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通知信息裡的時間,就在明天下午。
24小時都不到的“提前”通知,這樣趕進度只有一個可能:
她是被臨時加進來的。
因為誰不言而喻。
這勢頭與卻夏低調退休的計劃絕對是背道而馳。偏還剩一年的藝人合約還在公司手裡,她沒有說不的權力。
第二天中午,經紀人就坐著公司的專車來接卻夏了。
算上上回莫名被叫去公司談劇本,卻夏這是簽約以來第二次感受公司內的專車體驗。
比起擠公交或者地鐵自然好很多。
如果旁邊沒有一個殷勤絮叨的經紀人就更好了。
“小夏,這個座椅舒適度還可以嗎?不舒服的話告訴我,我幫你調整。”
“……”
“小夏,你口渴嗎?車裡有空運過來的山泉水,公司裡特供的,你要不要喝一瓶?”
“…………”
“小夏,車裡溫度如何,你——”
“張哥。”
卻夏終於忍無可忍,回眸望住對方:“有什麽話您直接問,不用鋪墊。”
經紀人尷尬幾秒:“蕭。”
卻夏:“什麽?”
經紀人:“我姓蕭,蕭澈。”
卻夏:“……”
合約還剩一年她才見了幾面的經紀人,記不得名字,也不能,怪她吧?
卻夏心虛得短了氣勢,耷下眼皮靠回座裡。
好在經紀人也顧不上計較,又東拉西扯了幾句後,終於把話頭拉到了他的目的地——
“聽《至死靡他》劇組的公司同事提起,前天晚上的宴會,陳不恪也去了?”
果然是問這個的。
卻夏沒情緒地望著窗外,聲線也安靜得沒起伏:“我喝多了,沒印象了。”
“哎是是,這個我也聽說了,那位俞總實在有些過分,”經紀人一邊幫腔,一邊偷眼打量卻夏反應,“好像最後,幸虧陳不恪在場,才替你解了圍?”
女孩眼皮支了支。
這次她仰起臉,只是情緒依舊漠然又寡淡:“是麽。我不記得。”
經紀人吃癟噎住。
車裡沉寂了會兒。
大約是看出自己這個沒見幾面的藝人不是吃旁敲側擊的主兒,蕭澈乾脆單刀直入:“小夏,你和恪總應該確實是認識吧?”
垂著眼安靜玩手指的女孩停住:“…誰?”
“恪總,陳不恪啊,圈裡認識的大佬都這麽喊他,”蕭澈嘿嘿笑了,“你要是認識,那我們和他也算親近了,喊一句恪總沒啥。”
一兩秒後,她睫毛輕撩:“蕭哥覺得我認識麽。”
“啊?”蕭澈被反問懵了。
“我簽在您團隊裡三年多了,”卻夏就不緊不慢地輕聲說著,“您覺得,我像是認識陳不恪麽。”
蕭澈再次噎住。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昨晚上半夜聽見公司裡前輩打電話來的時候,他的反應就是拍著大腿把這三個字吼出來的——
卻夏,他團隊裡一個默默無聞三年多的掛名藝人,和這個圈裡站在所有人頭頂那唯一的巔頂上的白毛頂流?
這兩個人、怎麽可能、有半點關系?!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
前天晚上劇組裡有人看熱鬧,提前偷錄,想拍的是俞洋澤欺壓圈內不知名小藝人,萬萬沒想到最後拍成了白毛頂流為救不知名小藝人當眾發火——別人是救場,他是砸場——攝像頭裡到最後兩人離開,宴會廳裡都是安靜得像群體石化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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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外面,不信邪地放了三遍的經紀人也是石化的。
他懷疑自己造了三年的孽:放著一位認識圈內最頂級資源的藝人冷宮了整整三年還多,到最後合約都快到期了才看見了這塊明珠蒙塵的香餑餑。
然而對著此時平靜反問的女孩,蕭澈又有點自我懷疑了。
“可是,那,如果你們不認識,”蕭澈迷茫,“他為什麽要給你解圍?”
卻夏沒表情:“白毛頂…陳頂流人美心善,大慈善家。”
蕭澈:“可,你們還一起走的?”
卻夏:“下樓順路,我總不能從27層跳下去。”
蕭澈:“……”
蕭澈被自家藝人的冰冷態度凍得心涼,窩回椅子暗自表情糾結了好久,還是在車開到公司門口前,他不死心地探過來脖子。
“你和陳不恪,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有啊。”
“?!”
卻夏不等經紀人激動,抬手摸起中間扶手箱上的劇本,漠然一提:“即將進同個劇組,他是男一,我是女四——雖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也不能算完全沒關系吧。”
“……”
蕭澈徹底絕望,滑回了椅裡。
沒了經紀人的騷擾,卻夏耳邊終於清靜。
她把《至死靡他》的劇本攤平在膝上,就安靜地垂眼讀起來。這個劇本她已經在閑暇無聊時看過很多遍——自然不會是她手裡這本新的,而是陳不恪家裡拿的那本。
興許是對著太熟悉的內容,卻夏看了幾分鍾就有點走神。
從公司和經紀人的反應,以及她的八卦雷達好友於夢苒那邊的平靜來看,前天晚上劇組宴會廳的事情,並沒有鬧到劇組以外的地方。
猜也猜得到,如陳不恪所說,他的經紀人不是誰都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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