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發佈時間: 2024-07-29 11:4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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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擺弄

林盞趕在截稿期前把畫稿投遞過去, 大概三四天之後,就會出結果。

還趕得上填報志願。

等待結果公示的時候, 林盞很迷信地說要去廟裡拜一拜。

去山上的時候,她問沈熄:「你會覺得我很迷信嗎?」

「不會,」沈熄笑, 「我外婆也很喜歡弄這些,每次中高考前,都會去祈禱我考好點。」

「你外婆只許這種願嗎?」林盞問。

沈熄:「不然?」

林盞笑了:「比如希望自己的孫子趕快找個可愛伶俐乖巧懂事長得美會畫畫身高165短頭髮穿西柚色短袖的老婆。」

本來沈熄還想問她是不是在說她自己, 聽到最後, 發現自己預料得沒錯。

沒等他說話, 林盞繼續說:「她應該求過了,上天看她心誠,就派我下凡了。」

沈熄看她:「那還要謝謝你滿足我外婆夙願?」

林盞擺擺手, 旋即眨眼道:「好羨慕你外婆哦, 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孫媳婦。」

他難得沒有沉默, 笑了聲, 算是應答。

兩人往廟裡走, 沿著一條街往前去, 有一棵魁梧的樹。

樹上被人系滿了紅色的線和小木牌。

林盞問一邊的師傅:「這個怎麼賣啊?」

師傅:「六塊一對。」

她自然是要寫的。

沈熄把牌子遞給她, 發現她完全沒有思考,落筆飛快, 倒像是在畫畫。

自己寫完之後,發現林盞才剛剛停筆。

沈熄問她:「你寫什麼,寫這麼久?」

林盞美滋滋地把牌子給他看——

沈熄老婆=女的

林盞=女的

林盞=沈熄老婆

沈熄:「……」

林盞繼續美滋滋, 仰頭道:「我數學的等量代換學得很好吧?」

他啞然失笑,陪她走到樹前,把東西掛好。

她整張臉上全是明妹的得意,顧盼生輝,光華流轉。

沈熄先掛完,轉身朝著更深處的小路。

林盞很快跟上來,手繞過來,鑽進他指縫裡。

她用指尖,緩緩地撓了一下他掌心。

沈熄難耐地動了動,低聲跟她說:「不用等量代換。」

「啊?」

林盞起先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半晌後才意識到他是在說牌子上的文字。

他一字一頓,慢慢地說:「不用代換,你直接就可以是了。」

有幼鳥在上空迂迴婉轉地鳴叫,細膩又底氣不足的奶音,帶著試探和對這個世界的期待與嚮往。

卻又唯恐聲音太大,叫醒了底下來往人群。

林盞步伐漸慢。

手掌被人握住,每一寸皮膚和紋路都能切實沉浸在他的溫熱中。

她又問他:「那你在牌子上寫了什麼呢?」

他笑,但不說。

「秘密。」

落有「沈熄」二字的木牌在風中打著旋,木牌上,他的字遒勁有力,卻只有短而深情的一行——

「願她美夢成真。」

他這一生別無所求,只希望她能得償所願。

不過是這樣而已了。

///

兩個人下山的時候,應著瑰麗的夕陽,林盞問他:「你說你外婆愛來這裡,那你外公呢?」

沈熄抿了抿唇,低頭道:「我外公過世了。」

林盞愣了一下,趕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沒事,」沈熄說,「你又不知道。」

林盞懷著某種奇妙的小心思,把這件事記下了。

回家之後,她就找張澤問。

【你知道沈熄有個外公嗎?】

……

這問的是什麼。

【你知道沈熄外公的事嗎?】

張澤:【知道一點點,怎麼了?】

林盞:【那給我講講?】

林盞:【沈熄生日快到了,想給他點驚喜。】

張澤:【是這樣啊嘿嘿。】

張澤:【不過我也不知道多少,就知道小時候他外公經常帶他出去玩,然後經常帶他出去做陶藝,就是做那種馬克杯你知道吧?】

張澤:【然後,好像在他外公離世前,他答應要回家一趟陪老人家做個杯子,結果……】

張澤:【反正那段過去我是沒參與的,只是聽他講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點難過的。】

林盞握著手機,看了半晌,起身,決定做點別的。

在屋子裡晃蕩了半晌,她壓下心中酸澀之感,開始搜索附近可以自己DIY馬克杯的地方。

///

她素來是行動派,找好了地方,自己挑了個時間,就出發了。

陶藝吧離她家不算太遠,但坐車也要坐上半個鐘頭。

她背了個小包,先進去瞭解了一下情況。

大概一週左右,就可以拿到自己的成品。

老闆問:「你想做個什麼樣子的?」

林盞:「就一個馬克杯就好,可以自己刻字是嗎?」

老闆:「可以的。」

有人領著她進了單獨的小包間。

洗過手之後,師傅很快教她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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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來拉胚。」

把泥料放在胚車上,打開胚車電源後,開始轉動。

師傅給她示範:「像我這樣,雙手這麼壓下來,讓它變平滑……」

林盞以前在電視裡看過不少次,自然接受起來就比較快。

她開始上手,一遍遍自己製作。

剛開始失敗了好多次,師傅讓她不要著急,慢慢來,她就坐在椅子上,沉下氣來,一點點推出自己想要的形狀。

這麼一做,做到日暮西沉。

東西還得上釉,老闆要林盞一週後來拿。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週以後,林盞看天氣也好,垮了個小包就去取自己的東西。

她在想,到時候應該怎麼把東西給沈熄。

說來真是奇怪,出門時明明是風光的好天氣,等到公交到站,居然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

林盞抬手,用手掌給自己遮雨,抓著包跑到店裡。

她還算運氣好,除了劉海兒被淋濕,也沒什麼大礙。

等到她取了東西,走出去一會兒,發現雨突然就大了起來。

W市的天氣雖然陰晴不定,但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突然的暴雨。

更可悲的是,她現在走到了路徑中央,回店舖避雨也不划算,只能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雨。

這空曠的大馬路,哪裡有地方躲雨。

林盞一咬牙,抱緊懷裡的杯子,就開始往車站跑。

頭髮被淋得濕噠噠的,一條條貼在林盞面頰上,雨水順著她眼簾往下淌。

她伸手抹了一把臉,把東西抱好,正準備加速的時候,聽到前面傳來聲音。

「林盞!」

來人聲色實在熟悉,就算雨聲狂亂,隔著傾盆大雨,她還是立刻分辨出來了。

她強撐著抬頭,沈熄三兩步跑過來,把手上那把黑色大傘舉過她頭頂。

雨被傘面遮擋,沿著傘骨,降下大片大片雨簾。

這麼著急的時候,林盞來不及問沈熄問題了。

她抓住他手臂,艱難地同他一起行進在瓢潑大雨裡。

走過這段荒無人煙的道,終於有車經過,沈熄攔了一輛車,開門,讓林盞先進去。

他隨後進來。

司機問:「去哪兒?」

沈熄報了林盞家的地址。

林盞不自然地咳了聲:「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沈熄拿出一邊的袋子,紙袋已經被淋濕,幸好裡面還有層塑料袋。

他把袋子裡的毛巾遞給她。

「你媽問鄭意眠你在哪裡,說你出門沒帶傘。鄭意眠問了孫宏,孫宏問張澤,張澤跟我說了。」

……這意思是,張澤也說了她在這裡做陶藝的事兒?

林盞擦了把臉,聞到毛巾上熟悉的溫暖味道,才覺得周身的涼逐漸減了一些。

她又一點點把頭髮擦乾。

沈熄跟司機說:「可以把空調關了嗎?她淋雨了。」

吹空調容易感冒。

司機點頭,把空調關掉。

等車到了家樓下,沈熄始終沒開口說話。

林盞被淋成落湯雞,身上還披了件沈熄帶來的外套,下了車,她張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沈熄打斷:「你先上去洗澡。」

林盞:「那你呢?」

沈熄說:「我在樓下等你。」

她連忙應聲,小步跑進樓道里。

這鬼天氣,沈熄不在的時候亂下,沈熄在了,卻又停了。

現在天幕雖然是陰沉的,但卻滴雨未降。

林盞回家去沖了澡,換好衣服,就要下樓。

蔣婉問她:「還下去做什麼?」

林盞洗澡時就想好了藉口,她說:「剛剛沒帶錢,現在下去給司機錢。」

「行,」蔣婉道,「早點回來。」

飛也似的下了樓,林盞有些黑線地看著手裡的東西。

牛皮紙袋被她保護得很好,只是邊角沾了點雨水。

為了這東西,她可是把自己淋成狗了。

忐忑地打開大門,沈熄站在門外,手裡的黑色傘面上還有點點雨滴,時不時匯成一股往下墜。

林盞頭髮都沒來得及吹,還有點濕濕的。

沈熄聽到響動,回身看她:「怎麼不吹頭髮?」

她咬唇:「怕你等得久了。」

沈熄伸手,示意她到他身邊來,拿出袋子裡的毛巾,給她把頭髮又擦了一次。

他雙手揉在她腦袋邊上,林盞就任他擺弄,一顆小腦袋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

她抬臉看他。

擦完之後,林盞把懷裡的東西遞出去:「喏,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