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蘇見信的聲音很細弱,他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說話了,他也很努力睜開一道縫看看他最想看的人。
他感覺到了,有一只手一直抓著他,他莫名的安心,他也是激動興奮的。
自己的情況自己太清楚了,他知道他已經活不久了,這次醒來不曉得他還能呆多久,他好珍惜現在這一刻。
他見到宇文靜了,還有姐姐,就連胡炎郴和齊睿也在,他們圍著病房盯著他看。
“姐……別哭了,好好……活著,我會感激你的。”
刹那間,蘇琴緊緊握著蘇見信的另一只手,她的淚水早就模糊了她雙眼,她泛白的小臉也被難過的淚水浸濕了,她現在泣不成聲了,她只能點點頭。
“靜……你還恨不恨我?抱歉……我食言了,但是,我相信你和寶寶會好的,我一定祝福你們。”每傾吐出一個字,蘇見信都很吃力,但是,他沒有遲疑,他想說的話他要說出來,他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不恨了,我早就不恨你了,我知道你是真的愛我的,謝謝!蘇見信,你要挺住,別走,別再閉上眼睛了。”難過的淚水也溢出了宇文靜的眼眶,掉落到潔白的被子上,很清晰能看到淚水的痕跡。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母女的,我一定給她們幸福。”說著,齊睿也痛心瞼眼了,過往的恩怨在這一刻都顯得非常渺小,他也難過。
“混蛋,你一定要記住我們,你不是孤單的,你還有我們。最好是你自己堅持下來,等你好了我們再一起去喝酒。”胡炎郴胸口處也悶悶了,躁鬱了他的心。
澀澀地,蘇見信笑了笑,猶如藍蓮花一樣美,“我知道了,我聽靜靜說了,你們要我請客。好,等我好起來,我請客,必須的。你們都給我好好活著,一定要幸福,否則,我真的會生氣的。”
雖然笑著,蘇見信感到非常疲憊了,不自覺地,他想頜上眼睛沉沉睡去。
好累,他想安靜休息,他現在已經沒有遺憾了。
真好,宇文靜不怪他了,她也不恨他了。
在他昏迷的時間裡,他好像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齊睿和宇文靜的女兒,很漂亮,她叫他乾爸爸了。
這個夢好美,他還感覺到寶寶動了,他挺不願意醒來的。
慢慢地,蘇見信的眼睛細縫不由自主一點一點頜上,刹那間,他的手一軟,自己滑落*上,脫離了宇文靜和蘇琴的手。
她們抓不住他,他還是要走了。
他走得很安詳,他的嘴角是微微揚起的,他在笑的。
“蘇見信……蘇見信,你醒醒,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宇文靜哭喊著,齊睿緊緊抱著她,另一邊*沿邊上的蘇琴暈倒了在胡炎郴懷裡。
心電圖監測器發出了警報聲,中間那條線呈水平直線,這個他們做醫生的都曉得是什麽意思。
哪怕是他們有多不願意,哪怕是他們有多舍不得,哪怕是他們有多惋惜,蘇見信還是撇下他們離開了。
這個事實就是這般沉痛,就連病房裡的其他醫生和護士也落下了沉哀的難過淚水。
他們都會記住他的,帥氣開朗又深情的男神,他也會跟一般醫生那樣跟她們開玩笑,他平時沒有架子,唯獨只對靜醫生愛得執著。
宇文靜也泣不成聲了,齊睿抱她緊緊的,他的大手輕撫她的頭和柔軟的發絲做無聲的安慰。
生命真的好脆弱,所以,活著的人一定要珍惜現在擁有的。
少些怨恨,多點快樂,因為誰都不知道哪天揮一揮手就像一縷青煙那樣飄走了,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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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見信真的走了,蘇琴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樣沉痛的打擊,醒來的她又暈倒了幾次。
蘇見信的身後事是胡炎郴和齊睿幫忙操辦的,哪怕是他走了,他們也要讓他走得安心的。
出殯那天,天空陰沉了下來,並下起了綿綿小雨。
也許,老天爺也在哀蘇見信的不幸吧,他還那麽年輕,英才早逝,的確讓人痛心難過。
蘇見信的葬禮同仁醫院很多醫護人員都來了,大家都想送他最後一程。
一身黑衣的蘇琴由胡炎郴摻扶著,以她帶頭,他們站在墓園,親眼看著蘇見信的遺體下葬。
他們在默哀,聽著神父禱告。
在填土前,跟蘇見信生前最好的親人朋友都撒了一把泥土,他們都希望他走好,即便是在天國也是開心無憂愁的。
一切就緒後,他們很有順序在他的墓碑前放下一支白百合。
葬禮結束了,送殯的人陸續離開了,蘇琴他們還站在墓碑前,一愣一愣盯著蘇見信的照片看。
短短幾天的時間,蘇琴的眼睛都哭得紅腫了,眼睛刺疼,她是最悲傷的,漸漸從不願意接受蘇見信的死訊到變得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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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好殘忍,她挺了過來。
“謝謝你們,有你們陪著蘇見信,他走得很安詳。”
“大姐,請節哀,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開口。”
“過了阿信的頭七,我會回墨爾本,你們在港城常來替我看看他。我想過要把他的骨灰帶回墨爾本的,他應該不願意吧,他留戀這片土地,他應該也是希望留在港城的。”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常來看他的。雖然他走了,但是,他還活在我們心裡。”
蘇琴點了點頭,她會感恩的,這段時間也多虧了他們幫忙。
站了一會兒,胡炎郴送蘇琴先離開了,宇文靜和齊睿也走了。
“靜,我送你回去吧。”齊睿的熱切眼神一瞬一瞬地盯著宇文靜看。
“不用了,我家的司機在等我。”
“靜!”
刹那間,齊睿的話被宇文靜冷硬的語調打斷了,“你不要覺得這幾天我會原諒你了,謝謝你在我難過的時候扶我一把,一事歸一事,我分得清的。”
看到宇文家的司機的車了,宇文靜走快了幾步,她沒有搭理齊睿。
“靜,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等你回頭。”
盯著宇文靜的背影,齊睿大聲喊話,他凝望她的眼神綿遠又溫存。
宇文靜沒有回眸,她彷彿聽不見似的,她徑自上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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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見信的頭七,除了蘇琴外,他們三個都來了。
臨走前,蘇琴請他們三個吃飯,她還把收拾蘇見信遺物的時候看到的照片給了宇文靜。
回到頤景園,宇文靜取出來看了,她把她和齊睿的合影擺放在*上,她愣愣盯著。
她心裡五味雜陳,甚至,她有一種很好笑的感覺。
這些照片是蘇見信以前找私家偵探拍的她和齊睿,也是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呵……他如此的虛偽,虧她還笑得這麽開心。
當時的齊睿也是俊臉堆滿了笑容,呵……他的演技真的高深,所以,她才傻傻地信以為真。
盯愣了一會兒,宇文靜拿起那些合影,她一張一張點燃,她看著燃得差不多了,隨後她扔進馬桶裡。
那些灰燼,那些殘片,都跟隨流水衝走了,無影無蹤。
都結束了,她應該開始她的新生活的,她並不是一開所有,她還有寶寶,那也足夠了。
她會好好疼她的,她要把她全部的愛放在寶寶身上。下意識的,宇文靜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腹部,她在感受寶寶的存在,不自覺地,她嘴角牽起笑意。
“寶貝,媽媽會愛你的,在這個家裡,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喲。等你出生後,媽媽會更努力工作,我們要開開心心的。相信媽媽也能給你好的生活,我的小公主,會很多人喜歡疼愛的。”
自從休假之後,宇文靜更多的時間是陪著蘇見信的,他的事塵埃落定之後,平複幾天調整好心情,她去了醫院做產檢。
“靜醫生,寶寶六個月了,做個四維彩超吧,可以更清晰準確地觀察到寶寶的器官發育情況。給你檢查胎心音了,很正常。”
“好,照吧。”宇文靜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忽然想到什麽,眼瞳猛地一縮,“副主任,那個……我是先天性唇裂患兒,那我懷的寶寶她會不會遺傳到?”
話音落下,宇文靜的臉蛋多了幾分憂心。
“照完四維彩超,你拿到結果了我再跟你說說,那個檢查效果比較好,可以看得比較清楚寶寶所有的發育情況。一般來說,有的小孩會有遺傳,也有可能遺傳不到。”
“哦,那我先去做檢查。”
宇文靜的眉心蹙起,她拿過檢查單就要走去交費。
她才走出看診室,赫然地看到齊睿就站在門口,她裝作沒看見他繼續往前走,卻被他拉住手。
“靜,把單給我,我去交錢。”
“不用了,我有錢,不麻煩你。你放開我,我跟你沒關系的。”宇文靜的嗓音清冷,她沒好氣地瞪著齊睿。
深眸略眯,冷不防的,齊睿搶過宇文靜手中的檢驗單。
“喂,你這個人怎麽那麽討厭,混蛋,把單還給我。你聽見還是聽不見的,我跟你說了很多次請你離我遠點了,我跟你不熟的,你別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
瞬間,美眸竄起了一絲火瞄,宇文靜的臉孔也板了起來。
她想搶回單據,齊睿卻不讓,反而,他還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我跟你熟到哪個程度,你是知道的,哪怕是閉上眼睛,你身上有什麽特征我都能認得出來。即便是你不想承認,我都是寶寶的爸爸,我不僅跟你熟,這輩子我和你會一直牽連下去,沒有人能分開,這也是事實,我們的血液相融了。”
齊睿沒有遲疑,他抱起宇文靜就往樓層所在的收銀台走去。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誰要你多管閑事,我才不要你的假好心。要是可以,我才不要跟你血液相融。”宇文靜十分幽怨地瞪著齊睿,驀地,她舉起包包砸他。
“別亂動,萬一你摔下來就不好了,乖,我就只是抱你一下下而已。”
“不行,我不要你抱。”雖然很生氣,宇文靜也是悠著寶寶的,所以,她也沒敢亂動了,但她依舊凶惡地瞪著齊睿。
混蛋,她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他怎麽看就覺得怎麽可惡。
“你怎麽還是那樣瘦,肚子是大了不少,好像重量沒怎麽增加,平時多吃點嘛,寶寶的營養不能少。胖點也沒關系,你還是一樣漂亮,我不嫌棄。”
哎呀呀,她讓他放她下來,他卻跟她扯一些有的沒的,宇文靜撇了撇嘴,她的小臉寫著滿滿的不悅情緒。
她應該帶一群保鏢來的,她以為他會識趣滾遠了,誰知道還是一樣死性不改。
“你這混蛋就是天生欠揍,等我生了孩子,你等著,我一定弄死你。”
齊睿的嘴角微微揚起,他沒有生氣,他心情挺好的。
到了收銀台這,要交錢了,齊睿才把宇文靜放下來,隨後,他把單給了收銀員。
要交錢的時候,齊睿和宇文靜都掏錢了,收銀員收到院長的眼神,她哪敢不收他的錢。
“靜醫生,你放好你的錢,男人的錢該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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