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7章

發佈時間: 2024-07-16 04:11:56
A+ A- 關燈 聽書

第四十八章

叢容昨天晚上失眠到後半夜,今天出門晚了,沒想到一出門竟然看到上班時間溫少卿竟然拎著幾棵青菜從電梯裡出來,綠油油的菜葉上還挂著露水。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你怎麼沒去醫院?」

溫少卿邊走邊回答:「去過了。」

叢容滿是疑惑,「去過了?」

「嗯,停職察看。正好休息休息,以前想請假都不批。晚上回來吃飯嗎?我多做點。」

他慢悠悠地走著,輕描淡寫地說自己被停職了,然後抬頭問她回不回來吃完飯,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

陽光從走廊的窗戶照進來,叢容看著逆光而行的溫少卿,陽光在他的周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看上去沉靜安然。他面對不公和誤解時那麽淡然,發自內心地坦然與豁達,不慌不忙地繼續前行,繼續做他該做的事情。

溫少卿和她擦肩而過,拿了鑰匙開了門,沒得到她的回答又轉身問了一句:「要回來吃嗎?」

「哦。」叢容點點頭,看著溫少卿進了家門,楞在原地。

接下來的一整天叢容都不在狀態,眼前總是晃動著溫少卿那雙俊逸溫情的眉眼。

下午庭審的時候她更是心不在焉,好在是個小案子,對方又是新人,看到她就發怵,再看到她準備的材料就又輸了一半。

法官組織調解的時候,叢容皺著眉頭頻頻看表,臉上明顯的不耐煩嚇得對方不敢反駁,很快結束了。

法官在庭後笑著問:「小叢啊,那個新人得罪你了?」

叢容收拾著東西,「沒有啊。」

「那你怎麽那麽不耐煩地碾壓人家?」

「哦,我要回家吃飯。」叢容看了一眼時間,「再不結束就趕上堵車了。」

法官一楞,叢律師看上去不像個吃貨啊?還想再問就只看到她匆忙離開的背影。

叢容終於趕在堵車前回到小區,等電梯的時候還在想一會兒怎麽安慰溫少卿,畢竟被停職,對他來說,應該是難以接受的吧?

進了門她特別溫柔地和溫少卿聊了會兒天,溫少卿說什麽她都很溫順地表示贊同,溫少卿對她的溫順表示很詫异,也就是一瞬間,在心裡一轉他就明白了,繼而不動聲色地享受這難得的殷勤與溫柔。

吃了飯叢容主動洗了碗、倒了茶,坐在沙發上繼續溫柔地安慰他:「你不要難過,停職也就是一時的,等風波過去了,你還可以回醫院上班的。」

溫少卿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叢容看著他低垂著腦袋順著讓一讓的毛,心裡一緊,似乎情緒很低落啊?

叢容很快又滿面笑容地開口:「沒關係啊,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出去玩一玩。」

溫少卿再次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叢容覺得自己不適合安慰人,面對當事人的那些大道理都不適用,她又努力了一下,「不想去啊?那要不做做運動?我有一張健身卡,就在小區的健身房,可以藉給你。」

溫少卿這次連單音節都懶得發了,重重地嘆了口氣。

叢容越來越緊張了,怎麽反應這麽冷淡,難道事情很嚴重?醫院處罰得很重?

她躊躇著問出口:「嗯……到底停職多久啊?」

溫少卿這下終於抬頭看向她,「兩天。」

「!!!」叢容下一秒便暴躁地跳起來,「兩天?!那你在這裡裝什麼裝?!」

溫少卿一臉無辜,「我沒裝啊,我有說我難過了嗎?都是你一個人在那裡說。」

叢容咬牙切齒,怪不得他剛才一直低著頭,聲音聽上去也很奇怪,大概就是一直在憋笑吧!

她很快冷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溫少卿,「那溫醫生就好好在家反省吧,我就不打擾了。明天上午如果有時間到律所找我,我們簽一下委托合同,順便談一下律師費的問題。」

溫少卿也站了起來,他平日裡就比她高出半頭去,現在叢容脚上穿著拖鞋,身高差距瞬時拉大。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大概是不滿意兩人之間的距離,又走近了半步,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問道:「你這算是在約我嗎?」

他的頭頂便是吊燈,身體一靠近便把她罩在陰影裡,叢容臉上微微一熱,一把推開他跑回了家。

這次兩人敞開心扉之後,溫少卿第一次半真不假地撩她,之前存有那麼多疑問,每次被他撩撥她心裡總有股莫名的煩躁,現在……

她靠在門上揉著頭髮,那股煩躁好像變成了一股燥熱,燒得她心裡慌慌的,是她從未體會過的陌生感覺。

她扯著頭髮鬱悶地想,是頭髮太長了吧?明天去剪了!

溫少卿第二天上午如約到了叢容所在的律所,前臺接待的小姑娘聽他說找叢容後,臉上便浮現出一抹曖昧的笑。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後,興奮地一齊看向他,盯著他看了半天才拿起手邊的電話,「叢律師,有人找您,是個帥哥啊。」

不一會兒叢容親自出來接溫少卿,前臺兩個小姑娘立刻齊刷刷地衝叢容擠眉弄眼。

叢容看著溫少卿臉上微妙的表情便覺得尷尬,瞪了她們一眼後轉身帶著溫少卿往辦公室走,「進來吧。」

剛走出去幾步,身後的小姑娘便興奮地討論起來。

「是這個吧?叢律師要等的人?長得好帥啊……」

「應該是吧!叢律師早上一來就交代上午有電話找她,一律都說她不在,如果有個男人來找她,馬上給她打電話,她還親自出來接,我覺得肯定是這個! 」

「兩個人挺般配的,是吧?」

「兩個人剛才還眉來眼去的,叢律師臉都有點紅了,好有愛啊……」

兩個人正聊得開心,譚司澤和上官易從外面走進來,譚司澤敲敲桌子好奇地問:「誰好有愛啊?」

「叢律師和一個男人!」

「什麼男人?」

「剛才有個可帥可帥的男人來找叢律師,現在他們在叢律師的辦公室。」

譚司澤一臉玩味,「上官,一會兒我們去看看?」

上官一手插在褲子裡,另一隻手抬起來擺了擺,邊說邊往裡走,「算了算了,見叢律師是按照分鐘收費的,我就不去見了。上次我諮詢了她幾個問題,她竟然收了我四位數的諮詢費!」

那邊譚司澤還在想著一會兒找個藉口去强勢圍觀一下,這邊叢容隔著半張桌子把起草好的合同拿給溫少卿,「你看一下有沒有問題,沒問題的話就把自己的信息填上。」

說完又盯上他的左手,今天包紮得比昨天還嚴實,看上去有些嚴重,「手沒事吧?」

「嗯,」溫少卿裝模作樣摸著自己的左手,「今天早上起來就有些嚴重。」

叢容今天學乖了沒直接上手,拿筆戳了戳,「是不是傷到骨頭了?去醫院看看吧?」

溫少卿一臉正色,「我就是醫生。」

叢容楞了一下,「你不是說術業有專攻嗎?」

溫少卿靠近了些問:「你擔心我?」

他的眼底蘊著點點笑意,讓叢容不忍拒絕,「就算是吧。」

他得寸進尺地繼續問:「如果我的手一直好不了,做不了手術了,你養我吧?」

叢容立刻就緊張地撫上他的左手,「真的這麼嚴重嗎?」說完又站起來,「算了,改天再簽吧,先去醫院。」

溫少卿反手壓住她的手,「我是說如果。」

叢容和他對視良久,漸漸從他眼底讀出一抹戲弄,能這麽氣定神閒地開這種玩笑,大概根本就傷得不重。她抽回手,低頭看著手裡的文件淡淡地開口:「作爲你的律師,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只能盡量幫你多爭取點賠償,希望够你下半輩子用的。」

溫少卿還在逗她,「你真不管我?也未免太無情了吧?」

叢容很理性地幫他分析,「我是爲你考慮,之前不還說覺得讓新娘擋酒太沒面子嗎?現在讓一個女人養你不是更沒面子?」

溫少卿想了想,「說得有道理。還是簽合同吧。」說完也低頭去看手裡的合同。

叢容拿餘光偷瞄了一眼他的手,打算回頭找鐘禎問問到底嚴不嚴重。

溫少卿草草掃了幾眼,問道:「怎麼費用這裡都是空著的?」

叢容不好意思說不收他律師費,故意冷著臉看他,「我打算等你簽了字再慢慢填,如果以後你得罪我了,我就填得你傾家蕩産。」

溫少卿忽然笑起來,「那我就更不用看了,你要是打算坑我,我也看不出什麽。」

叢容無語地遞了支筆給他,「那就填信息,簽字。」

「先等一下。」溫少卿剛準備下筆,叢容忽然開口,翻到某一頁遞給他看,「這頁你再仔細看一下,訴訟都是有風險,法庭宣判前,沒人能肯定官司的輸贏。」

叢容說完之後溫少卿便一臉古怪,她試探著問:「怎麽了?」

溫少卿一臉嚴肅,「這種話一般都是我跟病人家屬說,手術有風險,不能保證手術100%成功,現在換你跟我說,我有點接受不了。」

叢容有點不想理他了,淡淡地開口:「簽字吧。」

溫少卿剛寫了幾個字又停住,抬起頭來一臉純良地看向叢容。

叢容探身看過去,「怎麽了?填錯了?沒事,我再打一份。」

溫少卿搖頭,「不是,我平時寫病歷都是用藍黑色的筆,忽然用其他顏色的不適應。」

叢容嘆氣,低頭在抽屜裡翻了半天,然後放弃,「沒有。」

溫少卿極好說話地笑了笑,「那我就凑合著用吧。」

叢容睨他,「你可以不用凑合。」

溫少卿又停下筆,「那怎麼寫?」

叢容揚揚下巴示意他,「咬破手指用血寫。」

溫少卿極給面子地笑起來,「叢律師真會開玩笑。不過,說真的,有個做律師的熟人還是挺方便的。」

叢容正低頭在另一份合同上填自己的信息,聽到這裡筆下一頓,模糊不清地回了一句:「要是有可能,我倒是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用到我。」

溫少卿聽了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再說話,只是那笑容說不出地悠遠清淺。

兩個人填完之後,溫少卿看著並排列著的甲乙方信息及簽字,忽然開口:「我想過我們的信息會同在一張紙上,可沒想過會是這種方式。」

叢容問道:「你想過的是哪種方式?」

溫少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一掃而過,只是那一眼真可謂是意味深長,看得叢容心裡一動。

她細細想了一下,一男一女的信息出現在一張紙上,又不是以這種方式,大概就只剩下……她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努力壓下那個念頭,不敢再往下想,倉皇失措間抬頭去看溫少卿,誰知溫少卿却是一臉了然地衝她笑了一下,眼底靜靜流淌著那抹情緒分明就是戲謔!

叢容臉上一熱,他肯定猜出自己的想法了!

臉紅過之後叢容便又不平,她的想法有什麼錯嗎?一男一女的信息出現在一張紙上,又不是以這種方式,她能想到的就只有《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了啊!

第四十九章

叢容輕咳一聲,故作鎮定地把印泥推到他面前,「蓋手印。」

溫少卿用拇指輕沾了印泥後幷沒有往合同上按下去,反而舉到自己眼前,看了半天才開口:「不蓋行不行,我想把第一次留到……」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留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後又繼續,「反正我們那麽熟了,又沒有律師費的問題。」

叢容想也沒想,便伸手抓著他的手强行按了下去,然後扔給他一張紙巾。

溫少卿邊慢條斯理地擦著手邊開口:「我不是自願的,你強迫我。」

叢容呵呵笑了兩聲,冷眼看他,「你怎麼證明你不是自願的?怎麼證明是我強迫你的?你有證據嗎?你不知道律師從來都是只認證據不認人的嗎? 」

溫少卿覺得新鮮,「你怎麽胡攪蠻纏?」

叢容輕掃他一眼,不疾不徐地回答:「跟你學的。」

「……」溫少卿被噎了一下,「我就不收你學費了。」

叢容無視他的胡言亂語,收起合同站起來,看了一眼他的手,知道他手受了傷不能開車,便主動問:「要去哪兒,我送你?」

小廈言情小說

溫少卿搖頭,「不用,我停職了不用上班,也不趕時間坐地鐵就行了。」

叢容拿起車鑰匙,「反正我要出去剪頭髮,順路捎你一段吧。」

溫少卿一聽便皺起眉頭,「怎麼又要剪頭髮?」

叢容當然不會說被你撩撥得心慌意亂遷怒頭髮,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太長了,會熱。」

溫少卿的嘴角抽了抽,「現在是冬天。」

叢容堅持,「冬天也熱。」

溫少卿看了看她的頭髮,「要剪到哪裡?」

叢容抬手隨意摸了摸肩膀,「到鎖骨吧。」

她上班的時候多半都是大衣,淺色上衣加深色長褲的穿法,簡單大氣。室內溫度高,此刻上身只穿了一件V領白襯衣,隱約露出鎖骨,溫少卿看看她的鎖骨,視綫又往下移了移,落在她腰間,他垂眸想了想,「時間應該差不多够了,剪吧!」

叢容沒注意自己幷沒有在徵求他的意見,反而被他前一句話吸引,「什麽時間够了?」

溫少卿搖搖手裡的合同,歡歡喜喜地回答:「就是這個時間啊。」

叢容剛想翻臉,就有人敲門,然後譚司澤探頭進來,「聽說叢律師帶了男朋友來上班,我來圍觀一下。」

叢容正暴躁呢,「走開!」

「見不得人嗎?」譚司澤無畏地挑釁,然後便把視線落在溫少卿的臉上,「這不挺帥的,幹嗎怕人看?」

叢容極快地掃了溫少卿一眼,怕譚司澤再說出什麽來,開口解釋:「不是男朋友,別亂說話。」

「不是男朋友,也不是一般關係,不然你幹嗎空出來一上午時間專門等他。」誰知譚司澤一點都不認生,笑著看向溫少卿,「你說是吧,兄弟?」

溫少卿笑而不語,弄得叢容更覺尷尬。

譚司澤忽然扯著溫少卿的衣袖,拔高聲音,「手怎麽了?叢律師家暴你嗎?」

說完神情複雜地看了叢容一眼,繼續喋喋不休地對溫少卿說:「兄弟,你不要怕,她家暴你的話,你跟我說,她是律師,我也是律師,律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會幫你爭取一筆很可觀的治療費和精神損失費的!」

叢容懶得聽他胡扯,直接扯著溫少卿的手臂往外走,「譚師兄,你去忙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譚司澤立刻換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大度地揮手告別,「去吧,去吧,好好約會啊!」

叢容無視他的胡言亂語,直到拉著溫少卿站在電梯口等電梯才放手,終於鬆了口氣。

電梯門打開,上官易從裡面走出來,看了看叢容,又看了看溫少卿,問:「男朋友?」

叢容一顆心又提起來,「不是,是當事人。」

「是嗎?你最近不是爲了個醫療糾紛的案子推掉了不少委托,又開始接了?」上官易嘟囔完看向溫少卿,「哥們兒,遇上什麽事了?」

溫少卿指指自己,「我就是那個’醫療糾紛’。」

上官易又仔仔細細地盯著溫少卿看了幾秒,「你知不知道叢容從來不接醫療糾紛的案子?這是她的第一次,你好好珍惜。」

叢容看著他越說越沒譜,對著他身後揚著聲音叫了一聲:「熊京京,你上官哥哥在這裡!」

果然看到上官易渾身一僵,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叢容在他發現有詐前拉著溫少卿進了電梯,看著電梯門關上,她才長長地出了口氣,一抬頭却看到溫少卿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嘴角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心虛,「幹什麼?」

溫少卿走了半步靠過來,「叢律師為什麼從來不接醫療糾紛的委託?」

叢容掃了他一眼後便目不斜視地緊緊盯著電梯屏幕上的數字,「每個律師都有自己擅長的方向和不擅長的方向。比如剛才那個人他的強項就是打離婚官司,你非讓他接刑事案件不是強人所難嗎?醫療糾紛不是我的強項,所以不接。」

「聽上去倒是沒有問題,不過……」溫少卿故意頓了一下去看叢容的反應。

佑敵深入這種套路叢容見得多了,自然不會輕易上當,繼續故作鎮定地看著電梯屏幕上的數字,心裡却開始緊張。

溫少卿很快開口,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笑意,「不過,叢律師是不是忘了按樓層了?」

叢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的數字壓根兒就沒有變過,忍不住在心裡哀號一聲,硬著頭皮輕咳一聲,伸手按下地下停車場的樓層。

電梯下降的過程中,叢容始終保持著面無表情,餘光却掃到溫少卿嘴角那抹頗有深意的笑。

上了車,叢容邊係安全帶邊問:「要去哪裡?」

「城南。」

「城南?」

「嗯……打了架自然要回家挨駡。」

「你家住城南?」

「是我爺爺奶奶住那裡,奶奶在,父親就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叢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父親……也是醫生嗎?」

溫少卿點點頭,「是啊,送我去地鐵站就行了。」

叢容想著溫少卿的身份,出身醫學世家,又是軍籍,有個蕭子淵那樣的表哥,他的背景大概也不會多簡單,一想到這裡她原本打算寬慰他的話,便覺得多餘,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叢容把溫少卿送到地鐵站便去了常去的那家理髮店,她進門的時候周程程已經到了。她正在修頭髮,看到她便從鏡子裡打了個招呼,然後又不放心地對身後的理髮師交代:「只修修髮尾就好了,去一點點,只要一點點……」

然後又指指叢容,「你看到她沒有?她是律師,你給我剪多了,我就找律師告你。」

叢容和理髮師俱是一臉黑線。

半天理髮師才理了理她柔順的長髮,笑著開口:「周小姐的頭髮又黑又直,讓我剪我也下不去手。」

叢容也頗爲羨慕地去摸了摸她的頭髮,「跟綢子一樣滑,真是讓人羨慕啊!」

週程程得意地衝她飛妹眼,「天生麗質,羨慕不來的。」

叢容笑著去洗頭髮。

洗完頭髮坐到鏡子前,理髮師問:「想怎麼剪?」

叢容比畫了一下,「剪短,到這裡。」

理髮師還沒什麽反應,周程程已經不樂意了,「怎麼又要剪短啊?好不容易留長的!再說了,短髮多難打理啊?」

叢容倒是不見捨不得,「我的髮質本來就不好,留長了掉頭髮更厲害了。」

女孩子一向都看重頭髮,理髮師難得見到這麽果斷的女孩子,一開口就要剪短,看了一下回答:「叢小姐的臉型和氣質確實更適合短髮,今年也流行鎖骨發。」

週程程頗有微詞,「我倒是覺得她長髮好看。」

理髮師一楞,訕訕地笑了一下,「叢小姐長得漂亮,怎麼都好看。」

「別搗亂。」叢容看了周程程一眼,便低頭看雜志。

理髮師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握著剪刀,「真的剪了?這一剪子下去後悔就來不及了?」

叢容頭也沒抬,一點也不在乎地嗯了一聲。

叢容看著看著雜志,忽然心裡一動,便拿出手機開始搜溫家的信息,可信息寥寥無幾,跟溫少卿的情况也基本對不上。她又搜了搜蕭子淵,蕭家的信息倒是不少,也有八卦提到蕭家主母有個同胞妹妹,但這個妹妹的夫家却沒有提到。

周程程吹完了頭髮探身看過來,「你在看什麼?」

叢容一下子想起來周家在本地也是有些人脉的,便問了一句:「你聽沒聽過城南溫家?」

周程程想了想,搖頭,「家裡的那些事我一向是不管的,知道得也不多,要不我跟家裡打聽打聽?」

叢容點頭,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周程程便出去給家裡打電話,等她回來的時候叢容也剪好了,兩人便去了附近的咖啡廳聊。

一坐下週程程便開口:「溫家是醫學世家,頗有底蘊,家裡都是醫生,而且是軍籍,軍銜都不低。現在溫家主事的是長房,他夫人和蕭家主母是同胞姐妹,那個蕭家你知道吧?不過溫家是以醫術傳家,家教甚嚴,特別特別低調,迄今爲止連一張照片都沒流出來過,不過幷不妨礙他强大的背景和背後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哥哥說,城南只有這麽一個溫家,如果你問的是這個溫家的話,這就是基本情况。哥哥還說,溫家的口碑一向很好,教出來的孩子特別謙遜有禮,如果是跟你接觸的案子有關係,建議你再核實一下。」

叢容楞了一下,搖頭,「跟工作無關,是我自己打聽的。」

周程程順嘴問了一句:「你怎麽忽然想起來打聽這個了?」

叢容遲疑了一下,「你記不記得我那個鄰居?」

周程程回憶了一下,「那個醫生?」

「嗯。」叢容抿了口咖啡,神情平靜地低聲開口,「他也恰好姓溫,有個表哥也恰好姓蕭。」

周程程一臉震驚地張大了嘴,半天才合上,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還好還好,上次我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叢容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却不再說話。

溫少卿有家裡的庇護,也許他幷不需要自己的幫助,從昨天到今天,大概都是她一厢情願、多此一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