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千竹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就像戀人之間的呢喃。
她慢慢回神,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這個問題問得有些不合時宜,按理來說千竹應該捏著她的脖子冷聲威脅,“有本事你再將酒潑一次在我臉上?”
千竹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又問道:“你跟越國的承乾公子是什麽關系?”
她的腦袋還有些轉不過彎,下意識便答道:“承乾公子是在苧蘿村長大的,我們是小時候的玩伴。”
“哦?”是懷疑的語氣。
葉依依傻愣愣的點頭,“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千竹又俯身在她耳邊說道:“那他有沒有向我剛剛那樣對待過你?”
千竹口中的氣息拂在她的脖頸處,讓她癢癢的難受,她不安的扭了扭脖子,紅著臉說道:“沒,沒有。”
對於她的答案他好似很滿意,柔軟的唇在她耳廓處親了親,過了一會兒又問道:“你可知是誰滅了你們村子的?”
葉依依心頭猛地一驚,她卻不急不忙的搖搖頭,“東施不知,太子殿下知道是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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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知就不必知道了。”
周圍陷入一陣沉默。
被他這樣摟著她覺得有些不安,微微動了動想掙開他的懷抱卻被他抱得更緊。
“東施,這樣抱著你的感覺真好。”
他的聲音很柔很淡,飄渺得像是一陣煙紗,從他的聲音中她聽出了些許惋惜,正在不解時,千竹將她放開。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她有些怔愣,這樣就放她回去了?
“怎麽?你是不想回去還是舍不得離開?”
葉依依立刻低下頭衝他福了福身說道:“那東施就先告辭了。”
說完生怕他會後悔似的,快步離開。
半月之後她收到姑蔑的飛鴿傳書,上面寫著:初二狩獵,引入宓林,圍殺之。
姑蔑是讓她在初二狩獵這天將太子引入宓林,那裡早有姑蔑安排好了的人,太子一到便動手圍殺他。
這麽快姑蔑就準備好了新一輪的作戰計劃?還是說十五的事情不過是前奏,這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行動?
上次十五的事情已經給他們敲響了警鍾,說不定太子已經掌握了他們的行動,姑蔑選擇這個時候行動會不會太倉促了一點。
不過既然姑蔑已經安排妥當,她理當盡全力配合。
果然在幾天之後她聽到了吳王要準備狩獵的消息,據說王公大臣以及公子們都會參加,還停滯在吳國的越國將軍白君逸也會參加。
到了狩獵這一天,她費了好大心思才說服太子將她一起帶上,不過要讓她女扮男裝,因為狩獵場是不準女子進入的。
狩獵場位於王宮的禦苑中,足球場大的草地周圍插著飛騰的旗幟,大篆大書的“吳”字在風中折疊翻滾,獵獵之聲中有一種蓄勢待發之勢。
天空高而悠遠,湛藍天幕上點綴著片朵白雲,偶有雄鷹飛過,蒼勁的鷹鳴之聲灑在草原的每個角落,聽到耳中,只覺得一股熱血在胸中沸騰。
在狩獵之前會舉行一次宴會,千竹讓她呆在馬車中,吳王見過她的臉,要是讓他認出她是誰就麻煩了。
宴會舉行的地方在幾十米開外,吳王坐在正位,一側的鋪席上坐著他的兒子和大臣們,另一側的鋪席上坐著白君逸和范蠡,因為離得遠,葉依依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只覺得觥籌交錯,氣氛好不融洽。
千竹臨走之前讓禾天在這裡守著她,禾天是個老實人,說讓他守著他果真就守在馬車外,一步也不離開。
“禾天,我想學騎馬。”掀開車簾,葉依依露出一張有著精致笑容的小臉。
“姑娘不會騎馬麽?”
她點頭。
禾天低頭思索一下,一臉擔憂,“姑娘若是有個好歹,在下實在不好跟公子交待。”
“無事,有你在這裡,定然可以照顧周全。”
禾天凝眉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他解下馬車前稍微乖順一些的馬匹,小心翼翼的牽著馬讓葉依依上去,上去之後禾天牽著馬,帶著她在原地轉了一圈。
“禾天,你這樣是讓我騎著馬散步,我怕是學一輩子也學不會了。”
禾天轉頭看了她一眼,“姑娘,這騎馬不如姑娘想的那麽簡單,還是先讓姑娘適應一會兒。”
不想禾天這人看著五大三粗,心思卻很細膩。
禾天帶著她轉了幾圈之後終於將韁繩交到她手中,再給她細心講解了一下怎麽控制馬匹才退到一邊。
這時候,侍者從馬場牽出十多匹良馬,馬匹在草場上一字排開,看上去好不壯觀。
眾人紛紛跳上自己的馬匹,吳王一聲令下,眾人爭先向林中馳去,馬蹄翻飛中激起片片泥沙。
千竹在離開前向她所在的方向凝望了一眼,白色的流光灑落在他珠玉一般的俊美容顏上,今日的他穿了一件月白長袍,那不染纖塵的白色更襯得他如從瑤台灑落的精美玉石捏成一般。
光影中,千竹目光悠遠,然而她然能感受到他眼神的深度,福至心靈一般,她知道千竹是在讓她好好呆在那裡。
她隱約看到千竹嘴角勾起的笑意,隨即便見他打馬離去。
有一瞬間,她覺得不舍,她不舍讓他死去,然而這種不舍很快被她驅逐出境,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對他有任何同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