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花籃魚
工期比預計多了三天, 但成品比想像中要更加……完美?至少在顧揚心裡, 這暫時是全世界最無可挑剔的一套正裝。連全程給他做指導的老師傅也笑著說, 這衣服可得小心收著, 別說料子和手工, 光花在上頭的心意就了不得。
週日晚上,陸江寒正在家裡看文件,突然就聽到門鈴響。
顧揚站在門口, 懷裡抱著一束玫瑰。
陸江寒在驚訝之餘又有些想笑, 側身讓他進來:「不是說明天才能回來嗎?我還準備去動車站接你。」
就是因為怕你接我, 所以才故意說晚了一天。顧揚把玫瑰塞進他懷裡, 淡定道:「給你個驚喜。」
「謝謝。」陸江寒說,「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花。」
「感覺怎麼樣?」顧揚搭著他的肩膀,「你看, 你都沒有送過花給我。」
「我會好好反思一下這件事。」陸江寒態度很好,知錯就改。
顧揚翻箱倒櫃,找出花瓶把花插好, 也沒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下午開會, 一輛小麵包轟轟開進寰東停車場,送貨員推著一車玫瑰站在辦公室門口問,哪位是顧揚顧先生, 麻煩簽收一下。
顧揚:「……」
什麼情況。
走廊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楊毅納悶:「怎麼回事?」
陸江寒一邊簽字, 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剛剛給顧揚送了三千朵玫瑰。」
楊毅啞口無言, 表情更是一言難盡, 你這戀愛談的,真是又殺馬特又小學生,智商和品味雙雙堪憂。藝術家能堅持不和你分手,可見的確是真愛。
半個小時後,寰東每個員工都分到了一小束玫瑰,一來防止新店籌備部的同事在花粉海洋裡過敏,二來爭取沾一沾有人追的喜氣。而顧揚因為這莫名其妙的送花事件,浪費了三個小時耽誤工作不說,還成為了全公司八卦的焦點,走哪兒都有人問,心情鬱悶得要死,晚上回家遂對總裁進行了無情家暴——用枕頭和靠墊,以及愛的鐵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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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打啊?」陸江寒把人拉到自己懷裡,本來想裝一下無辜,結果沒忍住,笑了能有五分鐘。
「你真是惡趣味。」顧揚用腦袋撞了他一下,自己也有點哭笑不得。
「不鬧了。」陸江寒捏捏他的後脖頸,「楊毅和你提了嗎?出差的事。」
「嗯。」顧揚說,「但我原本以為你會迂迴一下。」生日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預謀驚喜,結果楊副總上來就說藉口我已經想好了,你到時候儘管和陸總去度假,公司這邊我來安排。
「我本來也想驚喜的。」陸江寒說,「但考慮到你這麼聰明,八成也騙不住,所以不如直接坦白。」
顧揚點頭,有道理。
他開始期待自己的生日,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樣的驚喜。
……
雖然這次出差的理由很官方,但本質上畢竟是為了私事,為了不給其他同事添麻煩,顧揚主動調整了工作計劃,想把屬於自己的活盡量在生日前完成。連陸江寒也不得不配合讓出時間,結果易銘偏偏不識趣,打電話約他在1999見面,還說有很重要的事。
晚上九點,燈紅酒綠的妖孽舞池。
DJ扯著嗓子,伴隨尖銳的音樂一起瘋狂搖擺。
顧揚被吵得頭暈:「今晚怎麼這麼high?」
「新來的樂隊。」易銘叫了兩杯水,「吃過晚飯了嗎?」
「不用了。」顧揚說,「快點談完,我還要回去加班。」
「今天下午開會的時候,我試探了一下許總,看他有沒有意向再開一個新的女裝品牌。」易銘說,「結果聽起來很有戲。」
顧揚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新的女裝品牌?」
「我知道你的天賦和精力,一定不單單是一個Nightingale。」易銘說,「所以我想補償一個新的品牌給你,只要你願意,凌雲時尚隨時歡迎,我保證它會得到最好的宣傳和資源。」
「別了吧?」顧揚放下手裡的杯子,「我可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原本大家合作得好好的,你這又是突然搭錯了哪根筋?」
「我說過,我很抱歉。」易銘說,「不管你相不相信。」
「好吧,我信。」顧揚說,「如果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那我沒興趣,可以走了嗎?」
「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易銘提議,「等新品牌站穩之後,再過兩年,我就可以把Nightingale順理成章地轉給你。」
「原來是為了這個。」顧揚瞭然,他問,「這是你新想出來的辦法嗎?用最和平的方式把品牌還給我?」
「大家都在圈子裡混,我不想樹敵太多。」易銘說,「也願意為當初的事情做出補償。」
顧揚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吧,那將來再說。」
因為他這句表態,易銘深深鬆了口氣。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利益和名氣的權衡下,他覺得對方應該不會再「BANG」一聲說炸就炸。
顧揚卻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照舊全心全意撲在工作上,天天早出晚歸,加班加得暗無天日——陸江寒倒是難得對此沒有意見,甚至還很慶幸。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心無旁騖去練習……廚藝。
總裁不想讓廚師出現在兩人的新家裡,所以只有趁著這段時間,至少再學會番茄炒蛋和青椒肉絲之外的幾道菜。
楊毅問:「我是不是得收你一點廚房使用費?」
陸江寒從鍋裡撈出一條炸成花籃形狀的魚。
楊副總拎著一聽啤酒,整個人都驚呆在了廚房門口。
這世界怕是要瘋。
……
「你要和陸總一起出差?」這天下午,林璐在顧揚的申請單上簽字,隨口道,「下個月初有凌雲的內部活動,我還打算帶你過去。」
「很大型嗎?」顧揚問。
「是挺大型,不過還是陸總那頭的事情要緊,這個將來有機會再說吧。」林璐又叮囑,「看你最近一直忙進忙出,也別太累,該放鬆還是得放鬆。」
「嗯。」顧揚笑著說,「謝謝林姐,那我繼續去做事了。」
他有一摞表格要找凌雲時尚確認數據,結果打電話響了十幾聲才有人接,就像林璐說的,對方最近還真挺忙。
「總監。」秘書過來敲門,「還是找不到申助理,要聯繫技術部的同事,把他的電腦密碼破解了嗎?」
「去吧。」易銘有些頭疼,他當初是答應申瑋,為了照顧家人可以不用按照規定準時打卡,但前提條件是要完成本職工作。可對方從週一開始就手機關機,直到現在也沒見人影,開會需要的數據都在他的電腦硬盤裡,部門一群人只能乾著急,這已經是明顯的失職,還偏偏趕在了公司最忙的時候,事情要是傳到許凌川耳朵裡,自己只怕也要擔責任。
「會不會是申助理的父親病情惡化了?」秘書小聲問,「聽他上個月說,好像挺嚴重的。」
「病情再嚴重也得工作吧?不然哪來的錢買藥住院。」易銘搖頭,轉身想去會議室,卻在走廊上碰到保安帶來的兩個人,打扮很樸素,是典型的南方小鎮口音。
「他們說自己是申助理的親戚。」保安解釋,「找不到人了,所以只有來公司。」
兩人一個是申瑋的姑媽,一個是他的大哥,原本要來市裡的大醫院給姑父取藥,結果下了火車卻遲遲打不通電話,在快捷酒店住了兩天之後,終於忍不住來公司找人。
秘書幫兩人端了水過來,關心地問了一句:「申助理的姑父也生病了呀?」
「唉。」姑媽說,「胃癌,前陣子剛剛做完手術。」
秘書聽得直愣,這怎麼一家人都是胃癌。
易銘皺眉:「那申瑋的父親呢?」
「我爸?在家啊。」對面的大哥說,「前陣子剛剛去G城收完一批鋼材,累得夠嗆。」
易銘:「……」
秘書大學畢業沒多久,骨子裡還是個八卦的小姑娘,因此一直磨磨蹭蹭守在會客室,沒多久她就搞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申助理的父母壓根就沒生病,身體都健康得很,不幸得胃癌的是老家的姑父,而且人家也沒病危,做完手術之後在家裡養得挺好,還是村裡的養魚大戶,不存在任何經濟問題。
「這孩子也沒上班?」姑媽著急,一拍大腿道,「那就是失蹤了,得報警啊!」
易銘聽得一腦門子霧水,但身為直屬領導,他也得跟著一起找人。三人進了派出所一說身份證號,負責接待的小警察說:「哦,這人前兩天在酒吧聚眾吸毒,依法要拘留十五天,你們是家屬吧?怎麼現在才想起來找人。」
姑媽大驚失色:「啊?」
易銘右手微微一握,不自覺沁出一層薄汗。
他其實並不介意別人吸毒與否,但申瑋除外,對方實在知道太多秘密,一旦失去理智變成瘋子,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