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撐住那些過去就已經讓她很累了,她經不起再一次的搖晃。
而陳不恪……
陳不恪本身就是能動搖所有人和事情的存在。
“…小夏?卻夏!”
蕭澈壓低的催促庡㳸一下子將卻夏拉回現實。
她空茫起眸,正見著蕭澈停在不遠處那間總統套房的雙開門前,朝她快速招手,示意她過去敲門。
卻夏在心裡輕歎了口氣,還是走上前去。
……
總統套,臥室房內。
陳家的私人醫療團隊當晚就打著飛的連夜過來了。
陳弘良是晚餐用餐期間,被突然進來的管家拿著平板送到面前,他耐著性子看完娛樂版塊的頭條標題,才得知自己兒子幾個小時前就被救護車從某劇組片場拉走。
——
有個巨星兒子的好處就是,當這個不孝子杳無音信,作為親爹,至少還能從報紙新聞上聽個二手的動靜。
只是這回的動靜未免太大了。
陳弘良當下又驚又後怕又惱怒,氣得臉色鐵青,但還是第一時間把自己的私人醫療團隊打包扔了過來。
於是從醫院帶回來了一堆CT不夠,陳家的醫療團隊又搬著大件小件的便攜式醫療設備,在酒店套房的臥室內給陳不恪做了一遍盡可能的全身檢查,領隊醫生才終於放心,去側臥間給家主匯報。
留下面若冰霜的白毛頂流靠著牀頭,闔眼休息,從緊繃的側顏來看,睫毛上都快結冰碴了。
等醫療隊都走了,靠著牀頭的陳不恪終於睜開眼。摘了單色美瞳,那只藍綠色的眸在光下淺淡得像光透射過的湖泊,冰冷又妖異。
張康盛本來就不太敢和這樣的陳不恪對視,這會兒自覺做錯事,更低著腦袋了。
“誰讓你放他們進來的。”陳不恪嗓音低低抑著,帶著種傷損病中的輕啞性感。
張康盛藏著眼底的余驚,小心賠著和善:“他們說是你家裡長輩的要求,又有陳家大先生的電話,我倒是想不放進來…它不合適嘛。”
“怎麽不合適?難道你的薪資獎金不是我給你開、而是陳弘良給你開?”
“——”
陳不恪難得真動火,沉涼聲線敲得張康盛心頭一顫,而讓他手都跟著抖了下的,還是陳不恪口中直呼的那個名字。
陳弘良,陳家家主,弘字輩的陳家大先生。
張康盛在圈裡人脈廣博,但也不敢說能攀得上那位一星半點,陳家家傳了幾世幾代的底蘊,如千年古樹根脈盤根錯節,虯勁擴張,不是娛樂產業這種興起也不過二三十年的薄底行當能相提並論的。
他六年前接手陳不恪的經紀人位置,在對方正以新人問鼎當紅時,陳不恪報備是離家出走,家裡直系血緣只有有著一半西班牙血統的亡故母親,那麽多狗仔扒也沒扒出個所以然,張康盛自然就信了。
後來,他一手長袖善舞給陳不恪趨利避害,護駕左右,穩固巔峰不落再難超越的地位到今天,期間也不是沒有察覺些蛛絲馬跡,懷疑陳不恪和陳家有星點關系。
但他絕對從來不敢往這個層次上想。
因此,今晚從醫療團隊負責醫生的手裡接過來那支電話,聽到對面自報家門的名姓時,張康盛自詡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但還是懵了。
旁邊也沒個給他數秒的,估計懵得夠久,很給他們恪總丟人就是了。
哎,他們恪總,脾氣冷淡還自帶嘲諷屬性的叛逆白毛怪,偏天賦絕頂無可替代到令人牙癢的祖宗,怎麽搖身一變,就成了陳弘良的兒子、陳家的未來家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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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放出去,那些破爆料猛料算個什麽,得在圈裡炸多久的大魚,掀多久的地震?
可怎麽會是真的?
“……”
帶著明明確定了還是萬分的震驚不解,張康盛小心翼翼地抬頭,瞄了下牀上的青年。
得。
這祖宗又闔著眼靠回去了。
就是頸線繃得墜直,顴骨線條冷厲,冰棱似的,看一眼都覺扆崋得能叫他傷著。
印象裡好像都沒見陳不恪這麽動怒。
這是真氣了。
張康盛正想著,主臥雙開木門被叩響,領隊醫生拿著手機進來。
姿勢像捧了道聖旨。
“恪總,大先生的電話,他想跟您說兩句話。”
“……”
牀頭前,白毛頂流冷淡睜了眼。
醫生到他面前,見他抬起沒夾檢測儀的手,二話不說就真接過手機去了,還有點意外。
早幾年在家裡,這位離經叛道的大少爺可不是這個脾性。
醫生沒想完,靠牀的白毛頂流低了眸,對著正在通話中的界面,他冷冰冰又嘲諷地一掀唇。
“說什麽話。陳恪早死了,燒紙說吧。”
醫生:“……?”
右手的指尖檢測儀被白毛隨手拔了,扔開,然後一點手機屏幕上的紅色按鍵。
電話就被他掛了。
“哎!”醫生急得腔調都變了,“別,別——”
第一個“別”是攔陳不恪拔檢測儀的。
第二個“別”是攔陳不恪掛電話的。
一個沒攔住。
醫生都絕望了。
——離家六七年,這大少爺脾氣是一點沒變。
全程陳不恪那個冷淡嘲諷的表情都沒變過。
只除了拔掉指尖夾著的檢測儀,挪動右肩時,他燦白碎發下,凌冽眉峰有一下微不可察地褶動,動作也跟了一兩秒的僵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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