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總,是我。”
桑晨一進辦公室便感受到了與尋常不同的氛圍。
那是一種冷颼颼的壓迫感,沉悶,讓本就心虛的她更加感到窒息不安。
蔣禹赫抬頭,盯著她看了很久,才平靜問:“你想幹什麽。”
他沒有問照片的事,沒有問照片裡的男人,沒有問與溫妤有關的任何問題。
相反的,開口便在質問自己的目的。
他的天平根本從頭到尾都偏在溫妤那邊。
桑晨閉了閉眼,心裡唯一的那點僥幸也徹底消失。
“我覺得她辜負了您的喜歡而已。”她說。
照片還不夠說明嗎,溫妤腳踩兩只船,一邊享受著蔣禹赫的寵愛,一邊在馬路上與別的男人深情擁抱。
桑晨這句話說完,蔣禹赫很久都沒開口,他只是看著她,在桌面輕敲著手裡的鋼筆,一聲一聲,不輕不重,每一下卻都讓她心慌惶恐,如履薄冰。
過去好幾分鍾,蔣禹赫才輕笑了兩聲。
他站了起來,走到桑晨面前,驀地抬起她的下巴:“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我的事了?”
桑晨只覺得下巴一陣劇痛,這種痛感很快變成了無法喘息的憋悶。
她說不出話來了。
蔣禹赫兩只手捏住她的下頸,聲音陰冷徹骨:“警告你,最好本分一點,拍你的戲,做你的明星,其他不該想的,不配想的,要有自知之明。”
桑晨上位之初,有人告訴過她從前黎蔓多麽風光,但一朝不知什麽原因得罪了蔣禹赫,再無翻身可能。
當時她不以為然,甚至覺得蔣禹赫雖然冷淡了些,不易靠近,但那時在學校裡,他親自指著自己說——就要那個女孩時,是有一些溫柔笑意的。
可現在,她顯然明白,一切都不過是自己幻想出的夢罷了。
他的那些溫柔眉眼,只對那個女人有過。
甚至連這麽不堪的照片都不在乎。
蔣禹赫松開了手,“滾出去。”
桑晨連著咳了好幾下,那種夢碎裂的不甘讓她笑了,不知是笑自己愚蠢還是笑蔣禹赫自欺欺人。
她拿出剛剛撿到的那張卡片,“希望她真的不會辜負您如此維護。”
說完,一臉蒼白地離開了辦公室。
蔣禹赫看著丟在桌上皺巴巴的名片。
是京市五星級河畔酒店的訂房卡片,旁邊有手寫的房號,2201。
蔣禹赫皺了皺眉,起初沒反應過來,可聯想到桑晨的話,他的心迅速一沉。
她是在暗示溫妤?
酒店,房間……
蔣禹赫好像明白了什麽,卻不敢繼續往下想。
他坐回位置上,匆促地點了一根煙,卻止不住各種竄出來的念頭和畫面。
原本就克制了好幾天的情緒更是被瘋狂點燃,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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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妤是瘋了嗎。
他們才認識多久。
哦,也是。
這個女人雖然偶爾有些小聰明,卻在選擇男人這件事上沒什麽心機。
尤其是那種戴眼鏡的斯文君子,她似乎毫無抵抗力。
在江城隨便上陌生男人的車,前不久和搖一搖來的男人出去跨年。
現在更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認識了新的男人,背著自己約會,擁抱,現在還……
去酒店開房?
真就一副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模樣。
愚蠢。
可罵她並不能緩解蔣禹赫心裡的躁動,一想到溫妤有可能被別的男人佔有的畫面,他忍不了。
就算是以哥哥的身份,他可以裝傻默認她談戀愛,可無法接受她這麽快就跟別人上牀。
蔣禹赫知道自己的想法矛盾又荒謬,可他無法再裝瞎下去了。
一分鍾都不想等,他迅速通知厲白,一行人直奔河畔酒店。
這一路的心情五味陳雜,煎熬憤怒,卻又精疲力盡。
他強行劃分著自己的界限,強行定性了自己的身份,苛刻地逼自己去遵守。
可現實與理想世界卻總在打架。
身體裡好像住了兩個人,每天都在撕裂,縫補,再撕裂。
在合法的時速下,厲白將車開到了最快。
十五分鍾後,蔣禹赫到了河畔酒店。
電梯緩緩上升,紅色指示燈一層一層跳躍,終於,停在了二十二樓。
蔣禹赫沒有什麽躊躇不前,更沒有什麽矛盾猶豫,他腦中只有一個畫面。
而他來的意義,就是阻止那個畫面的發生。
2201門口,他抬手敲門。
很快門便開了。
蔣禹赫率先看到的是一張男人的臉,與照片中男人一模一樣的臉。
目光下移,男人穿著浴袍,頭髮微濕,顯然剛剛洗完澡。
一些情緒瞬間在胸膛洶湧蔓延,蔣禹赫的關節不覺握緊,但並沒有發作出來。
他不想對看到的這一切妄作猜測,只平靜問了句:“她人呢。”
溫清佑沒想到蔣禹赫會找到這裡,正考慮要以怎樣的方式回應他這個問題,房裡傳來溫妤的聲音:
“誰啊哥哥。”
蔣禹赫:“……”
溫妤嘴裡咬著一塊披薩走出來,等看到站在門口的蔣禹赫後,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披薩也掉到了地上。
“……哥,哥哥?”
溫清佑用一種【我也沒想到會是他】的眼神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