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一樣的?
祁無過抓到了關鍵的詞匯,放在心裡細細琢磨了片刻。
就在這個時候,宮瑞推門而進,他本來還指望著兩個老玩家進來之後,會有辦法控制一下局面。
沒想到,祁無過他們只是站在旁邊看熱鬧,而場中央的局勢似乎更加惡化了幾分。
金鏈遊客直接撲在了受傷遊客的身上,掐著他的脖子在身上亂啃,似乎想從上面撕下一塊肉來。
受傷遊客此時也被激起了幾分血性,他似乎對於痛楚的感受度不高,即使是被人狠狠的咬在肩膀上,也沒有太影響他的行動能力。
受傷遊客站起身來,拖著依舊掛在他肩膀上的金鏈遊客,走到旁邊圍觀的人身前。
“你們不能這樣看著,不用怕他,大家都一樣。”
有些圍觀的遊客似乎對於金鏈遊客有深入骨髓的恐懼,另一些則是被受傷遊客說動了,準備上前阻止對方。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一旁的幾個怪人也站了起來。
這幾個人從剛才到現在,都安靜地在旁邊一張桌子上打牌,似乎對於周邊的一切都不太在乎。
“你不要太過分了,打擾我們的興質了。”
說完,他們就撲上去打了起來。
形勢一下變得有些失控起來,本來只是金鏈遊客單方面的泄憤,現在卻演變成混戰了。
宮瑞的心在顫抖,這打碎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他的錢啊,都影響他的績效考核。
“怎,怎麽辦?”
慌亂之下,宮瑞依舊只能選擇向祁無過求助。
祁無過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老板,你問我?”
宮瑞一愣,說道:“我這不是新人沒經驗嗎?”
祁無過回道:“賭場老板我也沒經驗。”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見宮瑞急得額頭上的汗珠都快滴到嘴巴了,也就不再逗小朋友玩。
“你別把這當鬼域空間,你想想現實世界裡,娛樂場所出現這種情況會怎麽樣?”
“啊?”宮瑞一時之間,腦子也沒能轉過來。
一旁的段戾似乎有些不耐煩起來,直接問道:“你賭場裡沒保安?”
宮瑞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衝著那些站在一旁向木頭一般的工作人員說道:“把他們給我拉開,拉開。”
直到宮瑞開口,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才動手拉開纏鬥在一起的遊客,事態很快得到控制。
祁無過見狀,直接和段戾轉身離開了賭場。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鬼域空間內的遊戲機制有些不一樣。”
出門之後,祁無過直接開口問道。
“不一樣?”
祁無過說道:“如果說以前經歷的幾次類似於解謎遊戲的話,這次的鬼域空間更像是一個摻雜著懸疑恐怖元素的經營遊戲。”
段戾說道:“我有時候挺佩服你的。”
祁無過得到段戾的稱讚,莫名覺得有些驕傲:“佩服我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
“不,佩服你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
兩人就這麽閑聊著,朝著碼頭的方向走了過去。
——
第二天,祁無過難得起了個早,迎著微涼的海風走出了小木屋。
看到平靜的海面和才微微泛白的天空,祁無過歎了口氣:“可惜這朝向的是西面,能看落日,便看不到日出。”
他也只是隨意感慨一下,在原生態的洗手間洗漱過後,祁無過就直接走向了墓園門口。
昨日談好價格的碼頭工人已經在入口處等著了,即使是祁無過在這逃生遊戲中,也必須克制一下骨子裡的懶散勁兒,免得第一輪績效考核就不合格被判出局。
除此之外,他還有其他打算。
祁無過帶著碼頭工人到了對方棺材的地方,隨後又讓工人把棺材一一打開。
他對著那些棺材裡的臉的掃了幾眼,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張畫像來,當然,那些屍體因為巨人觀有些面目全非。
祁無過在某些方面神經挺粗,尤其是這個時候。他非常清楚地知道眼前的這些屍體,並非是真實存在的,用遊戲術語解釋,不過是道具而已。
即便是在現實世界中,靈魂離開的肉體,最終也不過是化為一捧黃土而已。
所以,在利用起這些道具來,他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面貌上無法辨認,那就只能看身上的線索了。
祁無過說道:“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能辨認身份的東西,這樣起碼能在他們的墓碑上刻上一個名字,也算得上是積德的事情。”
遊戲裡的碼頭工人NPC是十分合格的工具人,對於祁無過的要求沒有任何異議,十幾個工人一起動手,用不了多少工夫就把所有棺材都已經打開,並且把身上有些特征的物品放在了棺材前面。
祁無過的速寫功底很深,用了不過半天就把每一具屍體的服飾和隨身物品悉數畫了下來。
工人把棺材再度封好之後,便是午休時間。
在這種海島中,當地居民生活休閑,到了中午的時間是絕對不會加班的。祁無過也不強求,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至於掩埋這些棺材的工作,即便是進度過慢,他在錢先生那邊也有理由。
島上習俗,他作為新人還是得尊重的,要不錢先生您再撥點款作為加班費?
以上是祁無過準備好的辯解理由,當初上班的幾年,他可是積累了豐富的拖稿經驗,這點情況應付起來小意思而已。
祁無過把速寫本夾在胳膊下,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步三晃地向著小木屋走了過去。
現在已經是中午,不過還有點時間,他準備上去衝個澡再去吃飯。
雖說剛才他裝備齊全,靠著口罩擋住了大部分的味道,但和巨量屍體在一起待了幾個小時,祁無過覺得自己身上大概是無法避免地沾染上了味道。
如果他就這麽去吃飯的話,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大概桌上所有的玩家都會吃不下飯。
祁無過並不承認,自己是因為段戾的潔癖才選擇洗澡之後再去吃飯。
盡管如此,他還是準備了一大把去味植物,碾成了汁液,這才走到那個幕天席地的淋浴間裡開始擦洗。
段戾到達墓園生活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
藍天白雲大海,熱帶植被小木屋,還有一個毫無遮攔在洗著淋浴的祁無過。
段戾還未反應過來,才一抬頭就看到了線條優美的背和後腰上暗紅色的紋路。
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祁無過的背,也不是第一次和正在洗澡的祁無過同處一個空間。
只是這次尤其尷尬,段戾明明知道大家都是男性,無意之間撞到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可他卻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燙,手腳也不知該往哪裡放。
這是向來冷靜自持的段小叔二十幾年生命中,幾乎沒有出現過的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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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沒有轉過身去,就這麽愣愣地看著前方。
事情永遠這麽湊巧,祁無過恰好就在這個時候轉了過來。
四目交接,一片安靜。
海浪有些喧囂,海風有些溫熱,氣氛有些僵硬。
祁無過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硬了,平日裡向來轉得很快的大腦也停止運行。
直到一聲海鷗的長鳴,才讓他勉強回過神來。
不過洗澡被看到而已,多大點事,讀大學的時候他們還洗過公共澡堂,再加上自己也是個搞藝術的人。
身體是極具美感的藝術品,沒必要,這麽尷尬真沒必要。
祁無過抬手,打了個招呼:“這裡風景不錯,要不要試試?”
“……”
祁無過看到段戾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眼神卻變得有些難以言喻起來。
對方沉默許久,總算吐出幾個字來:“我到那邊等你。”
祁無過看著段戾動作有些僵硬地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身手敏捷的段小叔,在的轉身的瞬間居然踢到了什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好在段戾本能反應還在那裡,略一調整就恢復了平衡。
只是祁無過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段戾這麽狼狽的樣子。
這樣想來,今天這個澡倒是沒白洗了。
祁無過也沒讓段戾久等,不過幾分鍾之後就處理好身上殘留的氣味,帶著一身清爽走到了段戾身邊。
“走吧。”
祁無過出聲的時候,段戾似乎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站起身來,看都沒看祁無過一眼,就向著墓園外走去。
祁無過也不介意,跟在段戾身後搭話:“你怎麽突然跑過來了?”
段戾依舊沒看祁無過,走路的速度也比平時快上不少:“在診所那邊等了一會,見你沒來就過來看看。”
祁無過卻從這寥寥數語之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前一天晚上,他就告訴了段戾自己的打算。
段戾大概是見他沒有在約定的時間過來,擔心是開棺的時候出了意外,便過來查看情況。
就在祁無過這思考之間,他的步伐慢了幾步,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段戾已經走到前面數米之遠。
祁無過自然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只是他追上去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秘密。
段戾的耳廓,紅了。
祁無過也不傻,轉念一想就知道對方或許還在意剛才的尷尬。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