瑈夫人陰狠的看著她,正要罵上兩句,白君逸打斷道:“娘親,不用多說了,我們走吧。”
望著白君逸離去的身影,她終是歎了一口氣。
有些人如果不給她一些教訓她會變得越發肆無忌憚,就如白君逸的母親,這次回到吳宮瑈夫人的日子恐怕會不好過了,她身上帶著那醃臢東西,哪怕只是為了整肅后宮,王后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以為白君逸定然因為這件事恨上她了,就是不恨她,依著他的性子,他也不會再來找她。
可沒想到,幾天之後白君逸又出現在她面前。
那日她正在後院整理帳務,突然感覺眼前落下一大片黑影,她猛地抬頭看去,對上了是一雙清澈無塵的雙眸。
“你……?”
白君逸在她對面坐下,不快道:“看到我來,你就這麽驚訝?”
他臉上帶著慍怒,一如他每次想要捉弄她都被她提前識破時那般,那時他總會說,“一個女孩子家不要這麽聰明。”
不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們現在的關系應該處於僵持期才對。
她緊緊望著他,試探著問,“白君逸,你沒發燒吧?”
白君逸也不生氣,從胯間取下兩個酒袋來,將一個遞到她面前,她卻並沒有接過,只用一雙疑惑的眸子緊緊看著他。
“你就快出嫁了,作為朋友給你踐踐行也是應該的,這恐怕也是我們最後一次坐在一起喝酒了。”
他頭頂是遼闊的藍天,藍天上滾動著如棉花糖一般的白雲,那白亮的太陽就鑲嵌在藍天盡頭,透過白君逸清澈的雙眸可以看到太陽的影子,可即便如此他的眸中依然藏著一片陰鬱,是那白亮的太陽都照不透的陰鬱。
她突然感到一絲心酸,接過他遞過來的酒帶打開喝了一口。
白君逸也猛喝了一口,他用袖子胡亂在嘴上擦了擦,臉色突然一暗,不同於他平日裡的嬉皮笑臉,他說話的語氣也透著幾許沉重,“如果當初我從人販子手中將你買下,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她愣了一下,不敢看白君逸的臉,望著院子湖邊那株棠棣樹沉思了許久,“或許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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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逸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酒袋與她的碰了碰,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快要出嫁了,身邊又沒有親人,你就將我當做是你的哥哥,今日哥哥是專程來給妹妹送行的。”
她低著頭,突然感到喉頭一陣哽咽,能夠說出這句話白君逸恐怕費了不少力氣吧,他為她做了這麽多,她終究是負了他,可是不管怎麽樣,做不了夫妻也還可以做好兄弟啊,即便是給他一點安慰,這酒也是要好好陪他喝一次的。
她故意忽略白君逸眼中閃動的淚光,衝他燦然一笑,“那我們今日就不醉不歸。”
白君逸也勾唇一笑,在她舉過來的酒袋上碰了一下,“不醉不歸。”
今日,怕是這麽多年來她們聊得最開心的一天,兩人都將過往的恩怨放下,他是她的竹馬,她是他的青梅,她們從小時候尿牀的事說起,白君逸嘲笑她小時候膽小,晚上總是翻過院牆悄悄溜到他房間跟他擠在一起,她說他惡心,就連蚯蚓也要挖來吃,說到後來的分別,她大罵他當初護在西施面前傷她的心,他反擊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摔他送給他的玉,說來也奇怪,這些心結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兩個人都沒有生氣也沒有難受,反而無所顧忌的哈哈大笑。
酒過三巡,她有點迷迷糊糊了,混混亂亂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麽,最後迷迷瞪瞪的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白君逸推了推她,笑道:“你別給我裝了,快起來。”
她將他的手打開,不滿的咕噥,“誰打擾我睡覺我殺了誰。”
白君逸失笑,看樣子她真的喝醉了,他將酒袋扔在地上,眸光一轉,那原本還迷茫的神情頓時變得清明透亮。
他走到她身邊將她打橫抱起向房間走去,在後院院門外卻遇到斬天。
斬天看了看他懷中的人,“她喝醉了?”
白君逸點頭,正要往前走,斬天卻攔了上來,“你回去忙你府中的事了,將她給我吧,她已經收下了吳國聘禮,按理來說她就是吳國太子的人了,在這當口我不希望再生什麽事端,也不希望她再受到什麽閑言碎語。”
“斬天,你也讚成她嫁給吳國太子麽?”
“我只讚成她的選擇,她做什麽事必然有一定的道理,她沒有選擇將軍你而選擇了吳國太子,定然是因為她覺得吳國太子更加適合她,或者,吳國太子比將軍你更會疼惜她,所以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將軍就不要再垂死掙扎了。”
白君逸歎了一口氣,“我一直將你當成朋友來著,你這樣說可真是傷我的心。”
“就是因為將你當成朋友才給你這樣的忠告,不要讓她為難了,這一路走來她太不容易了。”
此刻天色已經暗下來,頭頂白亮的太陽變成了清冷的月亮,白君逸佇立著望了望那輪圓月,語氣中透著惆悵,“我不會對她怎麽樣的,就算是最後的告別吧。”
也不等斬天回答,他抱著她徑直進了屋中,將她輕柔放在牀上,走到門邊正要關上門,卻見斬天跟著走過來,“她已經是吳國的準太子妃了,你這樣跟她呆在一個房間畢竟不妥,還望將軍回府吧。”
白君逸苦笑了笑,“我說過,我不會對她怎麽樣的,如果我真要對她如何,這麽多年我有很多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