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似曾相識
蘇墨的意見與皇帝一致，諫言出兵滅掉祁岐；並舉薦由大都督領兵，邊境將士定會十分英勇，如此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耗費最小的財力物力達到最好的效果。
很快，皇帝就決定出兵討伐祁岐，保護邊境百姓。就算不能全盤剿滅，也要打得它國力倒退幾十年，不敢再囂張。
關鍵時候，征戰沙場，還是得靠大都督啊。平日裡皇帝雖然忌憚他，可是戰時卻無比需要他。
皇帝親下旨意，命大都督親自帶兵，指揮作戰，勢必速戰速決。
殷霆領了旨意，數日後就要出征。
衛琬常在皇帝身邊侍奉的，多少對朝中動向知道一二。
但是這日漪蘭匆匆跑回來，對她說殷霆即將去領兵打仗時，她還是沒來由的，心裡驀地慌了慌。
半晌，衛琬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輕輕問：“他領旨了麽，何時出征？”
漪蘭道：“領了呀，很快就會出發啦！”
隨著這次討伐，隨軍要準備糧草輜重，應該需得有幾天時間來準備。
漪蘭見她不說話，著急道：“小姐，要不要再去見見啊？”
衛琬回了回神，看她道：“見誰？”
“大都督啊！”
衛琬道：“我見他做什麽？”
是啊，她和他是什麽關系，他要去打仗，她見他做什麽？
可是，在知道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衛琬心裡湧起來的想法卻是想見他……
她兀自笑笑，那話是問自己的，見他做什麽？
這兩日，她卻往蔡家走得勤快了一些。
因為寇晚照快要臨盆了，她得空就過去看一看。
在蔡家這一夜，她果然還是再見到了殷霆。殷霆在臨行前，不可能不與蔡錚有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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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從寇晚照的院裡出來時，在花園裡和殷霆撞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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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裡四下無人，月色如洗。
衛琬站在小徑這頭，久久沒動。
殷霆極其有耐心，便只靜靜地等在月色下。那抹身影，彷彿超出世外，冷冷清清。
夜風撩起他的曳撒衣角，不知哪裡飄來的飛花，又依稀的花瓣落在他身上。
她眉間一動，心裡竟有些發燙。
衛琬沉默許久，開口道：“大都督要出征了，明日動身麽？”
“嗯。”
她笑了笑，若無其事道：“看來我的嫁妝，在我成親之前，是要不回來了。”
殷霆看著她，良久道：“等我回來後，可能會還你。”
衛琬道：“那你一定要回來。”
“好。”
夜色深了，殷霆本是要送衛琬回家，只是剛走出蔡家門口，不想蘇墨便親自來接了。
他和衛琬婚期在即，衛琬沒理由不跟他一起離開。
因而辭別了殷霆，衛琬坐進了蘇墨的馬車裡，殷霆一直站在門前，等她先離開。車轍咕嚕嚕轉動起來，漸行漸遠。
馬車裡，蘇墨溫潤的手握著衛琬的，一直都很害怕失去她，所以有關殷霆的一切，他都不曾開口問過她一句。
他怕自己哪怕是僅僅問過一句，就會勾起衛琬對過往的記憶。
可是她會永遠想不起來麽？
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來了呢？會不會恨他，會不會依然義無反顧地奔向殷霆？
蘇墨將一切苦楚壓下，溫然與她道：“再過不久，你約摸就要做姑姑了。今日去給你義嫂診斷如何，在小侄子還是小侄女？”
提起這個，衛琬顯然很願意與他分享，笑眯著眼睛，道：“這個不好說。”
蘇墨道：“可能你義嫂臨盆時正好趕上我們的婚期，到時便是雙喜臨門。”
衛琬道：“還真有可能，她的產期大概是那個時候。”
然後便是一陣空白。
後來路過街頭，衛琬看見那街上亮著依稀燈火，竟然有夜宵賣，忽道：“蘇墨，我有些想吃夜宵。”
馬車在街邊停了下來，蘇墨帶著衛琬去那街上的夜宵攤去尋夜宵吃。
一陣炭火烤肉的香味襲來，衛琬還真有點餓了。
她走到一處攤棚前，住了住腳，然後轉身就走了進去。
蘇墨跟在她身後隨之進來。
老板見了她，笑道：“姑娘，兩碗豆腐腦是吧。”
衛琬愣了愣，剛在桌邊坐下，老板就端了兩碗熱騰騰的豆腐腦在她面前。
她還沒點吃的，老板就主動送了上來，說明以前她是來過的。只不過她這次帶的男子不是以往的那個，蘇墨最開始是來過一次，但老板對蘇墨不太熟悉，但在市井做生意的，也不會直接挑明。
衛琬往豆腐腦裡加了佐料，吃了幾口，很合心意。
她想也沒想，照著以往習慣，順手就往蘇墨的那一碗豆腐腦裡加了佐料。
可是她動作太快了，等她反應過來時，發現不小心竟把蔥花給灑進豆腐腦裡了。
衛琬從竹筒裡抽了筷子就往那碗裡挑去，把蔥花一粒粒挑了出來，還道：“你是不是不吃蔥？”
蘇墨默然，伸手按住了衛琬的手，道：“這樣也挺好。”
衛琬後知後覺，和他相處這麽久，竟連他喜好什麽不喜好什麽都不知道。
衛琬看著他吃了帶蔥的豆腐腦，那究竟是誰，不吃蔥沫的？
隨後老板又送了烤好的肉串過來，詢問道：“還是要糯米酒嗎？”
衛琬不動聲色道：“以前怎麽點的就照以前的來吧。”
很快老板就拿了糯米酒，兩只酒碗，還附帶了一壺茶。
糯米酒是用來佐烤肉的，可是喝不了幾碗，衛琬就習慣性地斟了一杯茶放到蘇墨手邊，把他的酒碗給替換掉了。
衛琬道：“平日裡有應酬應該就已經喝了不少酒了，在這裡還是少喝一點為妥。”
蘇墨笑笑，那茶水喝進口中，有些苦澀。
眼下衛琬所對他的一切好，都不是源於他，而是源於另外一個人。
她的好，就像是他偷來的。時間越久，他就越害怕失去，害怕終有一天會物歸原主。
衛琬單手支著側臉，微眯著眼睛，看著攤棚外老板在烤肉串。夜風把炭火裡的火星吹得到處都是。
那光影閃閃爍爍，衛琬不禁恍惚，從前常有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陪她來這裡，就坐在她身邊，同她一起吃她喜愛的豆腐腦。
她給自己加什麽佐料，就給他加什麽，除了蔥。
他好似不愛吃蔥。
平日裡應酬多，因而私下的時候酒也少喝。倒不是他不願陪她喝，而是她不願他酒多傷身。
衛琬腦仁兒有些墜墜的，她扶著額，輕輕搖了搖頭，那些零零碎碎的畫面便蕩然無存。
似曾相識的感覺越多，她心裡就越慌。
到底在恐慌什麽呢？恐慌自己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麽？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下班以後怕趕不上最後一班末班車回家，怕自己一個人流浪在外，怕家裡人留著燈在等……
可是又有誰會在等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