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一生1
回到臥房後，天雪先去洗澡，等她從浴室中出來的時候，慕東霆正坐在牀頭翻看文件。
天雪穿著米白色柔軟的睡袍，手中拿著毛巾，擦拭著濕漉的頭髮。她走到慕東霆身邊，隨手奪下了他手中的文件丟在一旁，“不是說好今天陪著我過新婚夜嗎，慕總裁好像犯規了呢。”
慕東霆溫笑著，指了指牆壁上的掛鐘，“老婆，已經過了十二點，新婚夜過完了。”
天雪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掀開被子丄牀，“慕總裁居然這麼敬業，那你不要睡覺了，去隔壁書房工作吧。妝”
這小女人現在總是陰晴不定的，慕東霆無奈的笑，和她一起躺在牀上，並伸臂摟過她，“好了，不看了還不行，只陪著你。”
他說完，伸手關掉了牀頭的壁燈，黑暗瞬間籠罩了整間屋子，而原本安靜躺在慕東霆懷中的天雪，卻突然用力的推開他，驚慌失措的摸到開關，把燈重新點亮。
她蜷縮著身體，靠坐在牀頭，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口的喘息，額頭甚至親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仍在害怕，害怕黑暗，幾乎成了條件反射。
“雪兒。”慕東霆跟隨著從牀上坐起來，伸臂把她微微顫抖著的身體攬入懷中，溫柔的安慰著。他知道幽閉恐懼症屬於心理疾病，並不是說好就能好的肝。
“雪兒，別怕，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邊。我不會再像那晚一樣粗.暴的對你。你睜開眼睛看著我，你不是告訴我，你已經釋懷了嗎？”慕東霆的手掌拖著天雪的小臉，迫使她的目光與他直視。
心病還須心藥醫，事情因他而起，那麼，就由他來結束吧。他一定要讓天雪恢復如初。
彼此的目光相撞，天雪清亮的眸中盈動著璀璨的淚珠，如同光彩奪目的琉璃珠子一樣，慕東霆靜靜的凝視著她，之後，情不自禁的吻上去，他吻過她的眼睛，吻上她柔軟的雙唇，借由這個溫柔的吻，讓她在自己懷中漸漸的柔軟放鬆下來。
兩人忘情的纏.綿在一起，慕東霆借此時機，再次關掉了屋子裡的燈。
黑暗重新籠罩下來，天雪在他懷中不安分的掙紮起來，而慕東霆並沒有放開她，反而擁得更緊。
“放開，放開我，我害怕，東霆哥哥……”天雪僵硬著身體，在他懷中不停的低泣著。
慕東霆將她反鎖在身下，唇貼在她耳畔，不停的溫柔的低喃著，“不怕，雪兒，我就在你身邊，你看，其實一點兒也不黑，窗外還有月光呢。”
天雪雙手緊抓著他胸前的衣衫，一直害怕的緊閉著雙眼，而在他溫柔的安撫下，終於嘗試著睜開了眼簾。
屋內昏暗，而窗簾半敞著，窗外一縷白月光散落在窗前，與屋內的昏暗相交，有種很朦朧的美。
天雪看著窗外那一縷月光，身體漸漸的放鬆了下來，她的胸口貼在慕東霆溫熱的胸膛，熱度剛好，給她十足的安全感。
月光中，她看得到他英俊的臉龐，唇角是極盡溫暖的笑。“還怕嗎？”他問。
天雪捲曲的長睫輕顫幾下，聲音微微弱弱的說了句，“今晚的月光，和那一晚的好像。”
“傻丫頭，每晚都是同一個月光，十年前和現在，也沒什麼分別。而無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陪在你身邊的，都是同一個人。”慕東霆說話間，牽住天雪柔軟的小手，按貼在自己跳動的胸膛。
“雪兒，感覺到了嗎？我的心一直在為你跳動著。”
天雪羞怯的點了點頭，額頭抵在慕東霆胸膛，一時間竟也忘記害怕了。她在他身下，柔軟的就像是一灘水一樣，慕東霆哪裡受得住這樣的繡惑。
“不害怕了嗎？雪兒，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那晚發生過的都重新的上演一次，放心，這一次，我會很溫柔的。”他邪氣的一笑，然後，用唇封住她微嘟起的小嘴。
“我累，不要……”天雪只來得及說出幾個字，就被他封住了唇片。她被慕東霆困在懷中，只能任由著她欲所欲求著。
在過幾個小時，天就該亮了，看來，今晚是沒的睡了。被他吻得暈乎乎的時候，天雪還在心中如此想著。
翌日，天光大亮，而天雪仍賴在牀上不肯起來。
慕東霆披衣下牀，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後，去廚房給她做早餐，只是，等他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天雪仍懶懶的躺在牀上熟睡。
“雪兒，起來吃飯，吃完之後再睡。”他輕聲的喚著，伸臂把她從牀上抱起。
“好累，好困，不吃了，別來吵我。”天雪仍閉著眼簾，眉心輕蹙著，回到著手臂推開他。
慕東霆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只好把早餐端到臥室中，並細心的叮囑著，“早餐我放在牀頭上，醒了之後記得吃，我去公司了，如果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他說完，再次俯身，在她唇角輕落下一吻，“我會很想你的。”甚至，還沒有離開，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慕東霆開車去了公司，一整個上午都在忙公務，公司經過了一段時
期的調整期，也該步入正軌了，慕東霆已經看好了幾個投資項目，只等著實地考察。
中午，和顧子揚與蔣欽等人簡單的在公司用了餐，下午還要去會見一個客戶，又是無休無止的應酬，等結束之後，已是深夜。
蔣欽沒有喝酒，充當司機，車上載著的是顧子揚與慕東霆兩人。
“對了，天雪已經把言希接回家了。”顧子揚一邊翻看著短信，一邊知會道。
“嗯。”慕東霆點頭，唇邊漸漸的牽起笑容，“這女人一旦有了孩子，生活的重心都會轉移到孩子身上，能留給你的也就微乎其微了。只要言希那小東西在家，天雪眼裡就只有孩子了。”
“不煩著我還不是好事兒嗎？就有時間找別的妞了。”顧子揚笑，狀似無意的聳肩。而此時，手機突然想起，他接聽了電話，語氣頓時變得溫柔了，又是詢問身體狀況，又是詢問有沒有孕吐反應，狗腿的很。
慕東霆甚是無奈的一笑，伸手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他的胃一直不太好，本不應該喝酒的，今晚回家，指不定又被天雪一頓的嘮叨了。
在經過酒店的時候，慕東霆讓蔣欽把車停下，他記得，自己還欠天雪一個求婚，他應該去空中花園看一看，上一次在哪裡求婚，天雪拒絕了。但慕東霆是個在哪兒跌倒，就喜歡在哪兒爬起來的人，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一下就來。”慕東霆乘坐直達電梯來到天台。他邁著穩健的步子，在花園中走了一小圈兒，一點點的在腦海中規劃著，該如何給她一份驚喜和感動。
因為時間太晚，又喝了酒的緣故，慕東霆沒有在空中花園逗留的太久，他走出酒店的時候，車子仍停留在原地，只是，顧子揚卻站在車外，一邊吸著煙，一邊注視著街對面，模樣很專注，也不知究竟在看著什麼。
“看什麼呢？”慕東霆走過去，不解的詢問道。
顧子揚把煙蒂隨手丟在地上，踩滅。然後伸手指了指街道對面的方向，那裡夜總會、酒吧林立，夜總會門口男人女人，摟摟抱抱，已經沒什麼稀奇。在這種地方，有很多小姐隨時拉客。談好了價錢，就去附近的汽車旅館過夜。
慕東霆不甚在意的淡掃一眼，推門準備上車，“走吧，沒什麼好奇的。”
而慕東霆卻突然扯住了他手臂，不太肯定的問道，“東霆，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林若寒？”
“她出獄了嗎？”慕東霆蹙眉，順著顧子揚的目光看去，果然，一家夜總會門前炫目的燈光下，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身形上和林若寒很像，她正在和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交談著，姿態很璦魅，看來應該是在談價格，最後談妥了，兩個人相攜著像胡同中的小旅館走去。
“應該是她。”顧子揚揉了下眼睛，確定的說道。“她上個月剛被放出來的，看來在裡面還沒改造好，一出來就干這行，早晚還得進去。”
慕東霆沒吭聲，拉開車門，坐進了車子。
大奔車在街道上平穩的行駛著，慕東霆疲憊的靠著椅背，單手撐著額頭，看向車窗外的目光些微的渙散著。窗外，霓虹璀璨，一排排橘色的路燈透著幽冷的光。
不知為何，林若寒接.客的那副畫面在他腦海中久久不散。雖然，慕東霆自認沒有任何對不起她們姐妹的地方，但歸根結底，林若寒會有今天，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他給予了林若寒過分奢侈的生活，她就會安守本分的沿著她人生既定的軌跡行走，不會偏離的太久。
其實，林若寒今天的局面完全是意料之中的，過慣了奢侈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到當初，而她如果想要維持這種奢侈，就必須付出些什麼。
副駕駛位置上，顧子揚仍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林初夏如果知道她妹妹走上這條路，估計能氣的從墳墓裡面爬出來。一個好好的女孩，幹什麼不好，偏要跑去賣。”
“人各有志，別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了。在前邊的路口停一下，我想去買些東西。”慕東霆說完，蔣欽一腳油門，在十字路口停住。
慕東霆推門下車，對蔣欽和顧子揚說道，“不用等我，你們先回去吧。”
“好，那明天見。”顧子揚向他揮了下手，然後，車子便離開了。
慕東霆走進街角的一家蛋糕店，上次他和天雪來過，雪兒很喜歡這家的提拉米蘇。然後，他就習慣了下班的時候買給她吃，無論多晚。
他買完蛋糕從裡面走出來，徒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夜風清冷，酒也吹醒了幾分。好在蛋糕店離家不遠，不多時就回到了公寓。
即便有鑰匙，慕東霆還是習慣性的按響了門鈴，這種感覺，讓他知道了，他不再是一個人，在這個家裡，有人在為他等待，為他守候。
門鈴只響了兩聲而已，房門就被打開了，看來天雪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房門大敞開，天雪穿著一身家居服站在門內，而慕東霆一身襯衫革履的站在門外，俊顏溫潤，笑靨絕美，帶著幾分討好，“老婆，我回來了。”
天雪
揚著下巴，嘟著唇看他，“慕總裁還知道回來啊？你看看都幾點了？”
“應酬嗎，我也沒辦法。”慕東霆溫笑著，把手中的蛋糕盒遞給她，“路過蛋糕店的時候買了你最喜歡吃的提拉米蘇。”
天雪接過蛋糕，眉開眼笑起來，但僅限於對蛋糕，面對慕東霆的時候，仍然是橫眉冷對。“下次再這麼晚回來，你乾脆就別回來算了。”
她話雖然說得很洶，卻俯身給他遞了拖鞋。
慕東霆穿著拖鞋進屋，隨手脫掉了身上的西裝丟在一旁，湊到天雪身邊，在她側臉偷了一個香吻。
撲面而來濃重的酒氣，讓天雪再次跳腳。“慕東霆，你怎麼又喝酒了？你不知道你胃不好嗎？”
“喝了一點兒而已，那種場合你也知道，怎麼可能滴酒不沾。”慕東霆溫笑著輕哄，伸臂把她攬入懷中。
天雪氣得不輕，抬腳用力的踩在他腳背上。“如果你再胃出血住院一次，就可以直接去閻王爺那裡報導了。還說什麼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會比我先死，原來都是哄我開心的而已。”
她說完，惱火的推開他，走進了廚房中。
慕東霆略帶無奈的笑，懶散的坐在沙發上，頭微揚著假寐。而沒過多久，天雪從廚房中走出來，手中端著一杯溫熱的蜂蜜水，還放了一片先檸檬。
“有點兒燙，慢點兒喝。”她把蜂蜜水遞到他唇邊。
“謝謝老婆。”慕東霆笑著接過，並趁機抓住了天雪柔軟的小手，稍一用力，便把她扯入懷中。他的頭靠在她臂腕，難得的透出幾分脆弱。
天雪伸臂抱住他，親暱的和他蹭了蹭額頭，“工作很辛苦嗎？”
“嗯，還好。最近看重幾個不錯的項目，過一段時間可能會很忙。”慕東霆回答。
“別把自己逼得太緊，掙那麼多錢幹嘛，又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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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還是老婆最關心我。”慕東霆摟著她，溫香軟玉在懷，似乎所有的疲憊都在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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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早了，我去幫你放水洗澡吧。”天雪說完，起身上樓，給慕東霆放好了洗澡水，然後回到牀上，給小傢伙重新蓋好了被子，這小東西睡覺的時候也不安穩，常常一晚上要踢幾次的被子。
慕東霆洗完澡，從浴室中走出來，周身都帶著一股水汽。他在牀邊坐下，習慣性的低頭在熟睡的小傢伙臉頰上親了一口。
“輕一點，別弄醒他了，才剛睡不久。”天雪低聲提醒道。
“怎麼睡得這麼晚？”
“偏要等你回來講故事，後來實在困得撐不住了，才乖乖睡覺。”天雪回答，話語間又帶著幾分責備。
慕東霆在牀的一側趟下來，順勢把孩子摟在了懷裡。
天雪關了燈，一家三口躺在大牀上，慕東霆卻一直睜著眼睛，了無睡意。
“怎麼還不睡？”天雪問。
慕東霆牽住她的手，猶豫著，說道，“雪兒，我今天，見到林若寒了。”
“她出獄了嗎？那挺好的啊。”天雪平淡的說道，完全是說著別人的事。
“嗯，聽子揚說上個月剛出獄，只是，她現在在夜總會當小姐。”
“怎麼做這種事？”天雪微驚愕。
慕東霆淡哼了一聲，“就像徐羽珊一樣，奢侈過，富貴過，就過不了平淡的生活了。”
“那，你是想幫幫她嗎？”天雪不解的詢問。其實，他沒必要和她提起林若寒的事。
“我沒那個義務。我只是，感慨而已。如果，當初我們就在一起，那麼，初夏和若寒的今天，就不會是這樣了。”慕東霆說話間，帶著輕微的嘆息。
天雪握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每個人走什麼樣的路都是自己選的，與人何干。東霆，別想太多了，睡吧。”
如果當初不是林初夏鬼迷心竅的冒認了天雪，所有人的命運，都將從當年的那一個夜晚開始改寫，如果林初夏在天有靈，看到今天的局面，也是會後悔的吧，她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她的妹妹。
而林若寒的出現，對於如今的天雪與慕東霆來說，就如同天空中的流星一閃而逝，絲毫不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影響。
清晨起牀後，天雪照例伺候小傢伙洗漱換衣服，飯後，送她去幼兒園，然後一個人去商場逛逛，或者去超市買東西，如今，她已經完全的步入了全職太太的行列。
天雪在商場中買了兩件換季的衣服，和一套親子裝，下周帶小傢伙去遊樂園的時候，正好可以穿著，天雪一邊走，一邊想，讓慕東霆穿這種東西，他的臉色一定會非常的難看，那副不甘不願的模樣，天雪只要想一想，都會笑出聲。
離開了商場後，天雪到美容院去做SPA，做完SPA後，時間剛好去幼兒園接言希。她總是覺得，如今的日子過得太過愜意了，慕總裁掙錢，她只負責花錢和享受。並且，掙錢的和花錢的人，同樣開心。
從美容院出來，天雪覺
得神清氣爽的，她坐進了車子，剛要發動引擎，手機卻突然在此時適時的想起。
“老公，有事嗎？我馬上要去接言希了。”
“我已經讓子揚去接他了，你現在到空中花園來，有驚喜給你。”電話那段，慕東霆溫聲的交代了兩句後，就掛斷了電話，根本不給天雪詢問的機會。
“究竟搞什麼名堂。”天雪嘀咕了一句，掛斷電話後，還是按照慕總裁的吩咐，把車子開到了空中花園。
其實，天雪對這個地方並沒有太多美好的記憶，上一次，慕東霆在這裡求婚，她拒絕了，那是他給她最溫馨美麗的畫面，卻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低谷，所以，當走進這裡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的浮起一絲憂傷。
天空花園的門大敞著，這裡的植物四季常青，美麗的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天雪行走在期間，就如同走在畫裡一樣。
一路走來，這裡比起當初，似乎沒什麼變化，許願池的噴泉依舊流淌著，只是少了長長的餐桌與燭台，看來今晚沒有燭光晚餐了。
天雪的小臉上寫著淡淡的失落之色，因為，她有點兒餓了。
“東霆，慕東霆，你在哪兒？”天雪四處的尋找著，卻並沒有尋到他的身影，這個男人，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天雪在許願池旁坐了下來，也沒了耐性繼續尋找，而是對著前方，大聲的喊著，“慕東霆，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啊。”
從小到大，她和慕東霆一起玩兒捉迷藏，每一次，在她找不到他的時候，就會站在原地大喊，“東霆哥哥，如果你再不出來，雪兒就走了。”
而每一次，慕東霆都會上當，乖乖的自己走出來。當然，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她的聲音剛落下，空中花園中的燈光瞬間變化，有白熾變為了暖黃，隨後變成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變化，而空中花園內的一切景物，在燈光的變化下，呈現出不同的美。
天雪仍然坐在原位，驚奇的看著，唇角一直揚著美麗的弧度。
在她的正前方，一道白色的幕簾緩緩落下，幕簾後，倒影出男人高大的影響，她知道，那是慕東霆。
然而，他並沒有從幕簾中走出，相反的，幕簾突然變得昏暗，之後一道道燈光打上去，變化出各式各樣美麗的圖案。漸漸的呈現出兩個字：一生。
天雪好奇的看著，卻沒有走過去。
原來，這幕簾充當了幻燈布，一張張照片，在音樂聲中，出現在幕布之上，同時，伴隨著慕東霆磁性好聽的聲音。
第一幅畫面一共由兩組照片組成，是他們的童年照，那時候的天雪還是胖乎乎的小丫頭，路還走不穩，而她的雙手卻死死的扯著慕東霆的一角不放。
天雪看著這張照片，忽而就笑了，原來，她小的時候就是這樣無賴了，這樣的喜歡賴著他。
而第二張照片，他們仍然是小小的年紀，少年的慕東霆紮著紅領巾，懷中抱著胖乎乎的小天雪，手足無措的模樣，非常的滑稽。
“雪兒，從你出生開始，我就認識了你，除了你父親之外，我是第一個抱你的男人，現在想來，真的覺得很驕傲。從小到大，你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我身後，我雖然總是嫌你煩，但其實，我心裡是歡喜的。”
慕東霆的聲音從幕布的後面傳來，磁性的聲音中，帶著隱隱的笑意。天雪雖然看不見他，卻能想像出他此刻俊顏含笑的樣子。
畫面再次轉換，換成了另一張照片，那時的天雪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背景是香港的迪士尼樂園。
天雪記得這張照片，那是她被綁架之後，慕東霆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那段時間，她幾乎天天跑到醫院去照顧他，常常因為他的病痛哭的稀里嘩啦。慕東霆就笑著說：雪兒，別哭了，因為，你哭的太醜。而因為他的話，天雪哭的就更凶了。
最終，反倒是慕東霆這個病人哄起她來，他答應出院之後，帶她去香港迪士尼樂園玩兒。那一年的暑假，他們兩個報了旅行團，到香港旅遊。那是他們第一次一起旅遊，並且，沒有大人的陪伴。
那時她只有十四歲，但對於愛情，已經是懵懵懂懂的年紀了，她已經懂得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她甚至在腦海中幻想著，這是他們浪漫的蜜月之旅。
“還記得這張照片嗎？我們的香港之遊。其實，那時候我就隱約的感覺到，你對我，似乎不僅僅是妹妹對哥哥那麼簡單，只是，那是的天雪，還沒有長大，我真的不敢去想太多。雪兒，你是不是從那時候就開始暗戀我了？原來，我的魅力這麼大。”
隔著一道幕布，天雪坐在許願池旁，掩唇輕笑，卻非常誠實的點頭，雖然，他看不見。
之後，畫面繼續的變化著，幕布上的這張照片，讓天雪微微的錯愕了。笑靨也在臉上消失。
因為，這張照片中的主角，是三個人，慕東霆與天雪之間，多了一個林初夏，那是慕東霆與林初夏交往之後，他們三個人第一次一起看電影，照片的
背景就是電影院正門。
而此時，背景音樂也從浪漫唯美的《約定》換成了淒傷的曲調。
“雪兒，也許，你並不太想看到這張照片，其實，我也猶豫了很久，但是，我覺得它仍然是我們人生經歷過的一部分，雖然，它並不太美好。”
慕東霆說完後，又短暫的沉默，再次開口時，聲音中都帶著淡淡的沙啞，“六年，兩個代溝，當我到了戀愛的年紀，你卻還是一個孩子。雪兒，對不起，在最初最美的年華裡，我沒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你成長，所以，我選擇了林初夏，無論從任何方面來看，她似乎都和我更般配。其實，那時的我，也是有些矛盾的，哪兒有人約會還帶著妹妹，可是，我就是喜歡和你在一起，喜歡和你在一起時的感覺，甚至看到別的男孩圍著你轉，會嫉妒，會生氣。林初夏曾對我說過，你喜歡我。其實，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承認。大概，是懦弱吧，我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妹妹突然變成情人。”
他說完之後，照片再次被換掉了。這一次的照片，讓天雪微微的愣住，沒有笑意，反而平添了淡淡的深邃與憂鬱。
那是她十八歲生日宴的照片，插滿了蠟燭的草莓生日蛋糕，她站在蛋糕前，雙手合十，正在許願，照片中的女孩笑的天真燦爛，像個小天使一樣。然而，所有的噩夢，都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這張照片，是你十八歲生日當天，我親手拍下來的。拍完之後，我就去參加畢業會。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我沒想到酒裡被他們下了藥。雪兒，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不可能讓時間倒流，但是，我還是要說：對不起，雪兒，那時候，你是不是很痛，會不會很害怕？”
慕東霆的聲音已經完全的沙啞了，甚至微微的發顫。
而幕布的前面，天雪已經淚流滿面。如果那時，他可以醒來，給她一句溫柔的呵護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