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緣份嗎
下午三點,赫氏診所。
許一寧一身白色職業裙裝,工工整整的躺在牀上。
“你現在的姿勢像一具屍體!”
赫瑞文在牀前坐下,聲音非常的輕柔,“很緊張嗎?”
許一寧“嗯”了一聲。
“誰讓你緊張?”
“你!”
“我為什麽讓你緊張?”
“……”
“是怕我窺見你內心深處的秘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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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瑞文站起來,“不用怕,沒有人想走到你的內心深處,你的秘密永遠是你的,我只是你傾訴的對象而已。”
傾訴對象?
許一寧愣住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傾訴的對象。
再回神的時候,窗戶拉上了,房間點了一盞精油噴霧,整個屋子彌漫著森林和陽光的味道。
赫瑞文往椅子裡一靠,懶洋洋的架起了雙腿,懶洋洋地開口:“許一寧,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沒有。”
“喜歡音樂嗎?”
“還行!”
“文學呢?”
“不喜歡!”
“旅遊呢?”
“不知道!”
“有朋友嗎?”
“有,不多!”
“我算你朋友嗎?”
“……”
“有喜歡的人嗎?”
“有,舅舅,小宇。”
“親人?”
“嗯!”
“感情方面呢?”
“……”
“好,我們不問這個,生理上有需求嗎?”
“……”
“有過性幻想的對象嗎?”
“……”
“自己有什麽願望想去實現嗎?”
“……”
房間裡安靜下來,許一寧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文哥,我能睡一會?”
“睡吧,想睡多久睡多久。”
許一寧真的就睡了。
赫瑞文走出了房間,用手機撥出電話。
“她怎麽樣?”沈鑫的聲音透出來。
“她的戒備心非常的強,強到像在她身上包裹了一層鋼鐵。這還是次要的!”
赫瑞文頓了頓,道:“她還有中度的人格障礙,屬於偏執型人格的一種。”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赫瑞文:“偏執型人格常見病因是:早期失愛,後天受挫,處境異常,自我苛求,這四點,她都佔了,這個病的形成是漫長的,有的能伴隨終身,男性發病較多,女性少見。”
“文寶,你別嚇我。”
“不嚇你!”
“一般隨著年齡增長,環境的改變,人格趨向成熟後會緩和,嚴重的會發展成偏執型精神分裂症。”
赫瑞文淡笑了下:“我的那個愛上繼母的病人,就是這個病。”
……
許一寧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下個星期,還是這個時間,繼續過來。”赫瑞文抱著胸看她。
“我有病嗎?”她問。
“暫時還沒發現!”
許一寧精氣神一下子提起了些,“我就說我沒病吧。”
“沒病也得來,不來後果自負,自己看著辦!”
赫瑞文威脅,扭頭就走,留許一寧呆坐在牀上,心裡直犯嘀咕:
現在的心理學專家,都有強迫人看病的嗎?還是說他太閑了?
……
從地鐵下來,許一寧步行回家,外面起風了,可能要變天。
快到巷口的時候,遠遠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人,黑色的大衣,米色的圍巾,溫潤儒雅。
四目相對,許一寧心裡又苦又酸,慢慢走上前,“石潤新,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他反倒是笑。
許一寧:“胃好點了?”
“沒有。”
“李越呢?”
“他有自己事,我也不用他天天陪著。”
“那……”
許一寧不知道說什麽了,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過來,她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
石潤新解下圍巾替她圍上,“我讓你走,你就走得那麽痛快嗎?有良心嗎?”
許一寧低下頭,掏出紙巾擰了下鼻子,回避了這個問題。
“晚飯吃了?”他問。
“沒有!”
“我也沒有,你請我!”
許一寧抬頭,笑得眼中有光,“好,請你去喝海鮮粥!”
這笑晃了石潤新的眼,突然從口袋裡抽出手,一把拽住許一寧的,“走!”
“石潤新,你……”許一寧的手掙脫了一下。
石潤新握得更緊,扭頭,深深看著她,“許一寧,你一通電話就能打消我十幾年的執念嗎?”
許一寧:“……”
石潤新:“有你這麽談分手的嗎?”
許一寧:“……”
石潤新:“我說同意了嗎?”
許一寧:“……”
……
兩個並肩的身影在路燈下,扯得很長。
樹蔭下,一輛黑車緩緩駛過來,車窗搖下,露出顧湛沒有什麽表情的臉。
馮思遠拍拍他的肩,“知道她為什麽拒絕你的理由了吧,人家有男朋友,而且感情很好。”
顧湛不出聲,臉色黯然。
馮思遠歎了口氣,“顧哥兒,你總不能搶了一次,又搶第二次吧,這不地道!”
為什麽不可以?
誰規定了不可以?
他們結婚了嗎?
顧湛在心裡回答,但嘴裡卻只說了兩個字:“回家!”
……
回到家,顧湛洗完澡,傷口又裂開,他拿了個創口貼隨便貼上,然後坐在沙發上,抽煙。
房間一塵不染,對他來說,就是個酒店。
思緒很亂,理了半天,關鍵點還是在許一寧身上。如果她與他並肩,那麽再大的風浪他都是不怕的;如果她真的……
他閉了閉眼,在微信群裡發消息:“下樓集合,喝酒去!”
知道顧湛對女人沒興趣,馮思遠把喝酒的地方安排在高檔會所。三人開了個包間,點了一大堆的吃的喝的。
結果,顧湛悶頭抽煙;林蘇蘇悶頭玩手機;馮思遠悶頭給美國那邊回郵件。
回完郵件,馮思遠一抬頭,發現顧湛眉宇間的皺紋深了許多,心裡一歎,拎著酒坐過去。
“今晚六分醉怎麽樣?”
六分醉,既不會有宿醉的難受,又有微熏的感覺,恰到好處。
幾杯酒下去,有些情緒便掩不住。
顧湛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拿著酒杯,微微低頭,肩膀線條隨著呼吸起伏。
兩人手牽手離開的那一幕,像塊石頭一樣壓在他心上,這一晚上,他心都是沉的。
覺得悶,拉開門走出去,恰好對面的門也被拉開。
四目相對。
胡沈希輕輕笑了:“顧湛,我可以理解為這是緣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