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門響,好像捶在眾人的心上一樣,佳音甚至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
秦易森離開口,秦易川乖乖的來到父親面前,手掌捂著胸口,又咳出一口血。秦易森下了死手,他內傷不輕。
“爸,是易森先動手的。”他很是委屈的說道。
秦啟榮沉著臉,斥責道,“你不招惹他,他會無緣無故打你嗎?別以為我老了就什麽都不知道。秦易川,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兒,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離開機關大院,秦易森開車回到醫院留。
病房內,林夢安靜的躺在病牀上,目光渙散而沒有焦距。護工說,這一整天,她一直這樣,不吃不睡,也不說話。
秦易森在她身邊坐下來,心疼的握住她冰涼的手。別的女人懷孕都養的珠圓玉潤,而林夢卻越來越消瘦了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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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目光遲疑的看向他,敏感的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兒,下意識的蹙眉。
秦易森無奈一笑,說道,“對不起,我應該先洗個澡再來陪著你的。”
“對不起這三個字你說的太多了,可是,秦易森,不是任何事都可以用這‘對不起’這三個字來解決。”林夢薄唇輕動,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秦易森的眼睛,似乎想透過這扇心靈的窗口讀懂他的心,然而,他把自己藏得太深了,就像一個眯一樣,她讀不懂,也不想再懂了。
這場愛情,傷筋動骨,她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現在她真的累了。
秦易森聰明如斯,自然明白林夢話中的意思。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如同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開。
他何嘗不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有多麽的蒼白無力。而如今,除了道歉,他真的無能為力。
林夢任由著他握著自己的手,並沒有掙扎擺脫,然而,神情卻是極冷漠的,她的唇角緩緩的上揚,微嘲,嘲笑自己,也嘲笑他們之間可笑之極的愛情。
“易森,即便你和葉佳音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可雯雯的存在,依舊像一根刺一樣,一次又一次刺穿我的心,刺得鮮血淋漓。我很痛,但我還是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告訴我自己:雯雯只是個孩子,她生病了,我不能和一個病痛的孩子去掙。你每次去陪雯雯,無論我心裡多麽的不情願,還是要強迫自己放開你的手……可是,秦易森,你有沒有想過,我肚子裡的寶寶同樣需要爸爸!每次產檢的時候,醫生問我準爸爸為什麽沒有來的時候,你知道我心裡是什麽滋味嗎?”
“對不起,小夢,是我做的不好。”秦易森順勢緊擁她入懷,英俊的臉龐寫著無法掩藏的痛。他低頭想要親吻她的唇,卻被林夢側頭躲開,他只吻到了她臉頰鹹澀的淚,那種滋味蔓延在舌尖,也是苦的。
林夢苦笑著搖頭,臉色慘白如紙,“不,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錯的是我們相遇太晚。”她緩緩的伸出手臂,手掌輕輕的撫.摸著他英俊卻憔悴的臉龐,她懂得他內心的苦痛與掙扎,可是,誰又懂得她心中的疼呢?!
淚再次無聲而落,這一顆剔透的淚,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易森,我真的努力過,為了你,我一步步的隱忍與後退。現在我已經站在了底線上,再退一步,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麽。原諒我的膽小與懦弱,易森,對不起,我也許,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
“不,我不同意。小夢,你怎樣懲罰我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你不可以離開我,我絕不允許。”秦易森將頭埋在她發間,霸道的語氣中卻透著深深的疲憊與無可奈何。
也許林夢永遠都不會懂,八年前的秦易森已經毀了,而林夢是他重生的起點,是他所有幸福的意義,他不願、也絕不能失去她。
林夢是真的很疲憊,她背轉過身,不在與他爭辯,和一個霸道之極的男人掙一個結果,不過是浪費體力而已。她想要的接過已經闡明,至於秦易森接不接受,那是他的事情。
林夢只留給他一個清冷的背影,態度非常堅決。這一步走出去,她沒想過再回頭,如果注定要痛,那便長痛不如短痛吧。
秦易森高大的身影依舊矗立原地,如傲立風雪之中,毫無動搖。而他的目光一直凝望著那抹單薄冷漠的背影,深深的凝望,又透出深深的無奈。
他秦易森這一生,似乎總有太多的無奈與牽絆,越是想要守住的東西,越是容易順著指縫溜走。他可以毀天滅地,可毀掉了一切的阻礙,就能夠挽回嗎?不見得!
林夢靜靜的躺在牀上,眼簾合起,長睫在蒼白的幾膚上透著一片淡淡的暗影。一顆剔透的淚珠掛在眼角,閃動著琉璃般璀璨的光,而那光,也是痛的。病房內良久的沉默,氣氛死一般的靜謐,靜的人喘不過氣,然後,她聽到一聲房門合起的聲音,不大,卻好似一把重錘敲擊在她心上,心臟瞬間斬落成泥。
他,走了。
然而,秦易森並未走遠,他只是站在病房外的長廊裡,隔著一道房門,給彼此靜下來的時間。
翌日,天氣格外晴朗。林夢
燒退了,也並沒有其他異樣,醫生吩咐家屬辦理了出院手續。
秦易森再出現在林夢面前的時候,人清爽了許多,身上的衣服也都換過了,整潔的白襯衫,散著淡幽的肥皂香。只是唇角仍有一塊淤青未消。
由始至終,對於他受傷的事,林夢不曾問過一句。但雖然不問,心裡卻猜了個七七八八,只怕與照片的事脫不開關系。
秦易森把厚厚的羽絨服套在她身上,關切的說,“天氣冷,小心著涼。”他說完,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習慣性的護在掌心裡,唇角淺淺的揚起,語調溫和,帶著絲絲的寵溺,“老婆,我們回家。”
林夢卻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微低著頭,並不看他,語氣也是淡漠而清冷的。“易森,我想了一整夜,我覺得,我們還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比較好。這樣,我們都可以冷靜的去想一想,這段婚姻,到底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她的意思,當然還是離婚。
林夢話音落後,並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卻感覺到頭頂深深的目光,而目光中的情緒,她已無心去分辨。
那個家,她也真的不想再回去,因為那個所謂的家太冷了,比外面的天氣更讓人寒心。
此時,病房的門開了,林莫天站在門外,目光淡掃了眼屋內的兩人,而後對林夢說道,“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嗯。”林夢點頭,向林莫天走去。她這是要回林家的意思。
秦易森唇角輕抿,溢出一抹微嘲的笑。看來她把一切都籌劃好了,林夢知道楊玉梅心軟,肯定會勸她和他回去,所以搬來了林莫天。
林夢的身體雖然無礙了,但病去如抽絲,仍是虛弱。林莫天伸臂攙扶著她,大概是不太習慣,所以姿態有些僵硬,卻看得出是小心翼翼的。
父女兩人向病房外走去,秦易森並沒有阻攔,他看著林夢,用一貫的口吻說道,“林夢,我從沒想過我們會分開,所以,你也別想。”
秦易森這是明目張膽的威脅,還是當著林莫天的面,林莫天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可畢竟是人家小夫妻之間的事,長輩不好插手。
而秦易森好似沒看到他難看的臉色一樣,依舊恭敬的對他道,“爸,這幾日辛苦您照顧小夢,我會常去看她的。”
林莫天悶應一聲,帶著林夢離開了。
與此同時,另一面。雯雯的病情已經很好的被控制住,佳音的臉上難得有了笑意。她陪著孩子在病房樓下的小花園玩耍了一會兒,玩的累了,雯雯回病房後很快就睡著了。
孩子剛睡下,秦易川就來了,他習慣性的低頭在女兒的側臉上親了親,每每這個時候,葉佳音才覺得他像是一個父親。
“醫生說雯雯這幾天的情況不錯?”他問。
“嗯。”葉佳音點頭。
“情況不錯也不能掉以輕心,醫院這樣的例子不少,明明病情好轉了,卻毫無預兆的突然惡化,然後人就沒了。還是要盡快做手術才行。”秦易川又說。
葉佳音神情中盡是無可奈何,搖頭歎著,“我說不動易森,他太在乎林夢了。”
“現在有更棘手的事,林夢要和秦易森離婚。”
秦易川的話讓佳音很是錯愕,但轉念一想,似乎也沒什麽好吃驚的。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這樣的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