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默了默,垂下頭沒說話。
其實溫妤的勝算不大,她賭的不過是蔣禹赫這種資本家99%的冷漠外唯一的那1%的善心而已。
從剛剛老何的神情來看,這一盤她應該是賭輸了。
如果溫妤沒猜錯的話,蔣禹赫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去處。
果然,老何的車從醫院開出來半小時後,停在了一所療養院門口。
裝修很溫馨,環境也很好,一看就是適合人養病的地方。
“小姐。”老何小心地把溫妤抱下車放在輪椅上,“你可以安心住在這裡,這裡會有專人照顧你。”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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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禹赫是個生意人,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傻子,憑自己一點戲就動容收留。
溫妤輕輕歎了口氣,雖然失望,但還是沒放棄,把苦情戲做了全套:“謝謝何叔叔,你轉告哥哥,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他的。”
溫妤知道,鬼才會來。
不是,是鬼都不會來。
老何有心無力,最終也只能狠下心來把溫妤交給了護士,自己開車離開。
回去的路上,老何再次接到蔣禹赫的電話。
“都安排好了嗎。”
老何心還揪著,聲音澀澀的:“安排好了。”
蔣禹赫感受到了他語氣的低落:“安排好了還不滿意?”
老何本不想說的,到底還是沒忍住,
“老板,那姑娘是真的可憐,一個人,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也不知道家人在哪裡,她唯一就認得你是哥哥,還特別倔,我走的時候她不肯進去,說等你去接她,我是真的狠下心才走掉的。都怪我啊,沒看好路,我造了大孽……”
蔣禹赫:“……”
老何在蔣家開了幾十年的車,雖說是主仆關系,但到底有一份看著蔣禹赫長大的情分,否則不會他撞了人蔣禹赫幫忙擦屁股。
如今老何愧疚自責,蔣禹赫也好像被釘上了沒良心,冷血的標簽。
說到底,撞人的是他的車,如果老何要負主要責任,他這個坐在上面的老板也有次要責任。
掛了電話,蔣禹赫莫名有些心煩,尤其是女孩醒來時滿臉淚痕的畫面,一直在腦海中回放。
當時她一直在叫哥哥。
或許哥哥真的是她最信任的人。
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神經,本該轉右的路口,蔣禹赫沒有停留,直直朝前開了出去。
那是去往療養院的路。
一刻鍾後,蔣禹赫的私家車停在了郊區的療養院門口。
直到刹車靠邊停好,蔣禹赫都沒明白自己改道而來的意義。
做什麽,難道他真的要做個好人,收留一個完完全全不認識的女人?
蔣禹赫落下半截車窗往外看,療養院環境安靜,不過晚上九點,門口幾乎沒什麽人流走動了。
老何怎麽說的——
“那姑娘不肯回去,非堅持等你去接她。”
可現在門口哪來的人。
她還不是妥協進去了。
所以說,老何的擔心根本就是多慮,人都是因地製宜的高等動物,怎麽可能這麽晚了還在門口傻等著。
蔣禹赫莫名松了口氣的感覺,他收回視線,從兜裡摸了支煙,剛點燃就聽到有人咚咚在敲他的車窗。
他一回頭,嘴裡的煙差點沒咬住。
溫妤坐在輪椅上笑眯眯地揮著手:
“哥哥,你來啦?”
第5章 錯付了
可能是早就打算好不要溫妤這個包袱,蔣禹赫讓人弄來的輪椅都是最高級的那種,全自動,出行完全自如。
療養院裡大多都是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唯獨溫妤一個年輕人違和地混在裡面。她用醫院的公用電話給父親打了個電話,發現還是關機。
只好給周越打過去問了問情況,順便告訴他自己現在在京市,很安全。
老人們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溫妤融合不進去,便趁護士不注意時離開了病房。
原本想出來透透氣,可附近商業都關店了,溫妤草草轉了一圈就往回走,剛自動駕駛到拐角處就看到療養院門口停了一輛黑色豪車。
能在這裡養生的都是有錢人,有豪車出入並不稀奇。
溫妤原本沒在意,可就在一瞬間,她忽然產生了某種奇怪的直覺。
會不會是蔣禹赫?
雖然有點癡心妄想,但溫妤還是悄悄湊近了看過去。
車窗半降,煙霧氤氳往外,昏黃路燈溫潤斜照進車內。
溫妤清清楚楚地看見男人的側臉。
如同那晚在音樂會上的第一眼。
冷傲,銳利,不近人情。
不,從他出現在這裡的這一刻起,不近人情這個標簽可以去掉了。
溫妤知道自己的破釜沉舟可能已經成功了一半。
果然如她所料,蔣禹赫看到她後,雖然最初幾秒是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復了冷漠的表情。
沒有任何開場白地鋪墊,他很直接:“上車。”
溫妤兩手空空地來,如今當然也可以兩手空空地走。
她克制著內心的激動,努力操控著輪椅去了副駕駛,還沒來得及開門,蔣禹赫降下副駕的車窗提醒她:
“坐後面。”
說這話的時候,他甚至連頭都沒舍得轉過來一下。
“……”
溫妤只好退到了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