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除了拍戲以外,心臟也是會傳來鈍痛的,如同一刀接連一刀的凌遲,她越是輕盈,每一刀下落處,就越痛。
她是如此溫柔又禮貌地,將他從自己決定的關鍵因素中,輕緩地放了出去。
不會因為他走,也不會因為他留下。
但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卻具有了這樣的能力,左右他的所有心情,和任何決定。
*
顏漫有時候也懷疑老天是故意針對自己。
片場附近最好的酒店是四星,她本來覺得也沒什麽,直到入住的第一天,晚上被隔壁的嬌嗔聲吵醒。
第二天,發現窗戶沒有防護措施,對養貓人極不友好。
第三天,最誇張的來了,前台竟然能把狗仔給放了進來,顏漫正要下樓買點東西,看到角落處有可疑的人影,手裡還拿著相機,就這麽被逼回了房間——
她感覺再住下去,自己可能就要神經衰弱了。
“回去吧,”她給西蒙打電話,“不然明天我的臉就會出現在各大八卦的頭條。”
“……”
他們啟程準備回去時,畢談也正在陽台跟葉凜聊天。
畢談:“你進去睡會吧。”
“睡過了。”
“一晚上就睡三個小時也叫睡過了?你別跟我開玩笑,”畢談道,“趕緊的,你每天坐在這兒也是沒事乾啊,去躺會兒行不行?”
他淡聲:“睡不著。”
“為什麽睡不著啊?你之前沒這樣過吧?”畢談往裡看了看,“怎麽,這位置住著不舒服嗎?”
端著杯子的手頓了頓,葉凜道:“嗯,不舒服。”
畢談隨著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才發現他的視線落在對面陽台,瞬間什麽都懂了。
畢談忍不住歎氣:“別看了。”
“你再看,她也是不可能再回來了的——”
話沒說完,某處似乎傳來刷卡的聲音,乾脆又利落,下一秒,顏漫的聲音在隔壁響起。
她重重砸在牀上,感歎:“啊,還是這裡舒服。”
畢談:“……”
“什麽啊?”畢談轉頭,“我沒聽錯吧?誰在說話?”
然而他的藝人比他更敏捷似的,下一秒,就已經撥通了顏漫的電話。
她歪歪扭扭地接起:“喂?”
他低聲,音量裡卻有壓製不住的情緒:“你回來了?”
她說是啊:“那邊住著太折磨人了,算了,正好找到了一條別的路,可以稍微多睡十分鍾。”
說到這兒,她起身一看,驚道:“完了,我貓糧沒帶回來。”
西蒙今天去公司了,周璿說要去超市買點東西,剛剛才走。
顏漫正琢磨的時候,聽到對面的人道:“我這裡還有。”
她一想也是,可以等會去拿點應急:“那你——”
葉凜:“我現在過來?”
她皺了下眉,有些奇怪道:“現在嗎?”
“嗯。”
她摸了摸糯米的肚子,覺得也行:“那你來吧,它好像有點餓了,記得帶兩條小魚乾,還有一個貓罐頭。”
在牀上坐了會兒,五分鍾後,門鈴被按響。
顏漫感覺自己現在都有點神經質了,因為看到葉凜過來,她竟然不自覺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有沒有狗仔。
男人也跟著她回頭:“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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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那個酒店的安保措施真的不太行,”她說,“之前還把狗仔放我門口了。”
“不像這邊,從停車場到上樓都很安全。”
不然她跟葉凜住一個酒店的事,早就被傳得沸沸揚揚了。
他俯身,一邊給糯米調著貓糧,一邊低聲應著:“這家的安保措施確實是數一數二的好。”
她本來想著自己來,沒想到他進入角色這麽快,顏漫便坐到了牀邊,點著頭繼續道:“是啊,你是不知道,那邊隔音也不是特別好,晚上還能聽到那種聲音。”
葉凜停了下:“什麽聲音?”
“……一些不好描述的聲音。”
這話說完,房間都安靜了片刻。
顏漫感覺氣氛好像有點不太對,但不過片刻,又恢復如常。
她就靠在牆邊看他喂貓,不知過了多久,等葉凜起身的時候,她已經躺在牀上睡著了。
大概這幾天確實沒休息好,這樣都能睡著。
她被子蓋得挺嚴實,像個被裹好的香草大福,只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臉來,眼皮一下都沒顫,是睡熟了。
他之前在哪兒看過這麽一句話。
在有旁人的情況下睡著,相當於把自己最沒攻擊性的一面展示出來,代表了對對方的信任。
那她呢?也是信任他嗎?
顏漫睡到傍晚才醒,睜眼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暗下來了。
她開了盞牀頭燈,輕輕揉了揉眼角,看到椅子上坐著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方才在幹什麽,她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剛好看了過來。
“我睡到現在啊?”她坐起身來,“你沒走?怎麽也不開燈?”
“關門不是會吵到你?”男人道,“開燈也會。”
那倒是。
睡飽喝足,她笑眯眯起身,揉了揉頭髮:“那我請你吃飯吧,走,晚上想吃什麽?”
酒店的負一層有餐吧,隱私性很好,顏漫開了個包間,二人吃完才上樓。
在電梯裡,她有種軍訓回家後的感慨:“住了別的地方才知道,這酒店真的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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