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紅甲狼的作用】為什麼不給飯吃啊
亂葬崗內寒風惻惻,尚雲澤帶著兩個下屬沿原路上山,果然便又聽到了先前的窸窣聲響,像是有人在翻動屍體。
天上殘月如血,更顯得四周陰森可怖,尚雲澤凝神靜氣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揮手示意下屬,三人悄無聲息落到了一棵樹上。
天上星辰稀疏,所以只能依稀看個大概,就見在漆黑一片的墳坑之中,似乎有個黑影正在緩慢穿梭,動作很是僵硬像是在找什麼。這種場景實在太過□人,即便是身經百戰江湖出身的尚雲澤,心裡也有些懸起,更別說是其余兩人。
片刻之後,墳坑中的動靜漸漸消停下來,四周重新恢復靜謐,過了許久也無其余聲響。
“堡主?”其中一個下屬試探性看了過來。
尚雲澤搖搖頭,“現在下去太冒險,在這裡守著,等到白天再說。”
雖然光線很黯淡,但也可以確定方才並沒有任何人或者動物從亂葬坑內跑出去,只要等到天亮,便能看清下面到底是何狀況。
下屬點頭,繼續潛伏在樹上,專心盯著下方動靜。
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帳篷外也逐漸嘈雜起來,木青山懶洋洋睜開眼睛,使勁伸了個懶腰。
身邊空空落落,被褥也是冷的。
木青山疑惑轉頭,怎麼人不在,最近天天睜眼就能看到啊,莫非出了什麼事?
“師爺。”暗衛正在門外吃早飯,見到他後放下碗道,“堡主特意囑咐我們買了豆腐花和包子,馬上就來。”真是十分體貼,這一點比趙大當家要強很多。
“他去哪裡了?”木青山問。
暗衛道,“蒼茫山裡,據說要去亂葬崗看看。”
“亂葬崗?”木青山吃驚,“難道昨晚真的有聲音?”
“不知道,其余尚堡主也沒細說,只說今早回來。”暗衛道,“還帶了兩個下屬。”
“只帶了兩個人?”木青山聞言更擔心,怎麼不多帶些人,亂葬崗內有響聲,萬一真遇到僵屍暴動怎麼辦?
“師爺不用著急,堡主也不像是沖動之人。”暗衛道,“既然做了決定,應該是經過周全考慮才是。”
“可現在都快中午了。”木青山看看天色,“不是說好早上就能回來?”
見他一臉著急,暗衛剛打算去山裡看看,幸好尚雲澤倒是回來的很及時,“怎麼都站在門口?”
“你總算回來了。”木青山松了口氣。
“師爺剛才聽說堡主去了山中,很是擔心焦慮。”暗衛立刻發揮貼心小棉褲功能,添油加醋道,“甚至還想親自進山去尋找,我們正在勸。”
木青山:……
他並沒有如此不自量力啊。
“這城內共有多少個亂葬崗?”尚雲澤問。
“只有一個。”木青山回答,“蒼茫城內人口本來就不多,無家無口的外地人就更少,亂葬崗內一共也沒多少屍體。”
“這就好。”尚雲澤點頭,“點把火燒了吧,昨晚的確有東西在裡頭爬,今早再看之時,除了屍體什麼都沒有。”
“僵屍?”暗衛聞言頓時皺眉。
“十有八九。”尚雲澤點頭。
“那可要偷偷摸摸燒。”木青山道,“本地人對這種事很忌諱,又不知道野傀之事,若是傳出去說官府燒了亂葬崗,只怕會對大人有影響。”
“自然。”尚雲澤道,“我會考慮周全,現在也有騰雲堡的人暗中守在亂葬崗,不過此事還是越快越好,否則只怕會有更多亂子。”
木青山點頭,“我這就回去找大人。”
尚雲澤道,“我與你一道。”
“你不休息一會嗎?”木青山關心道,“整整一夜沒睡。”
尚雲澤笑笑,“我不累。”
暗衛在旁邊激烈贊同,紛紛表示尚堡主怎麼會累呢,分明就那麼武功高強,不要說是一天一夜沒睡,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晚完全沒問題,甚至還可以延伸到十天半個月,身強體壯飛簷走壁,一聽就非常有安全感。
很值得托付終身。
尚雲澤拉過木青山的手,一起大步往營帳外走。
木師爺乖乖小跑跟上。
完全不想再繼續聽下去啊!
暗衛站成一排,用非常慈祥的眼神目送兩人離開。
場景十分感人。
府衙內,趙越正在喂溫柳年吃早飯,就聽有人在外頭大聲喊,“大人!”
“是師爺回來了。”溫柳年擦擦嘴,卻半天也沒見有人進來,於是頗為納悶,難道自己出現了幻聽?
“大人!”木青山又喊了一遍,“我們進來了啊!”
趙越:……
推開虛掩的木門,木青山與尚雲澤一起走進小院,看到趙越之後,雙雙露出“果然在啊,幸好提前喊了一喊,否則還不知道會看到什麼”之類的表情。
“快坐下。”溫柳年招呼,而後便轉頭看趙越,“去泡些茶來。”
趙大當家放下碗,轉身去廳內泡茶。
木青山用吃驚的眼神看他,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大當家居然變得如此聽話?
尚堡主摸摸鼻子,忍笑。
“師爺找我有事?”溫柳年問。
“是為了野傀。”木青山看了眼尚雲澤,讓他將昨夜之事說了一遍。
“蒼茫山亂葬崗。”溫柳年看上去倒是沒有多意外,“果然。”
“大人猜到了?”木青山問。
“並不難猜。”溫柳年道,“左護法先前也說了,那具野傀屍體並沒有被煉制很久。”
“可否將整片亂葬崗燒掉?”木青山問。
“這倒不必。”溫柳年搖頭。
“為何?”木青山微微不解。
“煉制野傀需要屍體,現在有亂葬崗,對方便有現成的屍體。”溫柳年道,“若是亂葬坑被燒了,對方找不到屍體,那城中百姓便會遭殃。”
木青山反應過來,拍拍腦袋道,“我怎麼沒想到這一茬。”
“昨日左護法與小五過來,也研究出了應對的法子。”溫柳年道。
“什麼方法?”木青山趕忙問。
“方法倒是不難。”溫柳年道,“要用到一樣東西。”
至於那樣東西是什麼……
紅甲狼趴在盒頂上,蔫兮兮看著花棠。
已經餓了整整三天。
不給蟲子也就算了,為什麼連肉也沒有了。
“小可憐。”花棠用手指摸摸它,“再堅持一天,晚上帶你去吃好的。”
紅甲狼完全聽不懂,耷拉著小觸角很不開心。
要餓死了。
“就這麼小一只?”趙五坐在桌邊,“你確定有用?”
“自然確定。”花棠道,“有紅甲狼的地方,莫說是蠱蟲,就連普通的蟲子也不敢多呆。”
“但是它好像快餓死了。”趙五小心翼翼看,“行不行啊?趙大當家似乎拿它當寶貝。”
“不會的。”花棠將紅甲狼放進小盒子,“十天半個月不吃也能堅持住,比你強多了。”
趙五:……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那要是跑了呢?”片刻之後,趙五又問。
花棠道,“那就把大人賠給大當家。”
趙越從門外進來。
花棠:……
趙越表情很淡定,就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紅甲狼又窸窸窣窣從盒子裡爬出來,趴在邊上可憐兮兮看他。
有飯吃嗎。
趙越:……
花棠提醒,“大當家答應借我的。”
“自然。”趙越道,“我也不是來帶它回去,左護法只管用。”
花棠道,“那大當家所為何事?”
趙越道,“有沒有什麼安神之藥?”
“有。”花棠點頭,“大人最近睡得不好?”
“不是。”趙越道,“他睡得很好,是我要。”
花棠道,“可要先試一下脈?”
趙越坐在桌邊,將手腕伸過去。
花棠搭上手指試了片刻,然後道,“身體沒什麼事,大當家不必擔心。”
趙越很是苦惱。
他自然知道自己身體沒事,有事的是心裡。
不僅睡著的越來越晚,夢到書呆子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些很讓人……難以啟齒的夢境。就算趙大當家再遲鈍,也多少能覺察到這代表著什麼,但是一旦覺察到了,他卻又更加糾結起來。
夜夜睡不著總不是個法子,在想出解決這件事的方法之前,也只有先暫時吃點藥治一治。
花棠用充滿同情的眼光看他,“是不是因為大人那頭?”居然連黑眼圈都冒了出來。
趙越表情僵了僵,然後道,“不是。”
花棠勸慰道,“大當家最好如實相告,我才好開藥。”
趙越:……
紅甲狼趴了半天也沒等來投喂,於是傷心縮了回去。
真的沒人管了啊……
“最近經常會做夢。”趙越道,“夢到了什麼反而記不清。”
要承認夜夜都在夢書呆子,打死也說不出口。
“多夢啊。”花棠道,“還有其余症狀嗎?”
趙越搖頭,“沒有。”
“大當家最近可有什麼心事?”花棠又問。
趙越開始後悔自己前來問藥。
但是又不能走。
只好道,“我一直便有許多心事。”倒也不算信口胡說,只是最近……格外多而已。
花棠點頭,幫他開了兩帖中藥,“我煎好之後再送過來。”
“多謝。”趙越點頭,站起來打算回去。
“大當家。”花棠叫住他。
“有事?”趙越問。
花棠提醒,“今夜還要暗探,大當家若是沒精神,可以在府內休息,不必勉強。”
“沒問題。”趙越道,“我會准時前來。”橫豎睡也睡不著,倒不如找點事情做。
花棠點點頭,目送他出了小院。
“你去哪裡了?”另一邊的小院,溫柳年正在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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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越冷靜道,“去找左護法,問問你的病情。”
溫柳年納悶,“但是昨天晚上左護法才剛剛來過,為何又要去專門問一次?”
趙越道,“這種事情自然要多問,才能更放心。”
溫柳年道,“那左護法怎麼說?”
趙越隨口道,“比昨日要好。”
溫柳年更疑惑,“還能不看診就下結論?”
趙越:……
溫柳年識趣端起盤子,”吃點心。”
趙越拿起一個。
溫柳年道,“師爺與尚堡主去吃早飯了,臨走之時還說,大當家泡的茶很不錯。”
趙越被噎了一下。
自己居然還能收到這類贊美。
“是很不錯。”溫柳年往他身邊坐了坐,“水和茶葉都剛剛好。”
趙越無奈看他,“這算誇我?”
“是實話實說。”溫柳年道,“點心也很好吃。”
趙越揪揪他的頭發。
溫柳年道,“等傷好之後,我做柳葉酥給你吃。”
趙越有些意外看他。
溫柳年篤定道,“我知道你喜歡。”
趙越皺眉,“又是陸追告訴你的吧?”
還能不能有點其他事情干了……況且這幾天自己幾乎寸步不離守在這裡,居然也能被他找到機會跑來說這些?!
其實不止這件事啊。溫柳年看他,“吃不吃?”
趙大當家沉默了一下,“吃。”
溫柳年笑嘻嘻。
趙越覺得自己有些無力。
這種狐狸性子,若是自己當真動了心思,前路應當很不好走才是。
只是就算不好走,卻也不想就此中止,反而還很想……試一試。
溫柳年看他,“你在想什麼?”
趙越回神,“私事。”
溫柳年道,“說來聽聽。”
趙越搖頭,“既然是私事,自然不能輕易說給別人聽。”
溫柳年撓撓臉蛋,“小氣。”
“待到將來有若有機會,我再告訴你。”趙越與他對視。
“也好。”溫柳年點頭,“那說好了,你可不許耍賴。”
“好。”趙越答應。
溫柳年伸手,“擊掌。”
趙越好笑,配合與他輕輕三擊掌。
只盼將來,真能等到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