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只要靜置這件事,白毛頂流和她之間保持應有的斷層頂流和180線路人替演的陌生關系,不再發生任何公開接觸,那劇組裡的大家就也會慢慢淡忘掉這件事了。
輿論流言上不會再有什麽波折,公司也會認清楚“卻夏還是那個透明替身演員”的事實,她的退休計劃也能繼續推進。
一切基本可以放心。
唯一的麻煩還是白毛頂流本人。
女孩翻了一頁,幽幽歎了聲氣。
敏感關注這邊動靜的經紀人連忙坐直:“怎麽了卻夏,出什麽問題了嗎?”
“沒有。”
“那你歎氣是?”
卻夏隨手一戳劇本,“女四號死得太慘了。”
“啊?女四號死了嗎?”
“?”
卻夏以一種默然又感慨的眼神看向經紀人。
團隊藝人手裡唯一一個稱得上大熱餅的劇本,而他甚至都沒看到角色結局,也難怪蕭澈手底下的藝人最高勉強算三線了。
有這樣的經紀人,何愁不涼?
退休計劃有了根本保障,卻夏更安心了。
她低回頭去繼續看手裡的劇本。
從卻夏的女四號角色角度來看,《至死靡他》這個劇本十分簡單。
高富帥男主中學時期有位白月光初戀女友,學習好,清純漂亮,拿的是純欲小白花劇本,因為被父母阻攔而分離,白月光初戀去了國外。
男主痛苦萬分,難以走出,直到多年後遇到了一個與初戀相像的女孩,也就是女主,由此開始了一段替身愛情。
意料之中他愛上了女主,而白月光初戀就在這個時候回國了。
在隨後的糾纏裡,白月光初戀的真實面目曝光,男主發現她從最開始就是心機深沉又自私自利甚至腳踏兩條船的壞女人,並對比感受到女主的珍貴和美好,在壞女人製造出來的一系列誤會後,男主與女主進入愛情殿堂。
劇本過半,這位白月光因絕症和惡事敗露而自我了結。
卻夏飾演的正是這位偽裝清純善良,還勾飲已經不愛她了的男主,插足兩人美好感情的惡毒白月光。
“這個角色不太好啊,”公司電梯的梯廂裡,蕭澈聽完卻夏的概括,擰著眉遺憾,“屬於死了觀眾都要拍手叫好的,是不是太敗路人緣了。”
卻夏仰臉,平靜望著顯示樓層:“原來我有路人緣麽。”
蕭澈被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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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辯駁,可惜昨晚剛連夜翻過卻夏出道後的履歷——除了早期側臉鏡頭都不露的龍套外,她也只作為替身演員上過戲,確實談不上什麽路人緣。
“不要難過,”蕭澈心疼地瞄了一眼身旁明明長得很漂亮、還一看就乖巧聽話的小姑娘,“以後會有的。”
卻夏默然望了他一眼,善良地沒開口。
蕭澈把這一眼理解為無聲的委屈,頓時更加心軟:“要不這樣,等從這個劇組出來,你也就算有點實績了,我拿著你的簡歷去看看其他項目,找個人設好點的角色……”
“不用。”
卻夏立刻叫停。
蕭澈被拉了韁繩,茫然刹車:“怎麽呢?”
卻夏停了一兩秒,敷衍地抬起劇本:“先拍完這個,說不定火了,就不用自己找了。”
蕭澈聞言眼睛一亮:“有道理啊!”
“……”
背過身,不再管興奮得描繪美好藍圖的經紀人,卻夏漠然垂下眼尾。
沒資源沒背景,就想憑一部現偶劇裡戲份僅高於路人的女四號火?
陳不恪是白貓成精都比這個概率大。
“叮。”
梯廂停下。
梯門打開。
門內,女孩無聲撩起長睫。
映入眼簾的第一幕,就是一撮壓在棒球帽下、被正午的陽光照成暖融融的燦金色一樣的……
白毛。
卻夏眼皮不安地一跳。
這彷彿在預兆今天的這趟不宜出門。
可惜再躲也晚了。
卻夏只能垂下眼,跟在激動得一連串喊著“陳先生”小跑出去的經紀人身後,安安靜靜下了電梯。
好在那人冷淡慵懶的眼神只在她身上短暫地停了幾秒,就轉開了。
卻夏放心地跟著經紀人走近。
那人站在半片光裡,漫不經心地低著頭,聽旁邊的張康盛說話。
白色碎發不羈地從額前垂下,半藏起他眸子,像皎白的雪山遮過他眼底澈透的湖泊。
眉心到鼻梁的線條優越而性感,眉尾弧度散漫半揚半褶,帶幾分對什麽事都不以為意的漠然清冷,他戴著只黑色口罩,又沒完全戴,就隨意扯到鼻尖下,遮住了凌厲勾人的下頜。
有蕭澈的打擾,兩人的交談被迫中斷。
那人也懶懶起了眸。
“恪總,張先生,我是蕭澈,天樂傳媒旗下藝人部的經紀人,很榮幸能有機會和兩位共事啊,這是我的名片……”
蕭澈殷勤地弓著腰遞過兩張去。
張康盛習慣性要把兩張都拿進手裡,反正他家祖宗也不會接。
可先他一步。
一只冷白修長的手腕輕抬,很隨意就將旁邊那張拿了過去。薄薄的名片在那人骨節長而勁瘦漂亮的指間翻轉一圈,正面向上。
陳不恪垂眸,打量兩秒。
“蕭澈?”他嗓音壓得低,沒什麽情緒,松散意態裡又透著撩人的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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