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煙灰快要掉落,蔣城聿到沙發邊坐下來,臥室裡沒備煙灰缸,他對著垃圾桶彈彈煙灰。
一星半點落在了垃圾桶外。
細碎在地毯上。
熄了煙頭,他端來果盤開始吃水果。
衣帽間裡頭悉悉索索,她還在收拾東西。
不知道是誰跟誰較上了勁。
院子裡有汽車鳴喇叭,隨即蔣城聿手機響起,嚴賀禹電話。
“我在你家門口。”只一句話就掛了。
蔣城聿正好出去透氣,屋裡能活活把人憋死。
嚴賀禹的車橫在別墅大門前,他人靠在車門上抽煙。
蔣城聿穿了外套出來,“你還敢過來?”
嚴賀禹理虧,不辯解。
事已至此,無論說什麽都是廢話。
他過來是道歉,也是因為煩悶,無處可去。
蔣城聿面無表情覷他,“溫笛還給你留了條活路?”
“沒留。”嚴賀禹指指自己臉,“打過了。”
這輩子沒被別人打過,卻挨了溫笛一耳光。
不止打了,還被她按在浴缸裡收拾了一頓,毫不留情,他這輩子就沒那麽狼狽過,也沒見過溫笛發瘋發狂的那面。
他只有挨打的份,一下都沒還手。
“沈棠沒跟你吵吧?”
要是因為自己混帳連累到蔣城聿,他過意不去。
蔣城聿:“在收拾東西。”
“……”嚴賀禹下頜緊繃,咬了咬煙嘴。他自己翻了車,還把別人車給撞翻。道歉並沒有一點用。
“你上去哄哄,你們跟我和溫笛吵架性質不一樣。”
蔣城聿不想多說自己跟沈棠,轉而道:“要不是田清璐約溫笛,你打算瞞多久?真以為能瞞一輩子。”
嚴賀禹沒想過要瞞一輩子,但過去什麽想法對現在而言,不再重要。
“你去看看沈棠吧,你們倆不至於鬧到分手。”
蔣城聿沒管嚴賀禹,轉身就走。
嚴賀禹還倚在車門上,不知道去哪。
蔣城聿在樓梯就聽到了從臥室裡傳來的動靜,推箱子的聲音。
到了門口一看,臥室牀前,四個大箱子整整齊齊排成一排,裡面裝著的是她過去的三年,而他的那三年,被分離出來。
衣帽間裡,沈棠還在整理物品。
蔣城聿依舊沒進衣帽間,坐回沙發上。
水果吃了多半,煙抽到第二支,衣帽間裡面終於消停。
沈棠拿著手機,不緊不慢走出來。
蔣城聿雙腿交疊,夾著煙的那只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煙頭懸空,下面是垃圾桶。
他人靠在沙發裡,平靜望著她。
“沈棠,”沉默了那麽久,他終於開口,“你這是又鬧哪一出?”
明明之前在廚房已經不生氣,他接了個電話的功夫,她說變臉就變臉。
沈棠走到沙發邊,半蹲下來,跟他對視。
兩人就這麽無聲看著對方。
蔣城聿還是願意哄她的,畢竟他之前說話不當,說她逼婚,她跟他鬧脾氣也情有可原。
他抓著她的手,“是不是女人一吵架都要離家出走?那你走到院子裡,我把你抱回來,就算和好了。”
沈棠低頭,輕輕吹了一下他指間的煙,煙霧飄散,有點嗆人。
她忍著煙味,“蔣城聿,這回我沒跟你鬧,也不是離家出走。”
蔣城聿還在握著她的手,“那你這是幹什麽?”
明知故問。沈棠笑笑,“就是想結束這種關系。”
這幾個字說出口時,心裡比想象中疼。
蔣城聿直直看著她,結束男女朋友關系,可不就是分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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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女感情上,能把他逼到這個份上的,只有沈棠。
可即便她這麽咄咄逼人,他還是留了一絲余地,沒把話說絕:“那你想要哪種關系?”
沈棠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去了化妝台前。
這樣一問,搞得她真像來跟他逼婚的。
她對著鏡子補妝,也從鏡子裡看他,“重點不再是想要哪種關系,就算要來了,也沒意思透頂,你明知道我想要什麽,你還是不給,就算現在給了,我也不見得要。是你不情不願給我的,以後想起來我也難受。你不愛我,我勉強你幹什麽,又不是單純看中了你的錢,無所謂自不自尊。”
她不再看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塗口紅,認真看著自己時,鏡子裡的他就是模糊的。
“我想要合法夫妻。”可以對著所有人說,我老公怎麽怎麽樣。
沈棠又從鏡子裡看蔣城聿,他也在看她。
她莞爾,“要是你哪天來求我,求著我愛你,求著我嫁給你,或許我會考慮一下,至於要嫁不嫁給你,那還另說。”
蔣城聿忽而笑了,讓他求著她嫁?
口氣還不小。
手裡的煙自己滅了。
他揉了揉,丟進垃圾桶。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其實早就無路可退,也沒有別的路可以往前走。只不過都抱著最後那絲僥幸,僥幸對方會妥協。
三年的感情,突然就沒了。
院子裡有汽車進來,是沈棠司機。
蔣城聿攥著煙盒,在他手裡變了形。“沈棠,你想沒想過,分手後,要是遇到合適的,我也會再找,我們就回不去了。”
他還在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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