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種,緊張?
陳不恪,粉絲數都數不清、生平好像什麽事都不在乎也不畏懼的那個陳不恪,他竟然會為什麽事情緊張麽?
而且……
卻夏遲疑:“你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嗎?”
“嗯。”
“哪方面?”
“…身體?”
“哦。”
卻夏側過身,但坐正腰,“那你說吧。”
卻夏這樣一正經,陳不恪反而有些張不開口了。
連昨晚的排練都瞬間清空,大腦乾淨得像被橡皮擦給抹了三百遍。
卻夏歪了歪頭:“不然你還是摘了墨鏡再說……”
話裡,她伸向他墨鏡的手腕被陳不恪一把攥住。
他握得很緊,指骨都是微微顫栗的。
卻夏怔著望上去。
陳不恪:“你覺得我和honey像嗎?”
“——?”
這個問題屬實是讓卻夏懵住了。
像自然是像的。
畢竟是從剛認識的時候就被她親口承認過的白毛和他一脈相承的逆子,就連擼貓手感,白毛比起honey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卻夏就在懵得空白的腦海裡努力扒拉出一條思緒。
“那個秘密難道是……”卻夏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挑戰著,“你其實是honey成精嗎?”
陳不恪:“——?”
卻夏下意識:“可我記得,你說honey是公公貓哎。”
她驚訝地往下看。
陳不恪:“?”
陳不恪:“???”
陳不恪是徹底氣笑了,攥著女孩的手腕也沒松開,他把人往前一拽,連牽帶抱地把小狐狸提溜進了懷裡,擱在腿上。
然後他捏著女孩纖細的頸,摘了墨鏡,低闔著長睫就吻住了她唇。
大約是報復,還長驅直入,咬了下她舌尖。
卻夏怔著,眼角都微微睜圓。
是錯覺嗎?
剛剛摘下墨鏡他俯身吻下的瞬間,她好像在他低闔的睫瞼間看見了一點澄亮卻異樣的色澤。
像是聽見了她心裡的驚愕和自我懷疑,白毛碎發下的睫瞼終於輕顫了下後,緩慢張開。
像蝴蝶第一次振開薄透脆弱的羽翼。
卻夏在同一個人的眼睛裡,看見了兩種全然不同的虹膜顏色。
左眼是幽深的琥珀,右眼是淺淡的藍綠。
“虹膜異色症”。
學霸大腦裡第一時間掠過相關的百度百科。
但這對反應沒有助益,所以她仍是呆望著。
直到陳不恪咬了下她唇瓣,低垂回眸子,也略微退開上身的距離,他聲音微啞:“你可以反抗的。”
“——”
卻夏一下子回過神。
近在咫尺那雙眼睛依然讓她驚訝,她有見過虹膜異色症的圖片,但是顏色如此差異,又這樣生動地出現在視線裡——如果不是那澄澈的藍綠色裡情緒幾乎滿溢,那她都要以為,陳不恪興許是故意捉弄她了。
然後卻夏又在同一秒,明白了另一個問題。
她最百思不得其解的,陳不恪明明出身優渥,品貌拔尖,為什麽會有那樣堪稱噩夢的童年。
——不是他與眾不同的錯,是這個世界太冰冷而人類狹隘自私難以接受與眾不同的錯。
等卻夏想通一切,回過神來,才發現她發呆的時間好像有點久了。
喪耷著白毛的大白貓垂著他漂亮的眼睛,一聲不發,一副安靜脆弱又可憐的模樣——如果她能勸說自己忽略某人比她足足大一號的身形、寬她又一號的肩膀、還有牢牢禁錮在她腰後的手的話。
卻夏抿了下唇:“你怎麽不說話了。”
陳不恪幽聲:“我在等你說話。”
“……”
“你嚇到了,所以一個字都沒有說。”
“……”
這種莫名的心虛感是怎麽樣。
卻夏有點惱又有點想笑,她伸手過去,鑽進他敞著扣的毛領夾克下,環住他勁瘦的腰腹:“行了啊恪總,再鬧脾氣就不禮貌了。”
白毛大白貓順杆就爬:“哄我。”
卻夏又輕笑了聲:“好,哄你。”
“醜嗎?”
“不醜。”
“不假思索的都是假話。我知道很難看。”
“?”
卻夏松開他腰腹,微蹙著眉心直回身:“陳不恪。”女孩難得虎起臉,語氣也稍稍加重。
陳不恪仍沒有看她,聲音平靜無瀾:“我小時候,陳弘良都不敢和我對視很久。”
卻夏一頓,心跳像微微停滯。
“我第一次挨打,是因為我看了那群人一眼。”
“——”
心口終於劇烈地抽疼起來。
卻夏很深很深地擰起眉,她從沒有過這樣純粹的憤怒感,無處發泄又無可依托,然後擰成更深的痛澀。
而比起陳不恪,這不過是千萬分之一。
而他曾經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
卻夏沒意識到自己抬手,她指尖輕擦過他咬得凌厲的顴骨,最後到他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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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湊上去,很輕地親了親他眼瞼。
“胡說。一點都不難看。”
陳不恪錮在她後腰的指骨輕慢收緊。
卻夏就當不察覺,她輕聲說著:“和難看沒有關系,恪總,那只是人類的通病罷了。龍很好看,葉公喜歡,可他接受不了它變成現實,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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