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抵營
如若是男子，說不定她不會喜歡上首輔那樣溫文儒雅的人，她會喜歡上這個願意為了保護她而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她會喜歡上這個總是遷就她、縱容她、為她默默付出的人。
只是後面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衛琬玩笑地接話道：“我若是男子，肯定娶你這樣表面傲嬌、內心溫軟的姑娘做我的媳婦。”
靜懿眼裡流光璀璨，有她這話，就足夠了……
這夜，靜懿沒有離去，她賴在衛琬的房裡，要和她同榻而眠。她不許衛琬去邊關，夜裡睡覺也要看緊她，把她緊緊抱著。
衛琬無奈，僵著身子被她抱了一宿。
到第二天天不亮，衛琬起身的時候還拿靜懿沒辦法麽，她往靜懿頸後按了按，就能讓靜懿睡死過去。
等靜懿醒來時，她約摸已經出城離京了。
蔡琮調了一隊幹練的錦衣衛隨行保護衛琬的安危，漪蘭不勸阻她，卻也堅持和她一同去，還有阿應也隨行一起。
漪蘭不僅是藥侍，還能打點她的生活，家裡人都要求她把漪蘭帶上。況且有阿應在，自也能護漪蘭周全。
只是不想，隊伍即將出發時，蘇墨還是出現在城門口，來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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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來，這對未婚夫妻尚有幾天就要完婚，可是卻因為戰事緊急而分離，多少令人感慨。
他來送衛琬，也再理所當然不過。
無人知道，他們昨天才因為這件事鬧僵了。
蘇墨站在衛琬的馬車邊，驀然道：“我願意等你。”
片刻，衛琬才隔著窗簾道：“所以這算是和解了？”
蘇墨道：“我都依你，再也不強迫你了，我尊重你，我相信你，我會把婚期延遲，等你回來再成親，好不好？”
如果，最後能夠留住她在身邊，他什麽都不再堅持了。
他最後的底線，只是希望能夠留她在身邊。
出發的時候，衛琬應他道：“如若到時候，你我都已想清楚，你還願意娶，我還願意嫁，這門婚事仍舊算數。”
“好。”
既然已經無可挽回了，就算延遲婚期，他也絕不會取消和她的婚事。
後來蘇墨站在城門邊，眯著眼一直目送著衛琬的馬車遠去。
出城以後，衛琬哪還有閑工夫坐馬車慢慢抵達戰場，她當即召集所有軍醫，分成兩撥，會騎馬的先跟她一起，快馬加鞭地趕路，不會騎馬的則按照原先的進程來。
衛琬把漪蘭丟給阿應，兩人同騎一匹馬。她自己一匹，身後錦衣衛各自都有快馬，再加上隨行的數名軍醫，一路揚塵而去。
這樣可以節省不少時間，能早日趕到前線。
一路上從南方來的流民不斷，到江南時也到處蕭條。
除了休息和進食，其余時間多是在馬上度過的。
漪蘭很是擔心，畢竟衛琬身上有舊傷，若是勞累過度引起舊疾複發，則大事不妙。
漪蘭道：“小姐還是放慢一些吧，奴婢怕你身子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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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看著前方的路，道：“我自己的身體，我不比你清楚？抓緊時間，前方戰士的障毒不知怎麽樣了，早到一日，就可能早挽救一些生命。”
尋常深山谷地的障毒進入身體，可能不會立刻斃命，但是卻能耗損身體機能，使他們在戰場上手腳乏力只能任人宰割。即便有藥物保住他們的性命，沒能準確配製解藥的話，也遲早會耗到油盡燈枯。
衛琬不光是想著她的舅舅，那麽多將士的性命，豈能有半刻耽擱？
隨行的軍醫只認為她是個嬌滴滴吃不得苦的女子，哪想卻比他們這些男子還要強悍。
越往前靠近戰場，越是能嗅到那股硝煙彌漫的死亡氣息。
衛琬曾經對戰場很熟悉，她被派去戰亂之地維和過，她在槍林彈雨中搶救過士兵，所以，其實這也算她的老本行。
尚在百裡之外，衛琬一行人就與殷霆派來的錦衣衛親兵接洽上了，一起快馬加鞭地趕到軍營。
祁岐雖然首戰用障毒高捷，但很快殷霆抵達疆場坐鎮軍中，祁岐再難親得本朝的半寸土地。
邊境將士們身中障毒無法上戰場，可還有隨殷霆出征的三軍將士，殷霆兵行奇策，使得祁岐不僅再難入親，還一點點把吞去的城池給吐了出來。
衛琬到達時，兩國各自守著各自的邊境之地，已休戰數日。
祁岐之地易守難攻，然殷霆既然來了，就萬沒有點到而止的道理。祁岐狼狽後撤，估計恨死殷霆的心都有了。
他們最後所依傍的，也就只有祁岐得天獨厚的地形優勢而已。
夕陽西沉，天邊的雲霞殘紅如血。
衛琬進了軍營，營火映照著一方碧空，空氣裡隱隱泛著一股血腥的氣味，驀然有兩分荒涼。
她來不及歇口氣，當即讓人帶她去看傷兵。
軍中的軍醫連日以來絲毫不敢懈怠，保住了大部分身中障毒士兵的性命，但是他們全都非常虛弱，並不見痊愈康復的樣子。
軍醫說祁岐的障毒十分厲害，而且這種障毒在空氣裡散於無形，根本無法捕捉，難以知道什麽藥可以相克。
衛琬和京裡來的軍醫第一時間去接觸障毒士兵，將在太醫院時準備好的解毒丸拿來給他們一試，發現情況好轉得多，但也好不完全。
衛琬需要留下一名中毒士兵，在他身上試藥，以便調配出最精準的解藥。
衛琬在忙碌時叫來一名錦衣衛，道：“你去幫我查查，軍中可有一個叫繆謹的人？看看他有沒有中障毒？”
錦衣衛辦事效率高，很快來回話，道：“繆謹確在營裡。”
衛琬倏地抬頭，眼裡光彩閃爍，道：“他人在哪裡？眼下情況如何？”
錦衣衛道：“之前開戰時，他衝在前面，英勇殺敵數十人，大都督已經將他提拔到了帥營。衛小姐不必擔心，他雖然也身中障毒，但得軍醫優待，情況較其他士兵更穩定，之前還隨大都督出戰殺過兩場。”
衛琬聞言，心裡一直繃著的那根弦忽然就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