實,差不多鬧哄哄折騰了一整天。原本還不覺得累,現在被微燙的水一沖,困勁和酒意才終於一起泛了上來,連頭髮都吹得很敷衍潦草,回臥室就轟然趴到床上:“晚安。”
季星凌是去隔壁洗的澡,沐浴露和洗髮水的瓶子上都是英語,估計是胡媚媚的,香得那叫一個天怒人怨,估計過敏性鼻炎患者會當場崩潰。林競其實也很崩潰,他湊過來聞了聞:“季星凌,你為什麼要噴這麼可怕的香水?”
“我沒有!”即將十七歲的猛男根本受不了這種污衊,“我媽的! ”
林競沒聽明白,心想你噴你媽的香水難道就不奇怪了嗎?一樣奇怪的好吧,但算了,不想說,困。
他扯高被子摀住頭:“晚安。”
季星凌還在喋喋不休:“我覺得併沒有很香啊,你這什麼嗅覺。”
林競沒理他。
過了一會兒,季星凌淡定擠過來,把小林老師抱進自己懷裡。
兩米的大床,兩個人硬是睡出了一米二的效果。
“你睡著了嗎?”
“嗯,我睡著了。”
季星凌其實還想再膩歪一會,畢竟這種機會不常有,但小林老師都“嗯,我睡著了”,他也就沒有再瞎撩,只是抱著人親了一口,戀戀不捨地說:“晚安。”
過了一會兒,林競也伸手摟住他的腰:“晚安。”
空調的溫度很低,而兩人離得很近。
林競本來困得黑天黑地,眼皮都要靠火柴棍撐了,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沾到枕頭反而清醒了,可能是被香氣迷人的季星凌熏的,但又不好直接說“我不困了我們來干點別的事情吧”,於是就在黑暗里數他的心跳。
正常成年人心跳大概在60-100次/分之間,小林老師正經數了半天,還真就是很平穩的正常值,完全沒有“看起來很平靜但其實大腦皮質早就受到刺激,心臟交感神經節後纖維末梢釋放出腎上腺素,導致心跳加速”的跡象。
季星凌真的睡著了!
季星凌好純潔!
林競額頭抵在他胸前,莫名其妙的,又有點傻的,悶悶笑了出來。
季星凌被他折騰得有點想醒,但晚上喝的酒又沒退勁,頭昏得厲害,於是手臂一攬,把人更緊地抱在自己懷裡。
“睡覺。”
“嗯。”
林競閉起眼睛,又數了一會兒對方的心跳——這回就數得相當心無旁騖,和數羊一個效果,終於也跟著一起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或者乾脆說是中午,兩人才從各自不可說的夢裡醒來,都有點心虛的,但又要佯裝冷靜。季星凌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半,把剩下的遞給他:“餓不餓,我叫外賣。”
“出去吃吧,早點回家。”林競也坐起來,“今天我爸的體檢報告好像要出來。”
季星凌靠在床頭看他喝水:“我覺得叔叔百分之百就是龍血樹了,要是這次的體檢報告依舊查不出來,要不要來我家遊個泳?”
“我媽還在給他做心理建設。”林競說,“其實現在體檢報告都是其次,她擔心萬一我爸沒有一點點防備就被泡發芽,可能會當場精神分裂。”
畢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和自己就是妖怪並且老婆兒子也是妖怪,還是有那麼一點區別的。
商薇準時去錦城妖管委領回老公的體檢報告,這次足足有好幾百頁,各路專家動用精密儀器,國內國外來回飛,終於在血樣裡窺到了一點點龍血樹的影子,但因為實在隱藏得太深,所以想讓林醫生髮芽,可能還需要耗費一點力氣。
寧城的妖管委也有收穫,他們發現林醫生其實是被老人領養的,和所謂姐姐並沒有血緣關係。當年不講究正規手續,全靠醫院和民間口頭傳消息,聽說哪哪有個不要的嬰兒,當場就能抱回家——不過瞞得很好,連林競最親的姑姑都不知道。
而當事人老林還在搞快樂烹飪,嘴裡哼著非常不著調的網絡三俗歌曲,繫著粉紅色的格子圍裙,花里胡哨,迷之風騷。
被搶奪了廚房使用權的薑阿姨:“……”
商薇:“……”
剛回家的小林:“……”
其實如果林守墨是人類,那一直瞞著倒也不是不行,但他偏偏真的是一棵樹。
雖然專家斷言很難發芽,可這事誰能說得準,萬一哪天頭上真綠了呢。
所以心裡建設還是要提前搞起來,不能疏忽大意。
林競在他面前攤開掌心:“爸,你看,我頭上落了一片葉子。”
老林炒著西紅柿雞蛋:“喲,你真厲害。”
“我最近老是夢到火和大雪。”
“失眠夢多,爸爸下週給你弄點安神滋補的雞湯。”
“我覺得我是一棵樹。”
“樹好啊,生機勃勃,茁壯。”
小林老師沒轍了。
商薇發起助攻:“老公,我覺得我是一隻鳥。”
林守墨終於琢磨出不對:“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在做什麼人性測試,準備從我這榨取私房錢?”
商薇精準抓重點:“你居然還藏著私房錢。”
林守墨立刻否認:“沒有沒有。”
“老林你背著我藏了多少?又壓在冬天的被子底下是不是?”
“沒多少,不是,壓根沒有。 ”
林競聽兩人吵了一會兒,突發奇想,把商薇拉到角落:“媽,不如這樣,我們每天偷偷往我爸的私房錢裡加一百塊,然後堅決不承認,這樣他就能非常激動快樂地接受有妖怪送錢這件事。”
結果被親媽冷酷拒絕,你以為我還會給他去古玩市場上當受騙傻不拉幾買假翡翠的機會嗎?
不可能的。
我才不要被那些綠玻璃氣死。
商薇提出新思路:“我也可以每天偷偷從他的私房錢裡抽走一百塊,然後堅決不承認,一樣能達到靈異事件的效果。”
小林:“……”
爸,我真的盡力了。
你現在轉移私房錢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