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咕嚕嚕 她將神拽入凡塵。

發佈時間: 2024-07-15 09: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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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沒開燈, 光線隱隱約約從半掩著的門口透進來,淺白色窗紗後萬家燈火猶如一盞盞小小天燈,井然有序地漂浮在漆黑的夜空。

一片寂靜中, 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更加敏銳, 微涼的空氣滾燙的觸覺是兩個極端, 激起人無邊顫栗。

陶枝下巴尖揚起, 脖頸被拉得修長, 半被動地承受著親吻, 舌尖發麻, 耳邊響起清晰又微弱的吞咽聲。

她半眯著眼, 影影綽綽間,看見了牀頭掛著的那張相片。

大片滾滾紅雲潑墨似的在淺紫色的天際散開,淺紅色的海面上細浪翻湧, 彷彿滾進了此時此刻的現實,所有的思緒以及身體, 都跟著在那一片浪潮中不受控制地沉浮。

陶枝吸了吸鼻子,指尖死死地纏著柔軟的被單, 費力地微微抬起頭。

江起淮感覺到她的動靜,撤開抬起頭來, 他眼睫低低壓下去, 眼尾微挑,漂亮透徹的淺棕色瞳仁此時被籠在昏暗的陰影裡呈現出一種濃鬱的暗色。

他看著她發紅的眼角,濕漉漉的漆黑眼睛, 下頜的線條繃住,壓抑地喘息了一聲,嘴唇貼著她的耳垂,聲音沙啞:“枝枝。”

陶枝抓著他的肩膀, 視線跟著看過去,迷茫地找他。

他冷然淡漠的眉眼染上欲色,平靜低淡的聲線變得滾燙,他舔了舔嘴唇,修長漂亮的手指像是點燃了火苗,在觸碰過的每一寸土地上燒灼。

陶枝忽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

她從未想過江起淮會有失控的一天,也無法想象他失控時的樣子。

他看起來永遠理智冷靜,永遠謹慎漠然,永遠站在高遠的雲端,俯視睥睨著眾生和萬物。

陶枝忽然抬起手來。

她勾著他的脖頸扯下去,吻住他的唇,將他拉到了塵世間。

……

在某一個瞬間,她難耐地揪住被單忍不住弓起腰背時,江起淮突然停住了動作。

他身子低了低,虛虛壓在她身上,然後將她抱在懷裡,近乎無聲地歎了口氣。

陶枝睜開眼,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

江起淮頭埋下去,聲音很低:“半個小時有這麽久?”

陶枝:“……”

江起淮發泄似的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脖頸,聲音裡帶著很淡的不爽和煩躁:“比開會的時候過得都慢。”

“……”

陶枝直接笑了起來。

陶枝實在忍不住,癱在牀上笑得纖瘦的肩膀都在顫,她一邊笑一邊抱他,在他背上順了順:“你怎麽這麽急啊,高冷禁欲江起淮?”

江起淮抬起頭,眯眼看著她。

小姑娘眼角還帶著動情的紅痕,唇瓣嫣紅,她身子往上縮了縮,用膝蓋蹭著他,催道:“快點兒,說好了伺候我的,你行不行啊。”

是真的無法無天。

無論過去了多少年,無論在任何事情上,她都不知道收斂兩個字怎麽寫。

江起淮低著眼,指尖濕軟。

陶枝整個人緊繃地縮成一團,剛剛囂張的笑意戛然而止。

他垂頭,親了親她溫熱顫抖著的眼皮:“這伺候得還不行?”

她很小聲地說:“行了。”

她這激將法相當有效,江起淮像沒聽見似的繼續,聲音低緩說:“行了麽?”

陶枝指尖掐著他的手臂:“行了行了。”

江起淮虛著眼:“這就行了?”

陶枝像某種動物的幼崽一樣嗚咽了一聲:“江起淮……”

他似乎有些不滿:“叫我什麽?”

她聲音都發顫了:“殿下,殿下,求求……”

江起淮笑了一聲:“求早了。”

陶枝整個人都被完全陌生的感覺支配,渾渾噩噩地在浪潮裡沉浮,直到某一刻,手機鈴聲在臥室裡響起,打破了滿室的旖旎。

兩個人同時停住。

江起淮頓了兩秒,直起身來。

陶枝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睜開拽著枕頭睜開眼睛,看著他下牀走到牀邊,然後從牀頭櫃上的抽了兩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

紙巾蔫巴巴地被丟到一邊,陶枝紅著臉別開頭,然後將枕頭拽下來捂住眼睛。

一片黑暗裡,她聽著他一邊接起電話,一邊走出臥室。

等了一會兒,陶枝偷偷地掀開了一點點枕頭邊兒,往外看了一眼。

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沒幾句,防盜門被關上,江起淮拎著他剛到的外賣走進來。

他站在牀邊,將外賣袋子丟在牀上。

陶枝從枕頭上面露出一雙眼睛,眨巴著看著他:“我想了一下,要麽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

江起淮將袋子裡的東西倒出來,慢條斯理地拆:“說點兒我能聽懂的。”

“我爽了,”陶枝老實巴交地說,“感謝您的伺候。”

江起淮點點頭,翻身上牀,撈著她手腕翻上去一扣,親了親她的嘴唇:“那你伺候伺候我。”

……

一整個晚上,陶枝對於很多細節都感受得隱約到趨近於模糊,只有他的聲音帶著喘息的低啞,一聲一聲上癮了似的,不厭其煩地叫著她。

以及她無論如何都不起任何作用的求饒。

他極其溫柔而克制,卻又冷漠強硬地一遍一遍親她的額頭眼角,咬著她的耳垂嘴唇。

他像一只壓抑了許久終於脫出牢籠的野獸一般禁錮著她,將她拆吃入腹,優雅又緩慢地進食。

他把他的食物從牀榻移到窗邊又走到浴室,將她放在洗手台上,看著鏡子裡的人迷茫又豔麗的眉眼,聽著她軟而輕的聲音叫他,一點一點將他潛藏著的癮頭和暴戾全數勾出來。

她將神拽入凡塵,然後以自身作為祭品獻身於神明,完成最純淨的祭典。

深濃夜色中,江起淮抱著她走進浴室,將她從頭到腳洗乾淨。

溫熱的水流衝刷,陶枝舒服地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只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揪了一下他半濕的黑發,聲音懶懶的,有些啞:“江起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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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淮應了一聲,聲音裡有飽餐一頓後有些倦怠的懶意:“嗯?”

“我錯怪你了,”陶枝說,“你是真的行。”

江起淮:“……”

陶枝真誠地誇獎他:“我很滿意。”

“……”

陶枝想了想,繼續道:“除了第一次吧。”

“……”

江起淮將花灑掛回牆上,歎了口氣:“消停一會兒吧,嗓子不疼麽。”

“有點兒疼,”陶枝撇了撇嘴,軟趴趴地說,“我想喝水。”

江起淮用浴巾把她包起來擦乾淨,抱出浴室,放在牀上,轉身出去倒水。

廚房裡剛剛燒開的水現在已經涼下來了,溫熱的溫度剛好可以直接喝,他端著水杯回房間的時候,看見陶枝正坐在牀邊,有些嫌棄地看著牀面。

他將水杯遞給她:“怎麽了?”

陶枝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才說:“我不想在這張牀上睡覺。”

江起淮從善如流:“你也可以睡沙發。”

“……”

陶枝震驚地看著他:“你能不能說點兒人話,這就是你現在對我的態度?”

她指著一片狼藉的牀說:“你就不能換套牀單?”

江起淮挑眉:“我以為你說這牀會讓你回想起不那麽美好的記憶。”

陶枝將水杯遞給他,不情不願地承認:“那也說不上是不美好。”

江起淮看著她有點兒紅的臉,低笑了一聲。

陶枝有點兒惱。

他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抽出了一套新的牀單,抬了抬下巴:“去旁邊等一會兒。”

陶枝乖乖地下了牀,坐到窗邊的單人小沙發上,托著下巴看著他把牀單扯掉丟到地上,換了新的鋪上去:“江起淮。”

“嗯。”

“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興。”陶枝忽然說。

看著他今晚這樣子,也不像是喝醉了。

江起淮頓了頓,將牀單上的褶皺撫平,轉過頭來。

他坐在牀邊朝她抬了抬手:“來。”

陶枝顛顛走過去,鑽進他懷裡。

他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不是什麽爛大街牌子的男士香水,洗衣液混著他自己的氣息,就像他整個人一樣,清冽冷淡的乾淨。

陶枝非常喜歡他的味道。

她抱著他的腰,將腦袋埋進他懷裡蹭。

江起淮任由她蹭著:“小狗麽你。”

陶枝皺了皺鼻子:“所以你不開心嗎?”

江起淮抱著她,指尖纏著她長發微濕的發尾,下巴擱在她發頂:“嗯,不太開心。”

陶枝將他的另一只手拖在懷裡抱著,玩他的手指:“怎麽不開心?”

江起淮將她身上的浴巾扯下去,然後拽了被子過來把她包進去,低緩說:“我覺得,我對你做了殘忍的事。”

這話陶枝可太讚同了。

她深沉地點了點頭,沉痛道:“我剛剛服軟的時候,你就應該停下的。”

江起淮:“……”

陶枝指控他:“你這個人真的是太冷酷了。”

江起淮唇角略彎:“你指這個?”

“那你指的是什麽?”陶枝莫名。

江起淮低了低頭,很平靜地說:“我在想,我當初是不是應該給你一個交代。”

陶枝怔住,愣愣看著他。

江起淮不知道,如果當初能夠更自信地確信未來的某一天,他還能如此幸運地擁她入懷,他會不會做出和當時完全截然不同的選擇。

少年時太幼稚,太不成熟,總是容易想得太多,又想得太少。

會擔心過去,會計劃將來,會自以為理智地做出自己覺得最合適的選擇,唯獨忘記了坦誠,忘記了眼前的此時此刻,這個選擇會不會傷害到他想要守護的人。

江起淮輕輕抱著她往上抬了抬,頭抵著她的頸窩,聲音低低的,呢喃似的說:“我在想,如果我當初像我的枝枝一樣勇敢,是不是就不會讓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