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王孟說什麽都聽不清了,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和加速的心跳聲,沒過多久,她感覺到身後的人追了上來。
跑是第一反應——但她能跑去哪兒?
遊輪上的眾人大多都有利益合作,倘若她隨便找人求助,最後那人還可能賣王孟個面子再把她送回去,除非……除非……
冒出的念頭很快被按滅,她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想去求助裴寒舟。
但此刻似乎已經沒得選了,看著身邊閃動的房間號,林洛桑心一橫,在走廊的盡頭停了下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就住在這兒,剛才她聽人說過。
奔跑後的昏沉感更加明顯,她渾身脫力,一手掐著腿振作,另一只手拍打房門。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
這時候門終於被打開,男人披著白色睡袍,隱約露出的胸膛肌肉緊實,齊齊整整纖塵不染,和她此刻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正要開口,她已經先行鑽進了房間裡。
男人握著把手轉頭看她,眼底的情緒瞧不大分明。
她雙手合十,緊張得幾乎快失聲,埋下頭艱難地擠出三個字:“……拜托了。”
他不是覺得欠她嗎?就這樣還好了。
裴寒舟本還莫名其妙著,直到王孟出現,他才大致猜出了來龍去脈。
王孟氣喘籲籲的,還有點想探頭往他房間裡看,可惜男人周身氣場太過強大,他只得悻悻縮回腦袋,恭敬問:“那個,林洛桑是在您這兒吧?”
林洛桑早已趁機躲進了浴室,為了自保她還把門鎖了幾道,此刻伸長了耳朵,聽到男人聲線淡淡地回:“是啊。”
她一愣。
就算要保她,她也以為裴寒舟會說她不在,沒想到他不僅認了,潛台詞還囂張地表示:人在我這兒,我也知道你在找,但我沒打算放。
果然,這輕輕松松的倆字把王孟堵死了。
王孟心中懊悔,要知道整條船上他唯一也是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眼前這位,饒是有再多不甘,他也不敢從裴寒舟手裡搶人。
不知沉默了多久,王孟攢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我走了,不打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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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林洛桑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知道危機暫時解除,緊繃的弦也倏地松懈了下來。
她酒量其實不錯,應付飯局完全沒問題,但不知今晚的到底是什麽酒,方才她已經搖搖欲墜地要失去意識,撐到了極限才從王孟手裡逃出來,就像是彈簧被拉到頂後回彈,現在這一放松,她本能地就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要幹什麽。
她只覺累,看到浴缸裡被放好了水,深藍色的浴球在中心打著旋兒,像放映著幽藍星空的深邃海洋。
潛意識覺得這應該是自己準備的,一跨腿就躺了進去。
於是男人一進浴室就看到這番光景,她掛在浴缸邊解頭髮,細瘦又白皙的手臂纏繞在黑發間,說不出的撩人。
解完頭髮,她又把手伸向了自己肩膀上的蝴蝶結,那是她裙子的衣帶。
裴寒舟眉頭一跳,為了防止她做出些可怕的事情,立時大步上前攥住她的手。
他還沒來得及質問,她倒不樂意了,舌尖在齒間抵了幾圈,不滿地眯起眼:“幹嘛?你為什麽在我房間?”
男人看著她酡紅面頰,不明白為什麽這人剛剛還是可以思考的微醺,這會兒就醉成了一灘爛泥。
他按了按鼻梁,克制住要發火的欲望,打開浴缸放水的開關:“你不知道喝醉了不能進浴缸?”
她宕機了一會兒,幾秒後才眨著眼睛“啊”了聲,想起來好像是有自己醉了這麽回事兒。
“知道了,但這樣很浪費,”她攀住浴缸邊沿,“我起來好了。”
她跟個小鴨子似的在裡面撲騰了幾下,但由於全身都被熱水泡軟,一絲力氣也無,雙腿在水下奮力製造起波紋,動作卻毫無進展,只有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眼睛裡來回瞎晃。
男人眼底一暗。
他雖沒她這麽誇張,但醉意已然蓋過大半理智,行為趨於遵從本能,心裡那股子無名火在看到這麽個活生生的女人亂動後,好像有點轉移位置。
之前眾人驚豔於她聲音好聽,他只覺也就那樣,意外於她的氣場並不讓自己排斥,在選擇人應付老太太之時,為了不穿幫便找了她。
事實證明,這也確實是他第一次不過分抗拒一個女人的靠近。
思及此處,又自然地記起方才她求助時的語調,帶著幾分糯軟的氣音,拉至尾端又纏綿地上挑,不自知的勾人。
……確實很好聽。
尤其是帶著慌亂的、幾不可察的細微哭腔,還有點央求意味時,尤為好聽。
她還在浴缸裡撲騰,有水珠順著瑩潤的肩膀徐徐下淌。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目睹眼前遐想連篇的畫面後,忍耐了二十多年的什麽正磅礴欲發,理智尚且存留的最後一秒,他後退了半步。
必須盡快讓她離開,否則事態可能會失控。
他伸手拉她起來:“助理電話多少?”
她也伸出手,竭力回憶著:“18……”
然後手沒搭上去,倒是把他浴袍腰帶扯開了。
裴寒舟:“……”
她一鼓作氣,鐵了心要和癱瘓的雙腿抗爭到底,又拉著他睡袍一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