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利用
既然衛琬不在這裡，他便從山莊開始找。他甚至想，她可能還在山莊那裡。
即便她不在，掀翻整座山頭，他也定要把她找出來。
因而錦衣衛還在和殺手纏鬥之時，殷霆已經先行離開了。他的身形在樹林裡若隱若現，很快便消失不見。
衛琬在十裡亭裡等了一個時辰，官道上偶爾經過幾個匆匆的行人，可並沒有等到她的大舅舅。
陰沉沉的天籠罩下來，一絲絲發沉發暗。
而她的眉頭，亦一絲絲沉壓陰冷了下來。
蘇墨依然淡然自若地坐在她對面，耐心地等待。
衛琬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不知為何，心裡隱隱不耐、煩躁，還有一絲不妙的感覺。
衛琬起身，最後再回頭往那官道遠方看了一眼，若無其事道：“天色晚了，估計大舅舅他們今天城門關閉之前到不了京城了，不等了，回吧。”
剛從蘇墨身邊走過，蘇墨就拉住了她的手。
她低頭深暗不明地看著他，蘇墨笑笑，道：“好不容易親人團聚，不再等等？這都等了大半時間了，還怕多等一會兒不成？”
衛琬盯著他半晌，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然而沒有一絲別樣的痕跡。他的笑容，向來是他最好的偽裝。
衛琬抿唇道：“一會兒天黑了，城門也關了。”
蘇墨半眯著眼，笑容不減，道：“城門關了，我也能讓他們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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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聞言，眼神一寸寸涼了下來，道：“可我舅舅不是你，他沒有這樣的權力，他要是明知道緊趕慢趕城門都會關了，還會再趕嗎？”
還不等蘇墨回答，衛琬越來越感覺道不對勁，她揪著蘇墨的衣襟就把他提了起來，逼近他，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一字一頓道：“你在騙我？我大舅舅今天，根本不會回城，對不對？”
在衛琬的注視下，蘇墨臉上的笑意，被風一吹便一絲絲淡了。他看著她道：“你覺得我會害你麽？就算我害盡天下人，我也不會害你。”
衛琬沉著嗓問：“蘇墨，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話不用蘇墨回答，當衛琬從頭到尾把這件事想了一遍，她便得到了答案，她道，“你是想把我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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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問出口，心頭便是一窒，心跳漏了兩下，也驀地亂了兩下。
對了，殷霆說過今天會去山莊裡接她。
她若是久不回城，他一定會去找她。
蘇墨告訴她今天她大舅舅回城，把她引到這裡來，便是要讓她避開？
避開什麽？
山上發生了什麽……
衛琬一把將蘇墨丟開，抬腳就往十裡亭外走。
蘇墨再去拉她時，卻沒料到，在剛碰到她的那一瞬間，她猛然回身，一耳光清脆而用力地摔在了他的臉上。
風揚亂了她的發絲，她看著蘇墨，一直以來同樣善於偽裝的她，此刻是徹徹底底的怒氣，和冰冷。
她眼眶被冷風灌得微紅，道：“你利用我，去對付他，是嗎？”
難怪，蘇墨會親自上山去找她。
那是因為蘇墨知道她足夠謹慎，即便她突然要去什麽地方，也會跟身邊的人打個招呼讓他們知道她去了哪裡。
可是蘇墨找到她，她決定下山時本想跟漪蘭或者阿應說一聲，蘇墨卻笑語翩然道：“不放心我？要把錦衣衛都帶上嗎？你就不怕把人全帶走了，我趁機布置點陷阱引殷霆上鉤啊？”
蘇墨一句話點到了她的心口上。
他能找到這裡來，別人也能，確實不得不防。山莊裡必須留有人。
再者，衛琬知道，如若讓錦衣衛知道她去了哪裡，一定會跟著，錦衣衛根本不放心蘇墨，說不定路上還會動起手來。
她相信他不會害她。可笑那個時候，她竟有一絲擔心，蘇墨和錦衣衛是死對頭，帶著錦衣衛會對他不利。
所以她沒有將她的行蹤告知給錦衣衛，而是用井然有序的方式告訴他們，她安然無事。
錦衣衛善勘察，應該能明白她沒事。
可是，蘇墨恰恰利用了她的這點謹慎，利用了她對他的相信，甚至利用了她對他的一絲擔心，將她獨獨引了出來，拖延在此地。
她緊皺著眉，唇邊卻扯出一絲譏誚的笑意，不是笑他，而是笑自己。
衛琬道：“前些日我還說你不了解我，我錯了，你其實很了解我。你知道我只是嘴上刻薄，你知道我即使拒絕了你也還對你保持著最初的信任，你知道怎麽用我給你帶來最大的利益，不是你不了解我，而是我不了解你。”
衛琬的聲音很輕，又很冷，“幸好，我喜歡的人是他，不是你。”
蘇墨的臉上，有她留下的指痕印。她下手夠狠，打得他口裡有股淡淡的腥味。
但是不覺得有多痛，大概是因為她的每一個字都扎在心裡，痛到已經麻木了吧。
蘇墨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解釋道：“你應該知道，不論有沒有你，我都會殺了他。正如當初，他想盡辦法殺了我一樣。我把你引來此處，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你們若是光明正大地決鬥廝殺，盡管去啊，我若攔一下我就不是衛琬。可是你知道你鬥不過他，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衛琬勾了勾唇角，嘲諷至極，轉身就走，低低又道：“他要是想利用我殺了你，可能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不，可能你一次都不會死，因為你能看穿那是局，你根本不會跳進去。你這種人，永遠不懂得什麽是心甘情願的付出。”
殷霆一早就知道蘇墨對她不同，可是他不曾這般利用過她去對付蘇墨。
一次都沒有。
那邊樹下拴著騎來的馬，衛琬快步就朝馬走去。
蘇墨在她身後道：“衛琬，別去，我就只要求你這麽一次，行嗎？”
見衛琬不應他，他兩步上前，剛一近身，衛琬早料到了，反應很快，在他動手捉住自己之前，先發製人動了手。
蘇墨只是被動地躲閃，並不主動出手。
蘇墨道：“我既然帶你到這裡來了，應該不會輕易放你回去。”
衛琬手裡撚著銀針，道：“別逼我把對你的最後一絲耐心都耗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