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貞看出他表情不太好,她很自覺沒有再多問,她道:“我怕飯局不合你胃口,給你煮了粥。”
蔣千俞喜清淡,又挑剔,今天的飯菜確實不合他胃口,他走到桌邊坐下,慢條斯理喝起粥來。於貞在他對面坐下,她撩起頭髮夾在耳後,笑道:“不夠的話鍋裡還有。”
蔣千俞看了她一眼,本來只是隨意的一眼,目光落在她臉上後卻不自覺停住,餐廳的吊燈拉得很近,溫潤的光線落在她的臉上,泛起一層瑩潤的色澤。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將那撩開耳發的側臉對著他。
蔣千俞目光漸深,像在看她,又像在看什麽人,於貞早已習慣了他異樣的目光,他總愛對著她這張臉走神,而她也很清楚,她的側面和林清妙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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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千俞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太久,他若無其事收回,將碗裡的粥喝盡。
“還喝嗎?”
“不了。”
於貞便很自覺將碗收到廚房洗乾淨,這個點幫傭已經睡了,不過洗碗這種小事也不用特意叫人起來做。
於貞洗好了碗放消毒櫃,一轉身看到蔣千俞站在廚房門口,他身姿挺拔,穿著高定的襯衣和西褲,衣著服帖筆挺,透著質感,卷起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塊表,他似乎自來就是井井有條的,無論是衣著還是做事,他身上那矜貴的氣質總給人一種無法觸摸的距離感,讓人覺得他是一個遙不可及的人。
“怎麽了?”
她話音才落,卻聽得啪嗒一聲,廚房的燈應聲熄滅,周圍一下子暗下來。
“千俞哥?”
有腳步聲向她走過來,而後有道黑影站在她跟前,蔣千俞握著她的肩將她轉了個向,讓她背對著他,隨即一雙結實的手臂從後面摟上來。
他將她抱得很緊,前胸緊緊貼著她的後背,他的下巴靠在她耳側,落在她耳根處的呼吸灼熱又粗重。
於貞渾身僵緊一動不動,男人的呼吸和體溫讓她快要窒息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松開了她,他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啪嗒一聲,燈又亮了起來,於貞轉頭,蔣千俞的人已經沒在這裡了。
於貞緩了一會兒呼吸才從廚房出來,蔣千俞也沒有在外面,看樣子他並沒有讓她留下過夜的意思,於貞輕輕歎口氣,拿過東西乘電梯離開。她的車子就停在別墅的地下車庫,說起來,她現在開的車子,住的房子,甚至她手上的公司也都是蔣千俞給她的。
這種待遇是曾經的她想都不敢想的,林清妙還在的時候,她對於蔣千俞來說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怕是連她長什麽樣都記不住,那時候的蔣千俞眼裡只有林清妙。
蔣千俞和林清妙自小就認識,二人青梅竹馬,從校服到婚紗,是不少人羨慕的金童玉女,所有認識這兩人的人都覺得他們是絕配,好像從出生就注定了要在一起。
林清妙外向火熱,蔣千俞沉著內斂,就連兩人的xin格都是如此有默契的互補。蔣千俞對誰都是冷冰冰,總給人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距離感,可是他對林清妙卻完全不同,在林清妙面前,他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溫柔,黏人,冷冰冰的男孩卻時常對林清妙笑。可惜好景不長,林清妙嫁給蔣千俞不到一年就出意外身亡。
林清妙和蔣千俞一樣都是那種讓人矚目的存在,她漂亮,成績優異,xin格古靈精怪,哪一面都討喜,林清妙還在世的時候,於貞站在她身邊總被她襯得黯然失色,蔣千俞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會,不,準確的說,除了林清妙,任何女孩子都無法再落入蔣千俞眼中。
是從什麽時候改變的呢?大概是在林清妙過世不到半年的時候,一向視她為空氣的蔣千俞開始頻頻將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個站在高處的天之驕子甚至主動約她吃飯,還為她準備好禮服,是那種林清妙會喜歡的禮服款式,她那時候就明白了,蔣千俞怕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林清妙的影子。
於貞和林清妙是表姐妹,她母親過世之後她就寄住在林清妙家裡,不少人說過她和林清妙長得像。
其實蔣千俞這個人表現得非常矛盾,矛盾到她有時候都看不透他。林清妙剛過世的時候他表現出了一種超乎常人的冷靜和涼薄,他除了一開始有幾天情緒異常之外,後面很快就恢復如常,該做什麽做什麽。他甚至將兩人的結婚照以及林清妙所有的照片全部收起來放在雜物間中,也不許別人再提到和林清妙有關的事情,甚至“林清妙”這幾個字都是禁忌,絕對不能提。
他好像刻意地擺脫掉了林清妙在他生命中的存在感,而林清妙的過世好像對他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要知道,這一對從學生時期到後來成為夫妻,都是不少人羨慕的對象,畢竟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到讓人嫉妒。
所以,看到蔣千俞如此處理林清妙過世後的一切,她竟然有一種微妙的痛快,再美好又怎麽樣,還不是人走茶涼。
可若說蔣千俞對林清妙薄情,他卻時常望著遠方發呆,對於和林清妙有關的一切都變得非常敏感和暴躁。
甚至因為她和林清妙長得有幾分相似,他便開始靠近她。
一開始只是和她吃一頓飯,有時候會讓她靜靜的在他身邊呆著,再後來,他會突然抱住她,就像今晚那樣。
當然蔣千俞也沒有虧待她,作為被他當成替身的補償,蔣千俞對她出手非常大方,給她買房子,給她買車子,給她送禮物,她想做香水代理,他就投資讓她成為了某香水品牌華北地區的代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