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洗手間整理好情緒去了313,余桐見到她後驚喜極了:
“知宜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沒空的嗎?”
包廂裡還有兩個女孩,大家互相做了一番介紹,余桐自豪地跟另外兩個姐妹說:“知宜成績賊好,下半年就要去澳大利亞讀大學了,你們要是有什麽不會的題找她,一問一個準!”
路知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被安排坐下,有服務員敲門進來客氣道:
“各位美女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
余桐:“幹嘛?”
服務生指向左面的牆,上面掛了一道友情提示:【未成年人不得進入。】
路知宜:“……”
原想以沒帶身份證為借口忽悠過去,服務生卻很鐵面無私地退了余桐所有的費用。
站在冷颼颼的歌城門口,余桐鬱悶地說:“神氣什麽?不就是個唱歌的地方,走,我們換一家繼續玩!”
余桐其實知道這家店的規矩,但越是不讓,她越是好奇想進來看有什麽新鮮好玩的。
不過真的混進來了,卻發現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路知宜安慰余桐:“算了,其實我也覺得剛剛那個地方有點……”
路知宜不知道怎麽說,就是一種不安的直覺。
猶豫了會,她試探地問余桐:“你知道溯哥嗎?”
余桐眼睛瞪大:“你認識他?”
“不是,”路知宜忙搖頭,“就是剛剛來找你的時候,317有人鬧事,他過來了……”
“真的?那你看到他長什麽樣沒有?是不是很帥?”
路知宜有些懵:“沒。”
微頓,又說:“就看到一個背影。”
余桐啊了聲,眨了眨眼:“那背影是不是也很帥?”
路知宜:“……”
余桐撲哧笑了出來,“逗你玩的,不過程溯那樣的人,咱們最好少接觸,挺複雜的。”
路知宜望過來:“你認識他?”
“不認識,不過城東這塊沒幾個人不知道他,你雖然才回來,也應該記得咱們安寧人流複雜,路上到處可見老緬,尤其城東,什麽人都有,但就是這樣三教九流匯聚的地方,他程溯從來沒人敢惹。”
安寧市地處西南,靠近邊境,這些年靠著旅遊業紅火起來,早期的確如余桐所說,名字叫安寧,卻並不安寧。
路知宜聽得似懂非懂:“為什麽不敢惹?”
“誰知道呢。”余桐想了想隨口道:“應該是夠狠吧。”
“……”
路知宜想起剛剛醉酒男吐玻璃渣的畫面,好像印證了什麽似的,重重地心悸了下。
余桐這時已經又在線定了另一家KTV,她拉著路知宜一起去,路知宜卻搖頭,“我是偷跑出來的,見你一面就好,桐桐,生日快樂。”
把早前準備好的禮物遞給余桐,路知宜朝她揮揮手,“你們去玩吧。”
余桐知道她家裡的情況,沒有強行挽留,只是不放心,“那我陪你攔車。”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快去吧。”
畢竟身邊還有其他朋友,余桐想了想,打開還沒切的蛋糕,愣是蹲在馬路邊上切了一大塊給路知宜才離開。
路知宜哭笑不得地把蛋糕盤抱在手裡,獨自朝路口打車的地方走去。
身後這時傳來腳步跑動的聲音,“快點,晚點張記收攤兒就吃不到了。”
路知宜正專心在手機上約車,隻當是路人經過並沒在意,可沒想到下一秒,倒著跑說話的人就撞到了自己。
她踉蹌一晃,手裡的蛋糕直接飛了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唉?”道歉的小夥子忙轉身,可看到路知宜後語氣倏地一轉,“你不是剛剛送創可貼那個美女嗎?”
路知宜還沒從蛋糕掉在地上的錯愕中回神,馬上就被這人的話嚇了一激靈。
她抬頭,發現果然是KTV裡的那個藍毛。
身後的腳步聲還在靠近,聽上去應該有四五個人。
路知宜莫名緊張起來,她忙蹲下,用紙巾包起蛋糕便要走。
藍毛卻攔住她,“別走啊,我們正好要去吃東西,要不一起?就當是賠了這塊蛋糕。”
路知宜想開口說不用了,藍毛不知看到了誰,忽然興奮地拽住她的胳膊,衝她身後喊:“溯哥快看,是剛剛給你送創可貼的那個妹子!帶她一起夜宵怎麽樣?”
“……”
這個名字讓路知宜腦中嗡了下,心跳幾乎是瞬間飆到了嗓子眼裡。
也是同一時間,她感應到身後一股氣場的靠近,伴著冷淡的腳步聲。
余桐剛剛告誡的話還言猶在耳,路知宜身形僵硬,直覺是那個男人走過來了,心跳一點點加速。
她不敢表達出半分恐慌,只能故作鎮定地低下頭,余光很快便看到一雙腿走近 ,垂在身側的手上夾了一根點燃的煙,修長黑褲帶著莫名的壓迫感。
路知宜不覺攥緊雙手,耳邊開始耳鳴般,劃過一陣陣忽遠忽近的電流聲。
可幾秒後。
男人好像根本沒看到她的存在,他漠不關心地路過,留給她的只有一道仍舊疏離的背影,以及淡淡兩個字:
“松手。”
第3章 程溯 謙謙君子。
等那行人走遠路知宜才模糊地反應過來,程溯是在讓藍毛松開拽住自己的手。
當時自己緊張到只聽到耳裡嗡嗡的電流聲,根本沒聽清男人在說什麽,還以為他會跟藍毛一樣調侃自己,並且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卻沒想到他根本沒這個興趣。
事後路知宜想,或者,“大哥”都是見過世面的,不屑在路邊欺負她這麽一個還沒畢業的高中生。
這樣的結果,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後怕。
回到家是晚上快九點。
客廳亮著明燈,江映月身形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美甲師正為她做腳趾甲油的修補。
江映月極愛美,皮膚身材也的確保養得好,回來的這段時間,路知宜時常能看到上門的各種私人美容服務。
不怪路弘寵愛這個小嬌妻。
見路知宜回來,江映月抬眸睨過來,卻也只是淡淡一眼,便又若無其事地看向了自己的指甲。
路知宜往樓梯上走,忽地聽到江映月不滿道:“小張,你這畫的是什麽,還以為在你店裡上班嗎,看清楚自己現在在哪,什麽身份,我讓你畫什麽就要畫什麽,聽懂沒有?”
半跪在地毯上的美甲師卑微點頭:“是,路太太。”
正上樓的路知宜腳下頓了兩秒。
江映月的話裡有話她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這人像極了宮鬥劇裡笑裡藏刀的反派,路知宜初回來時也曾噓寒問暖,讓她有過短暫的錯覺,以為至少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但很快路知宜就發現,只要路弘不在,江映月便會收起所有假象,甚至會時不時地提醒她:
這裡是她江映月做主的地方。
路知宜並不想與她爭論,她繼續上樓,遇到聞聲從房裡出來的路弘。
路弘一臉慍怒望著她,“翅膀硬了,還學會關機了。”
路知宜知道今晚是自己任性,也沒打算做什麽辯解。路弘見她低著頭,原本積在心間的火氣莫名又被幾分憐愛取替,他歎了口氣:
“什麽朋友過生日,你跟爸爸說一聲,讓司機送你去不行嗎,非得自己跑。”
沒有想象中的斥責,路知宜有些意外,她抬頭看向路弘,試探地與他分享自己的事:“我上小學時的那個同桌,叫余桐,你還記得嗎?”
路弘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余桐名字,好像想起了什麽:“家裡在城東批發市場開檔口的那個?”
“嗯。”
路弘當即皺眉,“那一片你少去,魚龍混雜的,你都馬上去留學了,什麽小學的朋友就別來往了,多交點霄南這樣的朋友對你的未來才有幫助,知不知道?”
“……”
路知宜眼裡短暫亮起的一點光又熄滅。
江映月這時掐著時間走過來煽風點火,“知宜呀,聽點話,和霄南把關系處好,以後嫁到他們家,下半生必定衣食無憂了呀。”
路知宜頓了頓,扭頭望她:“阿姨聽起來很有經驗。”
江映月笑容一僵,頓時明白路知宜話中的嘲諷,她囁嚅唇瓣:“我——”
路知宜卻懶得再與她浪費時間,直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關後隱約聽到江映月朝路弘發泄不滿的聲音,路知宜帶起耳機,隨便找了首音樂堵住那些噪音。
她閉上眼睛,腦中昏昏沉沉一片渾噩,人很累,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走入沒有盡頭的森林,泥濘沼澤,烏煙瘴氣,她看不清方向,不小心跌入陷阱,越陷越深時,一雙手忽然伸了過來。
路知宜猛地驚醒。
夢裡,一道刺青像帶著血的藤蔓,緊緊纏住了她。
–
第二天下午路知宜就返回了學校。
路知宜是一個月前才轉來的,剛到學校那天就因為驚豔的顏值引起過年級轟動,甚至有一次課間休息時,教室外擠滿了來圍觀轉學美女的盛況。
那段時間,路知宜的照片頻繁出現在學校的表白牆上。
後來大家發現,路知宜不僅長得漂亮,成績還好,轉來後參加的第一次月考就把之前的第一名拉到了第二。
除了不太愛說話,路知宜在同學們眼裡幾乎完美。
不過越是話少,她在眾人眼裡也越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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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新同桌楚妍又孜孜不倦地和路知宜講起了八卦。
楚妍始終覺得路知宜話不多是因為對新環境的陌生,所以每天只要有空,她都會把搜集到的最新校內八卦跟路知宜分享。
“知道嗎?高二那個大姐大梁展展今天竟然頂著一頭紅發來上課,差點沒把教導主任氣出心梗。”
路知宜沒抬頭,“大姐大?”
“是啊,那丫頭也是個牛人,誰都不叼,估計又要被請家長了。”
“……”路知宜輕輕抿了抿唇,打開杯蓋,裡面是早上泡好的速溶咖啡。
楚妍皺眉:“你又失眠嗎?”
路知宜點頭。
自從回到安寧,或許是太多的變故,也或許是新環境的不適應,她神經變得異常脆弱,一點光線和聲音就能吵醒她,醒了就翻來覆去睡不著。
前不久跟路弘提過這件事,路弘說那就回家睡,保證沒人打擾。
可那個家,路知宜回去了更睡不著。
她說想在學校附近租個小套間讓自己單獨休息,第二天也方便上課。
路弘聽完沒做聲,事後路知宜也試探過一次卻被他打斷,這件事便也沒再提。
白天困時,她就喝咖啡撐著。
楚妍怪心疼的,只好努力說八卦給她“提神”,“對了,你知道高二剛來了一個新的化學老師嗎?據說是個超帥的帥哥,就是有點迷糊,上了一周的課走錯三次教室了,每天都在迷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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