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發佈時間: 2024-06-28 06:5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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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陸恒見釋空一聽,眉頭就微微皺起, 還當他出家人聽不得喝花酒這種事情, 還很是貼心地解釋。

“我知你是出家人,不方便出入這種煙花之地,所以今夜我自行前去即可。”

釋空沉默片刻, 開口道:“可是發現什麼線索。”

陸恒見他臉色不太好看, 恍然大悟, 自己這話確實是有些不妥當。畢竟, 找人借靈石去喝花酒這種事情, 聽來實在是太荒唐。

“我不是這種好色之徒,方才……”

陸恒三言兩語, 就將那中年漢子所說和剛才觀戰之時, 他所發現的線索悉數告知對方。

“原來如此, “釋空說, “這金烏城詭異之處太多,晚上還是我同你一併前往更加妥當。”

“我是無所謂, 只是你去這秦樓楚館……“陸恒依舊有幾分遲疑。

“對於我來說,此處同茶樓客棧並無兩樣。”

陸恒轉念一想,釋空此人心境之上確實已臻圓滿,紅顏枯骨在他眼中看來也是一般無二。反正他去這煙花之地也是辦正事, 倒也沒什麼可忌諱的。

金烏城的花街, 在花燈初上之際, 才開始熱鬧起來。這或許是這個城中, 唯一個有些許婉約嬌柔之意的地方。

花街中, 最為精緻華麗的建築,屬於百妹閣。

百妹閣,可不是普通人去得起的地方,此處只收靈石,同那聞名遐邇的百味樓般。

魔修重欲,這□□自也是欲望的一種,這類轉為修者服務的青樓,也只有在金烏城這些魔修地盤才會有人光顧。

並且,生意興旺。

百妹閣門口攬客的龜公,也是眼毒之人,僅憑來人的氣度行為,就能判別出這是普通人還是修真者。如果是修真者,究竟是那種修為不濟囊中羞澀的散修,還是身家豐厚的大能。

比如,現在自街道盡頭處走來那兩人,甫一出現,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穿紅衣那人,雖是少年體態,但眉眼之間皆是矜傲之色;著黑色錦袍那人,神情冷淡卻是氣度非凡。

這一看就是大客戶,百妹閣龜公掛上殷勤笑意,小跑著迎上前去。

“二位爺,是第一次來吧?”

一旁其餘樓裡的龜公,見百妹閣的龜公上前,便都止住了步伐。這是花街之上的規矩,百妹閣的客人,其他樓不得搶。

“哦?從何得知。”

“像您二位這般風采的人,但凡是小的見過一次,那也得終身銘記啊。”

陸恒見這龜公將這等讓人牙酸之話,說得滿腹真誠,也是佩服他的好本事。

他微微一笑,隨手一拋。

龜公只覺得自己懷中微微一沉,他低頭一看。一塊靈石正躺在自己衣襟中,他喜上眉梢,臉上的笑容更加殷勤。

在龜公的引導下,一路上了二樓視野最好的廂房。

百妹閣的房間構造很是用心,外間有一小小的露臺,自露臺之上望下去,能將下麵院子裡的景色一覽無餘。

陸恒站在露臺上,看下方院子中那華麗精美的高臺上,還在忙碌著做準備,其上已有歌伎在彈著小曲暖場。

高臺前方的桌子,幾乎是座無虛席。每人身邊都有佳人伺候,整個院子彌漫著濃重的脂粉香味,鶯聲燕語幾乎讓在場所有人都軟了骨頭。

“這種地方,從一進門就撒錢,這些人才會把你奉若上賓。”

陸恒開口,給身後之人解釋剛才自己一路毫不手軟灑靈石的舉動。畢竟用的是別人的錢,還是要解釋清楚為妙。

“這廂房視野極佳,整個百妹閣的情形一覽無餘,又不會被下方的人發現這裡面的動靜。這種廂房,一般都是預留給常客用的。如不放點血,這些人是不會拿出來的。”

“你對這秦樓楚館之事,頗為熟練?”

釋空卻沒有追究陸恒在這短短一段路裡,就幾乎用空那一小袋靈石的舉動。

陸恒回身,背倚欄杆,正想吹上一把自己江湖經驗豐富之類。

不想,才一回頭,就對上釋空的視線。對方神情冷淡,眼神中卻似有什麼情緒在洶湧。

“我……沒,這不都在話本上看到的嗎。”陸恒訕笑一聲,“我又不修魔,怎會重這□□之事。”

陸恒說完,又自儲物袋中摸出紙筆來,將白日裡看到的那陣法繪在紙上。

“這陣法並不全,我尚且不能完全判斷他的功用,你常年在大陸上行走,來看看是否有幾分眼熟?”

見釋空定定看了自己一眼,隨後便將紙張接了過去。

陸恒總算是暗自放鬆幾分,總覺得自打問釋空借錢來喝花酒之時起,自己心中就中覺得發虛。

大概是欠下這麼多債務,且這靈石的用途還是在這青樓之中,所以才會有這種忐忑感覺。陸恒為自己的心理做了一番解釋,決定等金烏城這事兒了結,要趕緊去弄點靈石過來。

這欠錢的人,說話都沒底氣。

片刻過後,門口有聲響傳來,釋空手一翻,將手中紙張收起。

兩人離開露臺,走到屋內桌旁坐下。

一陣香風襲來,推門而入的,是百妹閣的老鴇。幾位各具特色的美人,跟在身後款款而入。

在來到金烏城地界後,滿目的女子幾乎都是身材高挑健美,膚色微黑的樣子。身形看來,比之少年體貌的陸恒還要健壯幾分。

如今這站在房間內的幾位,卻是身材嬌小,體態纖細。

陸恒心中有些明瞭,感慨這百妹閣的服務還挺到位,貼合客戶需求。以自己現下這身高,如是按這大漠之中的審美,換些高挑美人過來,豈不是徒增尷尬。

入這青樓喝花酒,陸恒自是不能太過格格不入。他的目的也不在這些美人,便隨手指了個看來沉默溫柔的姑娘留下。

“我不喜女色。”釋空卻是看都沒看上一眼。

“爺,是我思慮不周,見諒見諒。”老鴇見狀,一行禮,帶著幾個沒被挑中的姑娘快步退了出去。

陸恒總覺得,這老鴇似乎理解出了有些不得了的意思。

果不其然,又過片刻,老鴇去而複返。

這回,她的身後,跟著幾名纖弱少年,生得也是精緻秀氣,有些雌雄莫辯的美感。

“噗——“陸恒一笑,被嘴裡酒水嗆了一口。

一旁那位名喚玉露的姑娘,體貼入微,連忙替陸恒順氣。

出乎意料的是,釋空竟是留下其中一位名為挽柳的少年。

釋空竟然真的好這口?陸恒詫異,不對,這人是出家人吧,男色女色應當都不近身。

陸恒細細打量那少年,面容清秀,目光中帶著幾分青澀忐忑,與這煙花之地有些格格不入。

此刻,樓下已經響起靡靡之音,陸恒也沒工夫再去看那小倌,起身出了露臺。

高臺之上,衣著輕薄的舞伎輕歌曼舞,體態婀娜。薄如蟬翼的衣服下,美好酮體在昏暗燈光之下若隱若現。

這並不算是太出格的場景,但高臺之下,那些人的情緒卻似乎過於亢奮,皆是面紅耳赤,呼吸粗重。

甚至有不少客人已迫不及待與懷中佳人互動起來。

果然,這情形如同白日裡在一般,並不正常。

“釋空。”陸恒喚道,卻沒有聽到回應。

他回頭去看,卻見釋空依舊坐在桌邊,身邊是那名小倌。

挽柳動作輕柔地斟了杯酒,雙手捧至釋空面前。

“不必。”釋空道。

這兩人距離尚遠,釋空也並不喝小倌倒的酒。只是釋空的眼神,始終停留在那小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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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恒見心裡突然升起幾分彆扭的感覺,總覺得這場景有些礙眼。

他雖然心中明白,以釋空為人,自是不可能對花街之中的小倌會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覺得眼前這幕讓人很是不舒服。

樓下表演愈加熱烈。

陸恒甚至能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璦昧聲響。他也顧不上在去看釋空那邊的情況,直接將靈力灌注於雙目之中,對著空中望去。

陸恒乃是陣法宗師,天下陣法,萬變不離其宗,無論如何,都脫不去陰陽八卦,五行相生相剋之理。

方才在街道上,只見到陣法一角,管中窺豹難以知曉這大陣的全貌。

如今在這百妹閣中,陸恒又見到這陣法,雖仍然不完全,卻也足夠他推演出整個大陣的全貌。

陸恒靠在露臺軟塌之上,看似在看那高臺之上的輕歌曼舞,實則腦中在一步步還原出這整個大陣。

待這大陣幾近在腦中成型,他才自這陣法世界中醒來。

陸恒心中有所獲,面露喜色,回頭想與釋空分享,卻發現自己身後除了玉露姑娘外,再無其他人。

“我的同伴呢?”

“爺,那位爺同挽柳出去了。”

玉露見眼前貴客面露不悅之色,又解釋到:“他喚了您一句,見您看得入神,便沒有再多加打擾。”

陸恒猛地就站了起來,此刻也顧不上什麼陣法之類。釋空不會真被那小倌給迷惑了吧,這種秦樓楚館之地,套路多得很。

“爺?”玉露見陸恒面帶怒意,有些不解。

“帶我去找他們。”

“爺,這會兒,可別壞了您同伴的好事兒。”

陸恒心急如焚,又想不出什麼好理由來解釋自己此刻的行動,一時之間,竟是氣得有些發抖。

“呀,難不成,爺這是吃醋……“玉露話才說了一半,又急急掩唇,悄悄抬起眼來打量。生怕自己方才這句脫口而出的話,冒犯了對方。

“吃醋?”

玉露見陸恒臉上怒意消失,放下心來:“爺,幹我們這行的,最會察言觀色。方才我一進門,就知您和那位爺對我們都沒什麼興趣。那位爺點了挽柳之後,您就到露臺上去了,誰也不搭理。據我猜想,您二位定是鬧彆扭了吧,才會這般氣對方……”

“……”

這玉露姑娘,該不是話本看多了。陸恒頗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看來溫柔內秀的美人,突然雙目放光,完全停不下來的樣子。

“爺,您放心,我一定帶你把他們兩給找出來!”陷入狂熱中的玉露,雙拳緊握,大有一種抓間的氣勢。

陸恒依舊是無言以對,或許,這誤會也算是歪打正著了。恰好能讓這姑娘帶自己去把那消失的兩人找出來。

那就,將錯就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