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六
顧信醒過來的時候是六點四十五分。
清晨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灑落在寬敞的臥室，帶著些許晦暗。
顧信從大牀上坐起身，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牛仔褲套上，赤赤果果著上半身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陽光失去了阻隔，霎時就大片大片照耀在顧信身上。顧信抬手撥了撥頭髮，朝窗外看了一眼，轉身去了衣帽間。
今天不用錄歌，他打算一整天都呆在家裡寫新的曲子。
他挑出一件黑色t恤穿在身上，就去跑步機上跑步了。
運動完以後剛好八點，他打開冰箱拿出一大盒牛奶，發現冰箱已經快空了。
他吃完早飯，拿起桌上的鑰匙，準備先去賣掉糧食回來填充冰箱。
他住的公寓附近，就有便利店，這一帶人不多，所以他只是戴了頂帽子，就放心出門了。
推開便利店的門時，頭頂的鈴鐺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站在收銀台的短髮女孩甜甜地說了一聲：「歡迎光臨。」
顧信的餘光朝她瞟了一眼，是個他之前沒見過的女生，應該是新來的。模樣倒是長得不錯，和她的聲音一樣甜。
他逕自朝食品區走去，選好自己要的東西後，去了收銀台結帳。
「您好，一共四百八十三塊。」女生雖然是新來的，但是業務還是很熟練，很快就把顧信的帳結好了。
顧信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女生從他手裡接過卡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怔愣：「你是……」
「我不是。」顧信把帽檐又壓低了一些。
女生眨了眨眼，沒再說話。收好錢，她把顧信的卡和小票一起遞了過去。
顧信提著購物袋從超市走出去時，頭頂的鈴聲再一次發出鈴鈴的響聲。
他沿著街道一路往回走，身邊不時有豪車嗖嗖地駛過。迎面走來四五個高中生打扮的女生，手裡提著蛋糕和各式禮物，正笑著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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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信下意識地把帽檐壓到最低，心想如果自己現在掉頭，會顯得更突兀，索性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走過去。
那幾個女生看見顧信時，說話的聲音就變得璦昧起來。
顧信就算不披上歌壇天王的外衣，也足夠顯眼得讓小女生尖叫。
「哇，你們看，那個男生好高啊。」
「是啊是啊，至少有一米八五吧？」
「身材好好，大長腿，小蠻腰。」
她們的聲音陸陸續續飄進顧信的耳朵裡，顧信依然鎮定的和她們越走越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女生打量顧信的眼光也變得越發細緻起來，還沒等到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提蛋糕的女生已經指著他大叫起來：「是顧信！」
幾乎沒有半分遲疑，顧信立馬掉頭就跑。
這些高中女生的歌迷是最難纏的，顧信不止一次見識過了。
然而他這一跑，似乎就是坐實了女生的說法，幾個女生頓時尖叫著追了上去。
路邊寥寥無幾的行人不明所以地朝她們的方向看了看。
顧信一路跑得飛快，不知不覺就跑進剛才那個便利店裡。
「歡……」收銀台的女生才說了一個字，又愣愣地改口道，「這位先生，你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嗎？」
顧信飛快地走到她跟前，問道：「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躲一下嗎？」他說完後又自顧自地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已經不是別粉絲追而躲到廁所裡了，他突然發現這種事他坐起來駕輕就熟。
「等等，你去我們的休息室吧。」女生叫住顧信，飛快地跑到休息室門口，把門打開。
顧信看了她一眼，抬腳跨進了休息室，把門鎖上。
女生剛走回收銀台，追著顧信的那幾個女生也推門進來了。
「歡迎光臨。」女生對她們禮貌地問好，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
提著蛋糕的女高中生走到她面前，急吼吼地問道：「你看到顧信了嗎？」
女生眨了眨眼道：「顧信？那個香蕉甜甜圈就是他代言的。」她指了指左手方向的某個貨架，「上面還印的有他的頭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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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高中生：「……」
她喘了口氣，道：「我說的是真人。」
女生道：「真人我還沒見過，他演唱會不是要年底才辦嗎？」
女高中生：「……」
這個收銀員這種智商，出來上班真的沒關係嗎？還幹的是收銀這麼重要的工作！
她只好換了一種問法：「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戴了頂帽子，穿的是黑色t恤和牛仔褲。」
女生道：「哦！這個我看過！他剛才還在這裡買東西來著！」
高中生彷彿終於看到了點希望：「然後呢？」
「然後他剛剛又從這裡跑過去了。」女生指了指便利店外的那條主幹道。
對面的高中生看了她一陣，對她笑笑道：「請問你們這裡的廁所在哪裡？可以借個廁所嗎？」
女生點點頭：「當然可以。」
她把廁所的方向指給了她。
女高中生把手裡的蛋糕交給身邊的同伴，自己朝洗手間去了。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她就從裡面來了，臉色還有些著急：「沒在裡面，可能真的跑走了，快點追！」
於是幾個高中生向來時一樣蜂擁而出。
便利店的女生看著她們匆匆離開的背影，歎著氣搖了搖頭。
當個歌迷而已，這麼瘋狂是做什麼。
她走到休息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先生，她們走遠了，你可以出來了。」
門鎖哢嚓一聲，顧信從裡面走了出來。
女生仰頭看著他，笑了笑：「所以你果然是顧信吧？」
顧信笑了一聲，道：「不好意思。」
女生倒是不介意：「你快點走吧，她們等會說不定就回來了。」
「嗯，謝謝……」他的目光在女生的胸牌上掃了一下，「沈詩詩女士。」
沈詩詩聽過自己的名字成千上萬次，從這個人嘴裡說出來卻尤為動人，竟然讓她覺得有些臉紅。
顧信輕笑一聲，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她。
他記得這個時間點是這家便利店換班的時間。
「怎、怎麼了？」
沈詩詩女士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顧信勾了勾唇，提起手裡的購物袋，對她問道：「你會做咖喱飯嗎？」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