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修說得這麽理所當然，一時讓簡言覺得，她才是有毛病的那個。她笑著對店員說了句“不好意思”，把賀修拉到一邊低聲道：“你知道全球有多少人在把高定當日常服裝穿嗎？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高定的壽命只有一次。”
賀修的睫毛扇了兩下，看著她道：“所以呢？”
“……所以為什麽要買啊！”簡言又把聲音壓低了些，“像那些經常出席紅毯活動的明星，要是每次都買一件新的高定，那再有錢也不夠花呀，所以大家通常都是跟品牌借的，我開始也是讓林珍去幫我跟Bunny借衣服的。”
賀修低聲笑了笑，問她：“你知道如果你穿一件借的衣服去參加徐瑩的訂婚宴，會發生什麽嗎？那些富太太們不是明星，她們向來不屑女明星借的衣服，要麽你就別穿高定，要穿的話就一定得是買的。”
“……那就穿一件普通的禮服好了。”大不了就是被徐瑩嘲笑一下，她無所畏懼。
賀修道：“可惜這件衣服我已經買了。”
簡言：“……”
賀修見她面如死灰，忍不住又輕笑了兩聲：“你身上這件衣服，胸口部分那麽多的亮片和珍珠需要手工縫上去，裙擺上還有大量繡花，耗費的工時在800小時左右，你覺得要是現在才買，來得及做完嗎？”
……對哦。
“那這件是樣衣？”
“是按照我媽媽的尺寸定做的。”賀修道，“我在時裝周上一眼就相中了這件禮服，當時就找了劉易斯商量定做的事。”
“你媽媽？”簡言十分意外，他該不會是打算……燒給他媽媽？那也太壕了……
似是看穿了她心裡的想法，賀修笑了一聲道：“我媽媽有一個衣櫃，裡面裝了很多漂亮的衣服，但是她生下我以後就幾乎沒穿過了，因為她上班必須穿那種醜醜的工作服。”賀修說到這裡，眸色又沉了沉，“我媽媽她連婚紗都沒有穿過，我覺得這件衣服，也許多多少少能彌補她的遺憾吧。”
也是彌補他的遺憾。
他看著簡言，目光專注又柔軟：“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長大後給我媽媽買很多漂亮衣服嗎？雖然現在我沒法給她買很多漂亮衣服，但我可以給你買很多漂亮衣服。”
簡言的眸光微微一閃，她那顆如死灰般的心，就是在認識賀修之後，一次次地像現在這樣狂熱又清晰地跳動著。
賀修繼續道：“所以我前幾天聯系了劉易斯，說衣服要換一個人穿，可能需要改尺寸。你知道像劉易斯這樣的設計師，他們的每一件衣服給了誰穿，他們都是要知道的，我把你的信息告訴他後，他很爽快地答應了。你和他的關系好像不錯？”
“呃……還行吧，我去時裝周的時候和他聊過幾次。如果他是女的，我們的關系可能會更好。”
賀修噗地笑了一聲：“看得出來他很欣賞你，他還說很期待你穿上他設計的衣服時的樣子。說起來，我每年至少要去兩次時裝周，竟然一次也沒遇到過你。”
簡言也覺得這事有些奇妙：“我也每年都去時裝周的，可能你的目光都被台上的超模吸引了吧。”
賀修笑了一聲，又聽簡言道：“不過這件衣服本來是你買來送給媽媽的，現在卻送給我，會不會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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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賀修看著她身著禮服的樣子，輕輕揚起唇，“這件衣服最後能穿在你身上，我媽媽肯定會很高興的。”
簡言被他說得害羞起來，賀修笑著問她：“有哪裡需要修改嗎？”
簡言搖了搖頭：“不用，很合身。”
“那就好。”
他們兩個在一邊聊悄悄話的時候，店員一直耐心地等著，現在見他們聊完，又主動陪著簡言把禮服換下來。
回去的路上，簡言有些不放心：“你說我在徐瑩的訂婚宴上穿這麽貴重的裙子，會不會喧賓奪主啊？”
賀修勾了勾唇，側過頭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不是說，你本來就找了林珍幫你借高定嗎，怎麽現在想起擔心這個問題了。”
簡言：“……”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賀修笑了一聲，對她道：“不用管他們，我們開心就好。”
……既然賀經理都這樣說了，她也根本沒再怕的。
“晚上想吃點什麽？”賀修問她。
簡言道：“先回家放衣服吧，帶著件這麽貴的衣服，我不放心。”
“好。”賀修笑著把車朝簡言家的方向開去。
第二次來這棟別墅式的公寓，賀修把車停下來，側頭問簡言：“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嗯……”簡言考慮了一下，對著賀修揚起眉梢，“好吧，你負責抱箱子。”
簡言的裙子是用一個密碼箱裝著的，很沉，賀修把箱子提起來，跟著她一起朝樓上走去。簡言家裡平時就有注意打掃，所以也沒有見不得人。賀修第一次來她家，自然是好奇地四處打量：“房子打掃得挺乾淨的，是你自己打掃的？”
“平時是我自己弄，每個月也會請專門的保潔來做一次。”
賀修點了點頭，又問：“你這個而房子的裝修……是性冷淡風格？”
簡言：“……”
她拿過他手上的箱子，往樓上走去：“我去放衣服了，你自己在客廳坐會兒吧。”
雖然明顯被人嫌棄了，但賀修還是厚臉皮地跟著她去了樓上。簡言的工作間就在最外面一間，門上還貼著一個“工作中請勿打擾”的貼紙。賀修好奇地道：“這個是寫給誰看的？”
簡言道：“林珍，這裡除了她，也就我的兩個助手會來。”
賀修似乎對她的工作間十分感興趣：“可以參觀一下糖紙老師的工作環境嗎？”
“請便。”
賀修不客氣地把門打開，朝裡張望了兩眼。裡面和寫字樓的辦公室有些相似，一共有三個座位，桌面上都擺滿了各種工具，雜而不亂。牆上貼著不少海報，書架上也擺滿了書。
賀修走到書櫃前，停下來看了看。上面有大量的專業書和時裝雜志，也有許多漫畫，不僅有簡言自己的，還有其他一些有名的漫畫家的作品。畫冊和繪本也擺著不少，最令賀修意外的，是他竟然還在書櫃上發現了漫畫原稿。
簡言道：“剛開始的時候我畫過不少手稿，然後再掃描到電腦裡的，而且有的編輯只收手稿。”
“這些手稿很珍貴。”
簡言笑道：“還好吧，等我再有名一些，也許身價還能高點。之前林珍提議過辦個畫展，不過數量有些少，等再存多一點，說不定真能辦個畫展。”
“到時我一定去看。”賀修把畫稿放回原位，又朝前面走了幾步，“這張桌子是你的？”
“嗯。”
賀修興致頗高地研究了陣簡言的桌子，然後拿起上面放著幾張畫稿看了看。這些畫稿和剛才的手稿不同，這些都是打印出來的，他翻著翻著，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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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言見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對，皺了皺眉頭走上去問他：“怎麽了？”
賀修把手裡的一張畫稿拿出來，舉到他面前：“這張，是畫的我嗎？”
簡言：“……”
臥槽這是她之前畫的賀修的大頭像，竟然也一起打印出來了！
她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稿子，藏到身後：“你看錯了吧。”
賀修的眉梢一揚，看著她道：“哦？那你再拿出來讓我好好看看。”
簡言：“……”
“好吧，可能真的是你，那就是我之前用來練習男性頭部結構的。”
“哦。”賀修應得意味深長，“那你臉紅什麽？”
“……我哪有臉紅？”
“明明就有。”賀修說著湊近她，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這下簡言的臉真的紅了，他靠得那麽近，呼吸都能拍打在她臉上，竟是有些灼人。
“看，耳朵都紅。”賀修的聲音越放越低，目光也跟著柔軟了下來。他就這樣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緩緩地在唇上印下一個吻。
簡言的眸子微張，整個人都僵硬了。但這種感覺好像並不壞。
賀修的唇只輕輕碰了一下，便抽開了，他還是靠得很進，沒說一個字，滾燙的呼吸都落在簡言的面上：“會覺得反感嗎？”
簡言抿直嘴角，應了一聲：“還好。”
“那這樣呢？”賀修輕輕摟住她的腰，將她帶進了懷裡。溫柔的吻在一次落在她的唇上，只不過這次沒有馬上分開，而是輾轉在她唇上輕咬幾口。
簡言的心臟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她覺得賀修一定能聽見她此時擂鼓般作響的心跳聲吧。
賀修始終還是淺嘗則止，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他怕她不能接受更過親密的舉動。簡言在他懷裡喘了幾口氣，抬起頭來看著他：“你這算是什麽意思呢？”
賀修道：“還不夠明白嗎？”
簡言輕輕蹙眉：“不明白，你難道不應該先表白嗎？”
賀修忍俊不禁，他勾起嘴角，特意用了南司的聲音跟她道：“我喜歡你。”
這麽性感磁性的聲線配上這麽帥氣的臉，簡言真的有些把持不住。
但她還是看著他，像是故意刁難般：“有多喜歡？”
賀修眸子含著笑，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我寧願和你生氣、吵架，也不願意去愛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賀狗蛋你不行啊，人家去了姑娘家裡都是參觀閨房，你怎麽是參觀工作間！
賀狗蛋：……
賀狗蛋：不管工作間還是閨房，能夠拿下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