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麽說,無疑就是將她逼到了死路,不管怎麽說都是打白蓮花臉,而且她剛剛故意加重了“太子府訓練出來”這幾個字,分明貼上了“太子府製造”印記,打了白蓮花臉就等於打了太子臉。
就葉依依思索著要怎麽回答才無懈可擊之時,只見她身邊穗子衝太子福了福身說道:“太子殿下,這件事實要怪奴婢,蓮花夫人派來丫頭很早就到了,然而那時候我看我們姑娘用刀筆竹簡上寫寫畫畫,寫一筆又彈一下琴,我猜想大概是姑娘作什麽曲,也知道這時候不該打擾姑娘,否則,當時靈感一亂了,再找就沒有了,所以一直等姑娘將琴曲弄完了才告訴她。”
她看向穗子眼神帶著讚賞,不愧是跟太子身邊人,果真機靈。
太子是琴癡,天下人沒有不知,為了作一曲子,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也是有,而作曲之人被人打斷是大忌,葉依依不知道穗子這麽說會不會合其他食客心意,但是卻一定能合太子心意,不僅如此,太子還會高看她。
果然,穗子說完之後,太子看向她眼神中帶著一絲興味,“哦?原來你做曲,不知你所作之曲是什麽,可否演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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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謙恭低著頭,“回太子殿下,是我以前遊離衛國時候聽到當地人唱一民謠,我覺得甚是好聽,就想著將它曲譜下來,鮮出爐曲子彈得也不是很熟,要是有不對地方還請太子殿下海涵。”
“你管彈來,即使有一二處錯地方也不是什麽大事。”
她點點頭,正想接過穗子手上琴,卻聽到對面白蓮花又道:“我聽聞,當初東施姑娘彈了一曲技驚四座,竟然將姑蘇城第一琴師妹湘姑娘也比了下去,我早就想洗耳一聞姑娘琴曲,這不,我昨天特意讓太子府工匠連夜打造一把好琴贈與姑娘,希望姑娘用好琴,彈出好曲。”
說完,立刻有人捧了一把琴恭敬放她面前矮幾上,她試了幾個音色,好琴,確是好琴,琴弦是用上好蟬絲撚成,琴身也是用上好烏木。
只不過這琴雖好,但是她還是第一時間現了它問題。
這弦繃得太緊了,所謂過猶不及,弦繃得太緊,聲音聽上去是要清脆一些,初彈之下不覺得有異樣,但是如果連成曲子來彈,這琴音定然揍不出完美效果,而坐人,很多都是琴上有造詣,哪怕只是走了一個音,也不會逃過他們耳朵,到時候她一定會惹得別人嘲笑。
而且琴弦太緊很容易斷,斷弦彈力卻是極大,有些琴師就是因為斷弦彈傷了手指而造成手指失靈,一輩子不能彈琴。
白蓮花說好聽,但是卻存了要對付她心,她向對面看了一眼,卻見白蓮花似笑非笑看著她,就等著看她笑話。
“果然是一把好琴啊,白管家心意我領了,不過還是我這把破琴彈著順手些。”
“哦?莫不是東施姑娘覺得太子府工匠手藝不佳?弄不出姑娘你想要效果麽?”
說這話卻不是白蓮花,而是白蓮花身邊坐著妹湘,妹湘一襲湖水色深衣將她身材包裹得玲瓏有致,今日她只畫了淡淡妝容,不如上次見到那般豔麗,可是配著這湖水綠衣服卻讓她顯得清可人。
這兩人一唱一和,分明是想讓她難堪。
第二十二章 明騷易躲暗踐難防(二)
她實想不出自己究竟什麽地方得罪了這兩人了,一來這兩個人就將她當成是箭靶子使,真當她是那麽好欺負麽?
她並沒有回答妹湘話,卻像是試琴音一般伸指波動了一下,當手指接近琴弦時,她故意用指甲尖端地方滑向琴弦,她習了四年武,手勁自然非同一般,而且這一劃還借助了巧勁。
琴弦斷裂前一刻,她急忙抽回自己手指,故意大聲叫了一聲“哎喲!”
她“哎喲”聲中,琴弦“嘣”得一聲斷掉了。
她作自己被嚇到,一臉驚慌失措看著太子,“天啊,太子殿下,這琴也太可怕了一些,看樣子是工匠繃弦時候疏忽了一些,不知道琴弦不應該繃這麽緊。”
琴弦不能繃得太緊這是常識,連這個都出了紕漏話,要不然就是這工匠太蠢,要不然就是他有意為之。
說這句話時候她故意向對面白蓮花盯了一眼,見她面色有些不好看,心中不由得冷笑。
太子慢悠悠飲了一口酒,轉頭看向白蓮花,“蓮花,你近是不是太累了,竟然連這些小事都辦不好,以後這種問題不能再出現了,傳令下去,將那造琴工匠趕出府去。”
白蓮花立刻低頭,恭敬道了一聲:“喏”轉身下去吩咐時候不忘凶狠瞪了她一眼。
千竹看向她,又道:“可將你作曲子彈與我聽了吧?”
“喏”
將穗子抱著琴放矮幾上,她五指一撒,一悠揚好聽曲子便自指尖流瀉而出,彈完了一曲,她便又重複彈了一遍,這一次,她跟著曲子唱起來:
有狐綏綏,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曲子中帶著濃濃哀愁和思念,再加上她故意將聲帶放低了很多,低沉嗓音將曲子裡面淒哀婉轉增強了幾分,因為曲子較短,她唱完一遍之後便跟著唱了第二遍,不料這曲子伊始便從食客中傳出另一個低沉嗓音與她相和。
這是一個低沉男聲,每一個起承轉合都跟她配合得恰到好處,這曲子雖是女子為了懷念遠戰場心上人所唱,但是夾雜著低沉男音竟絲毫沒有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