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白雪發起了高燒,她燒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都是一些印刻在腦海中屬於“白雪”的回憶。
她和連景城的初見。
他從小就長得白白嫩嫩的很受女生歡迎,初中第一天,一群女生爭搶著要坐他旁邊的位置,在她們的爭搶中,他就像一個小可憐一樣,被擠得靠著牆壁縮成一團。而她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她拿出那套好不容易讓爸爸買到的迪士尼公主的芭比娃娃,她很霸氣的用芭比娃娃買走了他旁邊的位置。
她在他身邊坐下,衝他伸出手,笑得很甜,“你好,我是白雪。”
他也對她笑,笑容卻呆呆的,“你好我是連景城。”
然後她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姐大的氣派,“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我會罩著你的。”
從那時候開始他們果然就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後來夢境又轉到了嚴飛白身上,她好想要一個風車,可是市面上卻沒有她喜歡的,她跟嚴飛白說了她喜歡的風車是什麽樣子,他很快就親手給她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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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哥哥做的風車她開心極了,還拿到學校炫耀,後來,她的風車被偷走了,她還難過了好久。
她上學的時候很貪玩,放學之後總喜歡和於婷妹還有連景城在外面廝混到很晚,有時候她將新鞋子弄髒了不敢回家,她便躲過接她的司機,偷偷藏在某個地方等著嚴飛白來找他。
而他每次都能找到她,雖然那時候他才來她們家不久,可是他已經和她有了默契,他找到她,會耐心幫她將鞋子上的泥土刷乾淨,有時候她賴皮不想走了,他便背著她走回家。
而後她又夢到了“白雪”遇襲的那天晚上,其實那天晚上的記憶有些細節她記得不是很清楚,就比如那個人勒死她的時候她聽到了他的輕輕抽泣聲,比如她在死之前一直在叫一個名字。
夢裡,記憶一下子就清晰起來,她聽到自己一遍遍叫著。
“景城。”
“景城。”
“景城。”
不是魏嘉銘,而是景城。
就這樣在各種夢境中穿梭,來來回回,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醒了。
魏嘉銘正坐在她身邊看書,見她醒來,他急忙將書放在一旁,然後伸手探她的額頭,他松了一口氣:“退燒了。”
白雪從牀上坐起來,問他:“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魏嘉銘說道。
已經三天了啊。白雪感覺身上已經輕松多了,她一邊下牀一邊衝他道:“我要回家一趟。”
魏嘉銘並沒有阻止她,只說道:“我陪你回去。”
白家大門外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看上去如此刺眼,看樣子三天前她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天的事情她已經不敢去回想了。
來到家中,裡面不斷有人來往,都是來吊唁的親友,媽媽坐在沙發上抹眼淚,有親友在旁邊規勸,爸爸稍微好一些,強打著精神對來吊唁的親友表示感謝。
柳茹雲看到她來,忙問她:“你身體好點了嗎?”
白雪點點頭,說道:“好多了。”
當著親友的面很多話不方便多說,白雪便收拾好情緒,在母親身邊陪著,和身旁的親友說說話。魏嘉銘則去白慶東身邊幫忙。
就這樣一直忙到晚上,將親友都送走了之後白慶東便直接回了書房,他沒有心思吃飯。白雪跟過去,卻在書房外面聽到了他的哭泣聲,她沉默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敲敲門。
門內爸爸的哭泣聲立馬就停了,過了一會兒他才道:“進來吧。”
白雪進去,爸爸正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本書看,見她進來便故作若無其事說道:“不好好吃飯來這裡做什麽?”
白雪什麽都沒有說,她走到他身邊蹲下,抱住他的腰,以此給予他安慰。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兒的擁抱讓他崩到極致的心弦一下子斷掉了,他不再緊繃著自己了,開始抽抽搭搭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我都知道了,他給我留了信,我什麽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多給他一點關愛就好了,都是我不好,是我造的孽。”他吸了吸鼻子又道:“可是他就算傷害過你可是也罪不至死啊……連家那小子怎麽就……作孽啊!真是作孽!”
“我的飛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飛白。”他一遍遍哭嚎著。
白雪什麽話都沒有說,就只是緊緊抱著他,聽著父親的懺悔,默默跟著流淚。就這樣過了許久,他總算將眼淚收拾住,白雪便勸他下去吃點東西。
後來經不住勸,白慶東總算答應多少吃一點,不過在下樓之前他卻拿了個筆記本給她,“這是飛白給你的。”
飛白給父親留了信,這裡面應該也是他給她留的話。白雪接過,可是她卻不敢翻開看。
白雪和魏嘉銘在這邊住了一晚,第二天魏嘉銘又帶她去了一趟嚴飛白埋葬的地方。父親專門買了一塊地作為白家的墓地,嚴飛白就葬在這裡,墓地挺大的,此刻就只有他一座孤墳孤零零立在那裡。
嚴飛白很少拍照,他墓碑上的照片用的都是他的證件照,穿著襯衣打著領帶,很嚴肅的一張臉。白雪將紙錢燒給他,還帶了他愛吃的東西,人死,一切恩怨也都了了,他是她的義兄,她再怎麽也得來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