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上那點力氣小得可憐,除了勾人心癢以外沒什麽作用,江肆唇角一扯:“誰說是別人的。”他拉著她繞過松木遮掩。
“那,那是誰的?”
“我的。”
“!”
江肆話聲落時也停下,回身一看,女孩臉上那點血色全都嚇沒了,白生生地驚恐地看著他。
江肆低頭,好氣又好笑地把人拽過去:“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在心裡把我咒死了?”
“我,沒……”
宋晚梔被他這一拉扯,眼前最後一點遮攔的樹梢避開。
一塊空白墓碑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江肆站在她身後,和她側疊著半身,嗓音懶懶散散的,透著點啞:“我的。”
宋晚梔臉色回紅,眉心卻蹙起來:“為什麽要立這種……”
“江家老掉牙的規矩,生時立碑,而立刻碑,卒時全碑。”江肆完全沒有身邊環繞著列祖列宗的覺悟,提起來的語氣也不掩嫌棄,“反正這一輩江家裡姓江的…只剩我了,規矩我說了算。你要是不喜歡,以後就不要這規矩了。”
宋晚梔還在對著那墓碑不高興,江肆最後一句話過去幾秒,她才猝然反應,紅著臉轉回:“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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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插著兜,低著眼笑:“你想有,就有。不想有,那就沒有。”
那人低斂下來的桃花眼裡情緒深藏,彷彿玩笑卻又深情。
宋晚梔本應像之前那樣拒絕或者否認的,可她卻怎麽也出不了口。
好幾秒後。
女孩慌著眼神轉回去,背對他,聲線不穩:“而立,而立刻碑是什麽。”
再稚拙不過的轉移話題了。
江肆垂著眼無聲地笑,卻只是順著她的問題:“上次講我爺爺奶奶的故事,我和你提過,江家的人活著的時候要給自己寫的墓志銘,刻在碑後。”
宋晚梔本來只是轉移話題,但聽到這句,注意力就跟著挪開了。
她下意識地瞧向那塊空白墓碑。
江肆挑眉:“想看?”
“想…”宋晚梔一下子回過神,紅著臉搖頭,“不,不想。這樣不好。”
江肆低嗤了聲:“我總想不明白,像你這種小朋友,怎麽給自己養出那麽多規矩教條的?”
“啊?”
“想看就看,有什麽不好。”江肆說著已經從口袋裡抽出手,握起她手腕就拉她走向那塊空白墓碑,嚇得宋晚梔慌忙想把他拽回來。
“你別……”
沒來得及,極力抗拒的宋晚梔已經被轉回的江肆低身抱起。
“——”
宋晚梔嚇呆了,連那聲江肆都叫不出來,她用力抱住了江肆的頸。
江肆眼皮一跳。
被苦茶攪著梔子香撲入呼吸,指間掌前細膩微栗,那一瞬他才深刻懂了什麽叫溫香軟玉。
江肆停在空白碑後,直接把人抱到光滑平整的石碑上。
那石碑頂面將近江肆胸前高度。
宋晚梔一睜開眼,幾乎快被他嚇哭了,偏偏在墓園裡,即便四周都有林木環繞無人能見,她也不敢大聲:“江肆…你放我下來。”
江肆任她手扶著他肩膀,指尖都無意識往他肉裡掐,他只站在碑後,手臂扶在她身體兩側,懶洋洋地仰著臉朝她笑:“不放。”
“江肆你別這樣,我恐、恐高的。”
江肆啞然地笑:“你還挺知道拿捏我的方法。但沒用,這塊才一米五六,如果這個高度你都害怕,那更要多做脫敏訓練了。我陪你做。”
“——”
宋晚梔氣得也嚇得眼尾泛紅,咬著唇瓣低著頭瞪他。
女孩少有這樣凶的時候,又凶又怕。
她努力繃著小腿,緊緊貼在這塊方寸大小孤零零的讓她很沒安全感的石碑上,然後低頭看它的那一瞬間,她才忽然想起來這正被她坐著的是個什麽。
宋晚梔氣得身體都晃了下。
江肆眼神一緊,立刻抬手托住她後腰,防止她真摔下去。
宋晚梔沒顧得,她俯身下來抱他肩頸,手指尖捏得更緊,努力壓輕的聲音都惱得發顫:“江肆你是不是瘋了,這是你的……”
“是我的墓碑,也是我抱你上去坐的,有什麽,”江肆懶聲接住,仰起漆黑的似笑非笑的眸,“別說我還沒死,它現在就是塊石頭。就算我死了,你想坐就坐,我看誰敢管。”
宋晚梔惱得想咬他,還說不過他。
江肆懶著眉眼笑:“你要是不放心,那後面這塊空白,我看就刻一句‘梔子專座’好了,你說呢?”
“?”
第44章
宋晚梔再次深刻地理解了一下江肆的“肆意妄為”。
既可恨,又亂人心。
“如果你敢這樣刻,”等心緒稍稍平複,宋晚梔才低下眼安靜望他,“那奶奶一定會拿著拐杖追著你打的。”
江肆靠著石碑,護在她身體兩側的手臂像小心地捧著她:“你不喜歡?”
“不喜歡。”宋晚梔不猶豫地答。
單是想到這塊是江肆的墓碑就已經讓她很不喜歡了。
江肆挑眉:“這麽果斷?那聽你的,換一個。嗯……‘請幫我帶一朵梔子給隔壁’,怎麽樣?”
宋晚梔:“…隔壁?”
“你以為我抱你上來,只是為了欺負你?”江肆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