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溫大人他進宮了】御林軍的小伙伴非常凶悍
“這麼大的雨,諸位怎麼還在街上晃悠。”向冽努力掙脫對方搭在自己肩頭的胳膊。
“向府裡頭太悶,出來淋淋雨暢快。”暗衛回答。
向冽對這個說法倒是毫無疑慮,因為按照他先前的認知,若是讓這些人一動不動悶在宅子中避雨,才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向統領呢?”暗衛向後看了一眼,“帶這麼多人出宮,莫非有什麼任務?”
“奉皇上之命,抓捕一個疑犯回去。”既然恰好遇到,向冽便特意叮囑了一句,“還請諸位最近保護好大人。”
“什麼意思?”暗衛表情僵了一僵,“莫非疑犯是沖著大人來的?”
“這倒不是,與大人無關。”向冽趕忙搖頭,“但是刀槍無眼,對方又不知道躲在哪裡,若是抓捕之時大人恰好在場,不小心傷到就不好了。”
“原來如此。”暗衛松了口氣,“要去抓誰?居然鬧出這麼大陣仗。”
“與雲斷魂有關。”由於眾人先前曾一道在蒼茫山剿過虎頭幫,對大明王之事也不是一無所知,所以向冽倒也沒多加隱瞞。
“怎麼又是他。”暗衛看似很意外。
“最近王城內出現了一個神秘男子,包下了許多花娘唱小曲兒,尚堡主的飄香院也在其中。”向冽道,“若是諸位見著此人,還請及時告知在下。”
“包姑娘唱小曲兒就要抓?”暗衛很有孜孜不倦的精神。
“自然不僅僅是包花娘這一件事,不過個中秘辛在下也不方便多言。”向冽道,“還請諸位見諒。”
真的不能說一說嗎?暗衛眼中充滿期待,知道得多一些,我們才能更好地保護大人,內心瞬間充滿拳拳使命感。
但是向冽已經帶著人馬離開,完全就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暗衛頂著瓢潑大雨,感覺內心很是悲愴。
朝廷中人,果然比不得江湖上的小伙伴那般熱情,莫說是互相送調料與臘肉,就連話都不捨得多說。
令人非常傷心。
“啊呀,諸位出門怎麼也不撐傘。”木青山正在後院涼亭煮茶,見到暗衛回來頓時被驚了一下,趕忙讓人去拿手巾。
“無妨無妨。”暗衛連連擺手,莫說是下雨,就算下刀子也沒關系,但內心還是很委屈!
“是否在向統領處碰了壁?”溫柳年小心翼翼問。
暗衛瞬間被戳中傷疤,於是爭先恐後握住溫柳年的手進行苦情控訴,紛紛表示待到大人將來做了丞相,一定要打發向統領去掃茅房,好幫我們報仇。
“一無所獲?”由於吉祥物實在太過喋喋不屑,陸追只好暫時出言打斷。
“倒也不是。”暗衛道,還是問出了一些東西的。
“還當真與大明王有關。”溫柳年聽完之後微微皺眉,“現在御林軍正在滿王城找,想來對方一時半會也不會再出現了。”
“目的究竟是什麼?”尚雲澤問。
趙越道:“且不論他原本的目的是什麼,就現在的局勢來看,這件事所導致的後果只有一個,就是讓御林軍滿王城進行搜捕。”
“會不會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尚雲澤道。
木青山不解:“包下姑娘唱小曲兒,目的就是為了引起皇上注意,好派人抓他?”
似乎有些說不通啊……
所有人都看向溫柳年。
溫大人拖著腮幫子,正在盯著湖面出神,像是沒聽到眾人的談話。
暗衛道:“大人約莫是餓了。”
木青山:……
“罷了,先去吃飯。”趙越道,“管他天大的事,也不能餓著肚子談。”
溫柳年突然叮囑:“炒個姜爆鴨絲。”
其余人紛紛沉默,還真是餓了啊……
姜爆鴨絲很是辛辣下飯,溫柳年卻沒什麼食欲,匆匆拉著趙越一路跑回臥房,關上房門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趙越問。
“關於那個中年男子。”溫柳年道,“我覺得不大會是大明王。”
“因為他行事太過招搖?”趙越拉著他坐在桌邊,沏了一壺熱茶。
“這只是理由之一,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理由。”溫柳年道,“若他真是大明王,為何不來找你?”
趙越微微皺眉。
“是不是真的父子,這一點暫且不論。”溫柳年道,“但根據我們現在得到的線索,離蛟與青虯都曾經是他的下屬,既然這兩個人都在追查你的身份,說明當年還是有些線索在外頭,對方才會按圖索驥找到我們頭上,若說大明王對此一無所知,也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些。”畢竟在各種傳聞之中,雲斷魂堪稱是神祗一般的存在,應該不會比下屬晚得到消息。
“現在也說不清。”趙越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溫柳年端著茶杯點頭,心裡頭卻有些擔憂,若那中年男子當真被抓了,會不會又供出什麼隱情,和朝暮崖扯上關系啊……好不容易才買好宅子,准備細水長流過日子的。
仔細想一想,連腦袋都疼。
先前只想著皇上能放過自己幾天,先在王城吃一吃逛一逛,但現在當真不被宣進宮了,卻是更加心裡沒底,出門吃飯時見到街上一隊一隊的巡邏軍隊,更是食欲全無。
“別看了。”趙越關上窗戶,將勺子遞給他,“好好吃飯。”
溫柳年看了看自己一片翠綠的碗:“想吃水煮魚。”
“不行,你最近上火。”趙越道,“把青菜吃完。”
溫柳年道:“哦。”
又吃青菜。
會綠臉。
趙越喂他喝消暑湯:“待到吃完東西,我帶你去郊外散散心。”
“不去。”溫柳年道,“昨日工匠送來了需要改建宅子的清單,還沒有看。”
“都說了,這些事交給我便好。”趙越道,“你不必操心。”
“那你回去快些看。”溫柳年道,“越早建完越好,總不能一直住在尚堡主家。”
趙越笑:“好。”
吃完飯後回到家,趙越看著溫柳年午休之後,便去書房看房屋修葺的單子。聽到屋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溫柳年迅速從牀上爬起來,偷偷摸摸往外走。
“大人。”暗衛正躺在樹下乘涼,見著之後很是不解,“你這是要做什麼?”
“噓。”溫柳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暗衛迅速神情凝重起來:“莫非大人想去尚堡主臥房偷東西?”那我們也要去。
“不是。”溫柳年道,“我要去皇宮。”
“為什麼?”暗衛不解,好不容易四喜總管不來叫,還以為能好好悠閒兩天,怎麼還自己往宮裡頭跑。
“回來再解釋。”生怕會被趙越抓包,溫柳年跑得飛快。
暗衛搖頭,一人一邊抓住他的胳膊,縱身便跳過院牆,。
一個讀書人能跑多快,這種事自然要我們來做。
於是等一個時辰之後,趙越過來找人之時,就被暗衛告知,大人已經去了皇宮。
“皇上又派人來找?”趙越微微皺眉。
暗衛齊刷刷點頭,非常整齊,一看就知道沒有說謊,目光可赤誠。
趙越:……
皇宮裡頭,楚淵正在御書房內看折子,突然就聽通傳說溫大人求見,還有追影宮兩名暗衛,於是內心頗為意外,讓四喜將人帶了過來。
“皇上。”溫柳年被駕了一路,微微有些氣喘。
“愛卿怎麼來了。”楚淵往他身後看了一眼,“追影宮的人呢?”
“似乎是遇到了幾個相熟的御林軍侍衛。”溫柳年道,“然後便去敘舊了。”果然是處處都能找到好朋友。
楚淵笑著搖搖頭,讓內侍替他泡了茶拿了點心:“愛卿找朕有事?”
“嗯。”溫柳年道,“微臣想問問大明王之事。”
楚淵聞言訝異:“大明王?”
溫柳年點點頭。
“愛卿怎麼會突然對此事感興趣。”楚淵有先是些意外,不過問完卻又自己想起來,“我怎麼忘了,虎頭幫便是在蒼茫城中作亂。”
“最近在街上碰到了幾次向統領。”溫柳年試探道,“似乎王城內情勢很有些嚴重。
“嚴重倒也算不上。”楚淵搖頭,“朕已經查了出入城的記錄,對方一共只有七個人,應該掀不出大亂子,不過既然與雲斷魂有關,那朕便勢必要將其捉拿歸案。”
溫柳年站起來:“臣願為皇上分憂。”
楚淵抬眼看他。
溫柳年心暗自懸起,連呼吸也快要摒住。
“也好。”一段漫長的沉寂之後,楚淵終於說了兩個字。
溫柳年心裡一喜,跪地道:“多謝皇上。”
“愛卿不必多禮,坐吧。”楚淵道,“父皇辭世之時原本叮囑過,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愛卿向來足智多謀,聽一聽倒也無妨。”
楚淵所說的雲斷魂,自然就與鄉野傳聞之中大不相同——不再是萬人敬仰的英雄,而是與史書中一樣,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謀逆叛臣。
“那中年男子手中的三首曲子,便是當年百花苑裡的紅牌白荷為雲斷魂所做。”楚淵道,“後來雲斷魂倉皇南逃,白荷也在同時離奇失蹤,其余姑娘無人再敢彈唱,便逐漸失傳,只有宮裡頭才有曲譜。”
“對方是雲斷魂?”溫柳年道。
“對方此舉明顯是在向朕示威。”楚淵道,“就算不是雲斷魂,也必然是與雲斷魂有關之人。”
溫柳年點頭,“微臣明白。”
“這件事已經拖了二十余年,父皇傳給朕,朕不想再將它傳給楚氏下一任君王。”楚淵道,“辛苦愛卿了。”
“皇上言重。”溫柳年微微躬身,“能為皇上分憂,是臣等的福分。”
“既然來了,便吃晚飯再回去吧。”楚淵道,“愛卿想吃些什麼?”
溫柳年趕緊道:“水煮魚。”
“好。”楚淵笑著打趣:“我也聽四喜與向冽說了些愛卿的家事,不如今晚將趙大當家也一道宣進宮?正好讓朕看看。”
“還是不要了。”溫柳年搖頭。
“為何?”楚淵問。
“他若是來了,水煮魚便吃不了了。”溫柳年老老實實道,“微臣已經吃了三天青菜。”說起來都要落淚。
楚淵大笑出聲:“四喜!”
“皇上。”四喜總管在外頭應答。
“吩咐御膳房,今晚做一桌川菜!”楚淵道,“越辣越好。”
四喜總管領命,趕忙吩咐小太監去通傳,又小心道:“葛大人還在外頭。”
“跪著吧,什麼時候跪累了,便讓他自己回去。”一提此事,楚淵語調登時便不耐煩起來。
“葛大人?”溫柳年想了想,“是禮部的葛大人嗎?”
“除他之外,還能有誰。”楚淵道,“每日除了聯合一堆老臣讓朕大婚,便沒有第二件事可以做。”
溫柳年道:“諸位大人也是好心,皇上——”話說到一半,楚淵便已經微微皺眉,於是溫柳年從善如流道,“自當以天下為重,倒也不著急大婚。”
楚淵挑眉看他,“愛卿改口倒改得挺快。”
溫柳年厚著臉皮道:“承蒙皇上誇獎。”
楚淵笑著搖頭:“走吧,隨朕去御花園散散心。”
“是。”溫柳年隨他一道出了御書房,還沒走幾步,遠遠就見御花園內正一片烏煙瘴氣。
……
楚淵扶額:“朕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不要打我們如此英俊非凡的臉啊!”暗衛抱著腦袋抗議,再這樣真還手了啊!
御林軍一窩蜂撲上去。
楚淵果斷帶著溫柳年換了個方向。
御廚煎炒烹炸,做了滿滿一大桌川菜,楚淵又召了幾個祖籍屬地的官員作陪,一頓飯從日暮時分吃到月上梢頭,說說笑笑君臣盡歡,直到深夜才散去。
暗衛在和御林軍小伙伴愉快吃完飯後,已經先行回了錦緞坊。四喜公公親自將溫柳年送到宮門口,剛打算找轎子抬他回去,抬眼卻見前頭站了個人:“是趙大當家啊。”
溫柳年有些吃驚。
四喜公公笑道:“趙大當家與大人果然伉儷情深。”這點時間分別都要親自來接,傳出去真真羨煞旁人。
溫柳年揉揉鼻子:“多洗公公相送,那我先回去了。”
“大人慢走。”四喜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他走到趙越身邊,方才轉身進了宮門。
“你怎麼來了。”溫柳年有些心虛。
“先回家。”趙越幫他系好披風,抱著一起翻身上馬。
在會錦緞坊的途中,溫大人仔細想了一番,若是他當真生了氣,自己要往哪裡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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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木青山坐在小院中,正在拿著雞爪子啃,“要不要一起吃,加了五香大料。”
溫柳年趕忙伸手:“要。”
木青山還未來得及將雞爪從油紙包中拿出來,趙越便已經拎著人跳過了牆頭。
“乖,自己吃。”尚雲澤揉揉他的腦袋。
木青山擔憂道:“大當家好像在生氣?”
“生氣才是理所當然。”尚雲澤道,“若你背著我跑去找別的男人,我也會生氣。”
木青山道:“那看大哥呢?”
“大哥自然可以。”尚雲澤點頭。
“溫大人,大當家,二當家,還有追影宮諸位少俠呢?”木青山又問。
尚雲澤道:“這些人也可以。”
“張小寶呢?”木青山道。
“張小寶是誰?”尚雲澤皺眉,“這個不行。”
木青山嘟囔道:“是我鄰居。”
尚雲澤只好改口:“張小寶也可以。”
木青山捏著雞爪子,從燒窯的李八千從賣藝的劉二胡挨個往過數。
尚雲澤一個一個點頭答應,最後實在忍不住:“你為何要背著我去找蒼茫城打鐵的張大錘?又不熟。”
木青山悶悶道:“哦,不行啊。”
尚雲澤深吸一口氣,和顏悅色道:“當然行。”
暗衛蹲在屋頂嘖嘖,尚堡主真是很沒有原則。
另一頭的臥房中,趙越問:“為何要自己跑去找皇宮?”
溫柳年冷靜道:“因為皇上有事。”
趙越皺眉看他。
溫柳年緊張與他對視。
片刻安靜之後,溫柳年捂住肚子:“我要去茅房。”
趙越雙手握住他的肩膀:“老老實實——”
“不行我真要去茅房。”溫柳年臉色有些白,飛一般沖了出去,連膝蓋都發軟。
趙越:……
由於先前吃了三天清淡粥飯,這晌又是吃辣椒又是吃重油,溫大人慘烈開始鬧肚子,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在臥房與茅房之間往來三四趟,最後有氣無力趴在軟榻上,細若無聞小聲哼哼,難受。
趙越幫他倒了杯熱水:“先喝點水,大夫馬上就到。”
“我我我再去一回。”溫柳年從軟榻上爬起來,再度虛弱晃悠出門。
趙大當家覺得很是暴躁。
自己在家分明就喂得好好的,結果每回從宮裡頭回來,不是吃撐就是吃病。議事就好好議事,為何非得吃一頓飯才放回來,皇帝是沒別的事好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