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發佈時間: 2024-06-28 06:5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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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朝露越看越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 在此前把那位黑衣公子救回來的時候,泉公子也是這般模樣。

如春風拂面般,和藹可親,笑意盈盈的。

她跟在泉公子身邊有好幾年了,公子此人生得俊秀溫雅, 看似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實則私底下根本不是這個性子。

就連王上,泉公子向來都是漠然以待,從未見他向其他王宮中的公子那樣, 對他們的父王獻妹討好。相反的,卻是王上對泉公子稱得上是千依百順。

不過,在她們這些心腹手下面前,泉公子卻又是另一幅模樣。

不過不管是那般模樣,都不是眼前這種溫柔可親的樣子。

朝露又悄悄看了眼那端站著的三人,皆是風采卓然,只是站在那處, 便看似同他們這些人截然不同。

她甚至覺得那穿著黑袍紅衣的二人,氣勢之上甚至有有些隱約壓過泉公子之勢。她不由得心中有些為自家公子擔憂起來, 這樣的兩個人物,應當不會是能共事一夫的吧。

再者, 她又想起方才自己意外之下看到的那一幕, 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 並非那位紅衣公子所稱, 僅是朋友那般簡單。

如果只是朋友, 睡覺的時候怎麼會抱成一團。朝露心中擔憂之意更甚,總覺得自己公子要被這二人欺騙了感情,待到離開時候,自己還是得把早間看到的情況說得再詳細些。

這邊幾句寒暄過後。

陸恒覺得自己突然出現在這湧泉殿中,確實太過失禮。他本只打算悄然潛入,隨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去,不驚擾這宮中的任何人。

如今情況有變,湧泉殿的主人就站在自己眼前,雖說對方很是善解人意。

對於陸恒突然出現在此處,用了一句友人來訪,便將尷尬悉數化解,之後也沒有多問上一句。

這反而讓陸恒愈發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番。

他便開口說到:“泉公子,此事說來,我做得確實極為不妥。”

泉公子卻是微微笑道:“此話先不說,現在我們站在這院中交談,也不是合適之地。我那殿中,已備好早膳,不如我們移步過去?”

陸恒一想,倒也覺得不錯,他同釋空乃是修行之人,行事隨意不講究什麼虛禮。這泉公子卻是人間富貴公子,不像自二人這麼隨意。

客隨主便,陸恒便點了點頭,三人一同到泉公子殿中用餐。

餐桌之上,也不方便交談太多。

直至用膳完畢,宮女奉上茶來,陸恒才得了機會將方才的話說完。

“泉公子,我同釋空並非這極東國之人。”

“這事我自然知曉,以你們的打扮氣質,一看便知。”

“我同他在一處秘境之中遭遇強敵,慌亂之下誤闖上古傳送陣法。我醒來之時,便發現自己同釋空失散……“

陸恒將自己同釋空來到此地的經歷,真真假假地說了一番。他覺得自己說得著實在理,這番理由一經說出,泉公子應當就不會追究太多。

這極東國民風淳樸,即使是王室之中,規矩也不算嚴苛。

方才陸恒觀察泉公子同侍女的相處就能看出一二來,自己這番說辭,定然能說服對方。說不定還能借機打探一下外間傳言的婚約一事究竟是為何。

一旁隨侍的朝露心中卻是想到,果真如此,這兩人如此情真意切,肯定是生死相許的一對愛侶,我絕對不能讓公子被騙。

她才剛這麼想到,突然就聽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來。

“我同釋空情誼深厚,此前也常抵足而眠,此次遭難重逢,昨日一時忘情。早上驚著朝露姑娘了,著實是過意不去。”

陸恒又對站在後方的朝露,拱手以示歉意。

泉公子擺擺手:“此事不算什麼,釋空公子乃是我的未婚夫婿。你憂心他的安危尋來,我自是不會怪罪太多。”

他笑了笑,繼續說到:”你既已經尋來,那便就在王宮之中安心住下。我同釋空有婚約在身,你作為他的摯友,住在此處也沒什麼不妥。“

陸恒心中一動,果然外面所傳未婚夫婿一事,並非虛言:“不知這婚約一事,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泉公子眉頭微皺,唇角笑意消失:”此事乃是他親口答應的,可不是我作假。”

陸恒心中覺得不對,釋空就算是只餘一絲本能行事,應當也不會輕易鬆口這婚約一事。只是這泉公子言之鑿鑿,眼神清明,也不像是在說謊。

“我並非此意。只是大陸那邊,結道侶並非是這般簡單的事情,所以心中存在些許疑惑,釋空怎會如此急迫就決定了婚姻大事。如有冒犯,還請海涵。”

泉公子唇角又是浮起笑意來:“你怎樣都不會冒犯到我。”

陸恒只覺對方語氣有些奇怪,也沒有多想,只覺得這泉公子為人和藹,相處起來頗為愉快。

他對著泉公子一笑:“既是他本人意願,那我這當朋友的自是替他高興,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半月之後,便是極東國三十年一度的開霧之日。開霧之日持續月餘,屆時會有許多客商帶來無數大陸之上的珍寶。”泉公子說到,“到時將婚事需要之物採購完畢,等這些閒雜離開,我便同他成婚。”

這麼急,到時候釋空的神魂損傷還不一定能痊癒,陸恒心中一驚。

“大陸之上的人,結道侶一事沒那麼簡單,要有天道見證。且釋空乃是宗門弟子,此事還得稟報宗門……”他垂死掙扎,試圖拖延時間。

“這事好說,開霧之日我命人前往大陸上,設法通知他的師門即可。”

“可等到釋空師門派人前來,開霧之日已經結束了吧?“陸恒問到。

“有我在,不必擔心此事,屆時我親自去迎接他師門中人進來便是。”

泉公子見陸恒面色有異,又補充到:“我知你肯定要返回大陸,到時我將你同他師門眾人一同送出去便是。”

陸恒看了看泉公子,這神秘的泉公子,言下之意是他能在濃霧之中穿行自如?現在話已說到這個地步,陸恒也只得先應下來,如真的沒有回轉餘地,屆時自己就只能用武力解決。

泉公子的恩情,就只能等釋空醒來後再行解決之法了。

想到此處,陸恒便起身同泉公子告辭,決定還是回去設法讓釋空儘快醒來才是上策。

那二人身影一消失在長廊盡頭,跟在身後的朝露就止住了步伐。

她抿了抿唇,轉身就又返回殿中。

“你不跟著過去看那兩位元公子有什麼需要,回來作甚?“泉公子歪在軟塌之上,手中執一書冊看得入神。

朝露行了一禮,滿目堅定:“公子,有些事情,我必須得告知您。”

“哦?”泉公子見朝露這般模樣,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幾分興味來。

朝露便將自己早上所見之事,詳細描述一番。即使是心中有些羞澀,她依舊著重描述那兩人在牀榻之上,衣衫不整手腳糾纏的模樣。

“這事,我早就看出來了。”泉公子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又懶散靠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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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朝露一愣。

“那個釋空,平日裡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方才從頭到尾,他的目光就一直黏在陸九身上,片刻都沒有離開過,要說這二人沒有間情……“

“公子,那您要同釋空公子解除婚約嗎?”

“為何要解除,我好不容易才騙上手的。”

“那他們之間有這等不可告人的關係。”

“兩人一併娶了就是。”

“可是……”

“反正到時候都是我的人,私底下如何我也懶得管。”

“……”

雖說知道平日裡泉公子同心腹相處之時,是這般不太正經的模樣,朝露依舊是被自家公子這番言語震懾住了。

***

這邊回到小院中後,陸恒將門掩上,轉身就把憋了一路的話問了出來。

“你同泉公子的婚事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說這事是你同意了?“

“交換。”

“交換?交換什麼?什麼東西值得讓你用身體去換啊!”陸恒語氣焦急。

“不知道。值得。”

陸恒一愣,不知道?他不知道要換的是什麼東西,卻又值得用自己去交換。

兩人相處這麼長段時間以來,陸恒可以算是非常瞭解此人,他略一思索,就想清楚的緣由。

釋空從頭到尾,一直都在執著于找巴蛇妖軀。

那如今能讓他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換回的東西,自然就是泉公子手上的巴蛇妖軀所化靈物。

陸恒簡直氣結,這人只餘本能之後,簡直就是個傻子,竟是為了找東西,就這麼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許了出去。

“你好歹是個出家人,就算是只餘本能,也不能用這事作為交換。”陸恒暴躁地扯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如今這情況,自己同釋空根本就不占理。釋空為泉公子所救,又是親口答應了這婚約,難不成到時候真要做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動用武力。

陸恒回頭,見釋空沒有表情的臉,心知此人落到這般田地,還全是因為自己。神魂受損,沒了神智,如今連身體都要送出去了。

本能行事,不會如同有理智之時那般考慮良多,只會遵循心中執念,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在意。

想到釋空心中最重要的,是同自己有關的事情,陸恒就再氣不下去。

他長歎一口氣,說到:“你在這休息,我出去冷靜下,想想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陸恒雙手負於身後,抬腳就出了屋子。沒走幾步,他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陸恒一回身,卻發現釋空跟在自己三步之內。

“你不好好打坐療傷,跟著我作什麼。”

“不跟著,消失。”

“你現在這情況,我能上哪去,怕是一轉身你就被騙身騙心了。”

釋空不再說話,卻依舊是執拗地跟在陸恒身後。

陸恒便隨他去了,在院中轉了幾圈,依舊是不知除了用強外還能怎麼辦。

正在此時,朝露走了進來。

“陸公子,外頭有傳信進來,說有個叫珍珠的女子說是來找人,說是泉公子未婚夫婿的朋友。外面侍衛不知您的存在,便把這女子扣押下來。”

珍珠!昨夜陸恒出門之際,告知珍珠自己天亮之前就會回來。她應該是覺得自己失手被擒,才傻乎乎地找上們來,想要為自己澄清。

陸恒此刻也顧不上這婚約之類的事情,便拜託朝露帶自己去尋泉公子。

沒想到,才出了小院之門,陸恒就見他要找的人,帶著幾名侍女迎面而來。

“聽聞外面有你的朋友尋來?”

陸恒點頭:“我正欲為了此事去尋你,那珍珠姑娘是我救命恩人,此次擅闖也是憂心我的安危,可否通融一二?”

泉公子笑道:“那是自然,我同你一起前去,免得那些人無禮傷了你的朋友。”

事不宜遲,一行人趕去放人

陸恒盯著前方泉公子的背影,心中卻覺得這泉公子對自己,似乎有些太過周到了。此事明明只需要他令人前去便可,沒想到卻要親自陪自己過去放人。

前面那白衣公子,卻是若有所覺地回過頭來,對著他溫柔一笑。

那笑容可謂是顛倒眾生,美得令人心驚,陸恒卻覺得有些背脊發涼。

這人究竟是什麼心思,他有些警惕,無事獻殷勤非間即盜。

突然,陸恒覺得手上傳來些許痛意,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什麼時候被釋空攥在掌中,力道極大。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過去,抓著手怕自己跑了這可以理解,用這麼大力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