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失去的五感六覺也都瞬間回歸原位。
像是被人掠奪走的寶貝又回到手裡似的,蔣禹赫好幾次抬手想要抱一抱溫妤, 可那種衝動的念頭才起, 便被昨晚祁敘的話壓下去。
他已經嚇到過她一次, 不能再有第二次。
克制住。
得來不易。
於是收起了所有情緒,只揉了揉溫妤的頭:“算你還有點良心。”
這個從前不會覺得奇怪的動作如今卻讓溫妤臉微微一熱,不自然地推開他的手:“當然了,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沒良心嗎,一條信息都不給我發。”
這語氣聽著莫名有幾分怪責的嬌嗔。
蔣禹赫輕輕扯了扯唇,拉開車門:“上車。”
回去的路上,兩人已然是全新的身份在聊天。
“宋清佑怎麽同意你回來的。”蔣禹赫問。
溫妤滿不在乎:“這有什麽同不同意的, 腳長在我身上,我想回來就回來啊。”
“可你的親人都在美國。”
“……”
笑意微頓,溫妤想到了那個多年未見的媽媽。
沉默須臾, 她看著窗外喃喃道:“其實也不是很熟。”
這也是溫妤不想跟著溫清佑走的原因,自己在國內長大,習慣了這裡的一切,去美國,先不說和多年未見的母親有沒有隔閡,把父親一個人留在國內她也不願意。
溫妤話畢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漏了嘴,正想解釋,蔣禹赫卻點了點頭:
“你現在失憶,忘了他們,覺得不熟不親近正常,等想起來了就好。”
“……”你可真會幫我解釋。
過了會蔣禹赫又問:“那你叫宋什麽?”
“什麽?”溫妤一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溫清佑當初故意用了自己美國的名片,其實就是想抹掉溫妤一切信息,讓蔣禹赫相信她就是一個住在美國回國旅遊時出車禍的人。
所以蔣禹赫理所當然地認為溫妤應該姓宋。
“你叫宋什麽?”蔣禹赫又問了一次。
溫妤剛剛在機場熱血上頭地只想著要回來這件事,當那種急切的情感褪去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思考過回來後怎麽收拾這一地雞毛的現狀。
蔣禹赫連著問了兩次,她沒有再考慮的時間,只能硬著頭皮先回:“宋妤。”
現在的局面就很尷尬。
馬甲掉了一半。
親兄妹這層關系被溫清佑挑明了,失憶的劇情還在繼續。
繼續演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可一想起剛剛在機場那種熾烈的期許,那種良心被譴責的愧疚,那種不想做渣女的心情——
溫妤閉了閉眼,一橫心,衝動地想坦白自己姓溫這件事,
“哥哥,其實我的名字……”
蔣禹赫的手機這時不合時宜地響了。
他連著車載藍牙音箱,接聽後通話內容清晰從音箱裡傳出來。
“蔣總,黎蔓在法制欄目劇劇組不知發了什麽瘋,把人家一個女演員的頭給砸了,現在事情還壓著,對方要報警。”
蔣禹赫皺了皺眉:“我是警察嗎?”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我們要不要——”
“我說過這個人的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一個字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不想幹了?”
蔣禹赫很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而後轉過身問溫妤:“你名字怎麽了。”
溫妤咽了咽口水:“……沒,沒什麽。”
盡管之前已經見識過蔣禹赫如何對待試圖利用他的黎蔓,但眼下再看到他眼裡對那個女人的厭惡和冷漠,溫妤還是退縮了。
蔣禹赫卻並未發現她的異常,“宋魚?什麽yu?”
溫妤小心翼翼回答,“女字加一個給予的予。”
“那說明你潛意識裡對過去是有記憶的。”蔣禹赫說,“不然怎麽取名字都取相同發音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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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妤手心沁出了薄汗:“……嗯,可能吧。”
溫妤起初以為蔣禹赫會問她很多問題,但沒想到這一路上,他也就問了一個名字而已。
其他的,他好像都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
就好像做了場奇妙的夢,一天之後,溫妤又回了這個家。
進門那一刻,十二姨看到她愣了下,而後一臉欣慰地對著蔣禹赫擠眉弄眼,一種【我們家少爺就是有出息總算把人追回來】了的自豪表情。
十二姨過來親切地握住溫妤的手:“你下次可別就這麽走了,我一晚上沒睡好。”
溫妤很感動,沒想到十二姨對自己的感情這麽深,正想開口說兩句感謝的話,十二姨又痛心道:
“主要是被少爺吵的,他昨天坐客廳看了一夜的《黃色生死戀》”
蔣禹赫:“……”
溫妤:“……”
好家夥,溫妤覺得十二姨應該去說相聲,這一揚一挫的本事誰都趕不上。
《黃色生死戀》就是那天十二姨看的那部兄妹倆談戀愛的狗血電視劇。
現在這個節骨眼提起來,怪尷尬的。
然而十二姨的語出驚人只會遲到,不會缺席。
她興之所至,繼續追問:“少爺你昨天看到結尾了沒有,那兄妹倆最後在一起了嗎。”
溫妤開始覺得這位大姨是不是在故意內涵她和蔣禹赫。
她低下頭,又尷尬地捋了捋耳邊幾根頭髮,蔣禹赫面色也不是很自然,但還是清了兩下嗓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