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肆的眼神終於在某一刻被拽回現實。
他低低地闔下眼,笑了起來。
宋晚梔微微一怔:“你笑什麽,”她又輕蹙眉,“你怎麽又笑了。”
江肆後靠到紙箱上,聲音低低啞啞的:“我偏要笑,你能拿我怎麽辦。”
大約是昏暗作膽,大約是情緒衝頭。
在宋晚梔的理智回來時,她已經向前俯身,輕輕親到他唇上。
“!”
也就一秒。
女孩一下子就醒過神,縮了回去。她眼神驚恐又茫然地看著他,大概是“我怎麽了我是不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上身了”的心理反應。
無辜,乾淨,特別好欺負。
江肆眼簾一掃,低低闔下:“煙掉了。”
“?”宋晚梔空白著腦瓜,下意識低頭去看他膝下,“我幫你撿……”
“只能拿你抵了。”
“——”
宋晚梔沒來得及反應,她只覺得後腰一緊,然後忽然就天旋地轉。
她的背抵上冰涼的地面。
昏暗裡,從正上方俯向她的眸子漆黑微熠。
“宋晚梔,”在那個可怕的吻吞沒她以前,她猶記得那人低啞著聲音在她耳邊這樣說,“求求我,別到最後。”
“——?”
第46章
那天校會儲物室發生的事,宋晚梔過去好幾天都沒敢回憶。
對於安靜規矩且生長環境過分乾淨的梔子來說,那實在不吝於某種意義上的“噩夢”,是想起來都會讓她面紅耳赤羞恥到想原地挖一條縫把自己縮進去的程度。
於是在她原本的坦誠計劃裡順理成章的末尾“表白”,再次夭折。
這次依然是江肆自己的鍋。
作為過於放浪的代價,江肆重新享受回了學期最初、梔子同學見到他就會立刻躲開視線的待遇。
而對於宋晚梔來說,還有一件比這更讓她煩心,甚至足夠稱得上惡心了的事情——
於天霈的“糾纏”。
周六,早上8:40,女生宿舍樓下。
一輛流線型亮藍跑車大喇喇地停在樓前,駕駛座的車門前站著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一身誇張的條紋休閑西裝,臉上還扣了只對這深秋季節的陽光頗具嘲諷效果的大墨鏡。
而比他這派頭還要醒目的,大概就是他懷裡抱著的一大束鮮紅欲滴的玫瑰了。
目測有上百朵,回頭率也拉到了百分之百。
進出寢室樓的女生們都在議論玩笑這是誰家男朋友這樣大張旗鼓地來接女朋友,“富二代”“豪車”之類的詞匯穿插出現。
而在女生們路過的拐角後,站著不動的宋晚梔邊聽邊蹙緊眉。
事實上,如果不是樓外的“攔路虎”,十分鍾前她就不會在樓門口一個緊急刹車,把一同去吃早餐的王意萱和康婕拽了回來——邢舒昨晚遊戲又半通宵了,此時還在牀上橫著。
“梔梔,你確定外面那個就是這兩周一直追著你的那個人嗎?”王意萱趴在拐角處,探著腦袋往外,問。
“嗯,是他。”
“陣仗擺得好大哦,”王意萱落回腳跟,“被這樣的富二代追,其實也不失為一樁美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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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婕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聞言嫵妹一笑:“二萱,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呀?”
王意萱被康婕的語氣刺激得一哆嗦,立刻投降:“好好好,我說錯了,對這種厚顏無恥死纏爛打怎麽甩都甩不掉的爛泥巴!我們就得同仇敵愾!抵禦他!”
康婕這才轉回:“不過這個於天霈這次還真是夠能堅持的,都快兩周了還沒放棄,按他以前速度早該沒耐心了才對。”
“唔?”王意萱轉頭。
宋晚梔也聽出什麽:“康姐,你認識他嗎?”
“就你前幾天提到他名字以後,我聽著耳熟,就找家裡人問了問,”康姐抱臂靠上牆,“他家之前算是我跟你說過的江肆那個圈子的吧,但是近十年沒落不少,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不是一般的富二代比得起的。”
王意萱聽八卦最興奮:“啊,這樣說還是個高富帥嗎?”
“辱高富帥了,他這種人如果算高富帥,那你的前夢中情人江肆學長算什麽?”
“哎呀梔梔還在呢你不要這樣揭我黑歷史,”王意萱捧著臉假作害羞,然後又立刻糾正,“江肆學長當然不能算高富帥,是這種大眾詞匯太辱沒他了。”
康婕忍俊不禁:“嘖嘖,你還是個肆吹,梔梔,你以後可讓你家哥哥離她遠點才行,省得花癡嘴臉敗露,丟你和咱們寢室的人。”
王意萱:“哼!”
康婕打趣了王意萱幾句,又把話題拽回宋晚梔面前:“這個於天霈是圈子裡玩得最濫的那種,他身邊女人幾乎每周不重樣,常年出入各種夜店酒吧娛樂場所。幾年前被他家長輩扔出國鍍金去了,最近才回國不久,不知道為什麽一頭就扎來了我們學校。”
“……”
康婕話到末尾,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宋晚梔。
宋晚梔有點心虛。康婕為她盡心盡力查了這些,但她卻沒把於天霈追來S大的原因透露半點;只是這件事畢竟牽扯到江肆的心結,她不能也不想貿然向任何無關人提起。
王意萱自然是察覺不到這種暗流湧動的,聽完康婕的話她就一拍手掌,興奮道:“很明顯,一定是在什麽地方對我們梔梔一見鍾情,然後就追來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