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分食
驕陽下，橫在眼前的這條官道，便像是盤繞山間的一條白玉帶。衛琬眯眼望去，一眼望不到盡頭。
她和殷霆在亭子裡落座暫歇，錦衣衛輪流牽著馬去附近有草的地方喂飽。
這古代很麻煩，消息不通、交通也不便，來接親友還要估算著日程提前在這裡等。衛琬想，要是有手機，還能打個電話發個定位……
衛琬坐了許久，時不時朝伸向遠方的官道上看一眼，只偶爾有零星的幾個行人經過，都不見她義父一家的到來。
許是昨夜睡得不太好的緣故，這亭外又和風細暖、春光宜人，衛琬坐出瞌睡來了。
殷霆從馬鞍上拿了水囊回來時，看見衛琬正支著腦袋打瞌睡。
她頭不自覺地往石桌邊外啄去時，殷霆神情尋常地站在她身邊，隨意抬手扶了扶她的頭，以免她栽了去。
衛琬靠在一只手臂上，聞到那股幽幽冷檀香，不由醒了醒神，惺忪地仰頭看他一眼，坐正了身子。
殷霆把水囊遞給她，道：“昨晚沒睡好？”
衛琬若無其事地喝了兩口水，道：“看起來有那麽明顯麽？”
“是想太多了嗎？”
衛琬把水囊還給殷霆，眯著眼隨口歎道：“是啊，一想到我義父一家今天便舉家來京，內心就非常的激動。”
殷霆自己也拿著水囊喝了幾口，舉止不疾不徐十分閑淡，喝水時微抬了下巴，喉結滑動，很有節律。
他亦眯著眼看著亭外陽光明妹的十裡風光，道：“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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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便日上中天，到了晌午。
漪蘭料得不錯，今天衛琬果然餓得格外早。
要不是錦衣衛把漪蘭準備的點心和果子送過來，衛琬都沒想起還有這東西。
現在剛好派上了用場，可以給她當午飯吃。
衛琬打開包袱，揭開點心盒子一看，沉默了。
裡面只有幾塊點心，幾個果子。
漪蘭肯定是想著平時衛琬不貪嘴，吃得不多，所以生怕多準備了一點麽……
漪蘭準備小食時更完全不用把大都督考慮在內，她覺得大都督是不會吃這些東西的。
可是現在，衛琬和殷霆都沒吃午飯，總不能讓殷霆看著她吃吧。
錦衣衛準備的水囊基本每個馬鞍上都掛著兩只，衛琬便用多余的水洗淨了手，才去碰吃的。
“你要不要吃？”衛琬在這麽問的時候，已經拈起一塊點心送到殷霆口邊。
點心都有些被顛碎了，她拈著碎塊吃，那手指白嫩纖細，朱唇灔麗，兩只間的點心細塊往嘴裡放時，顯得極為秀色可餐。
大概真是餓了，衛琬的吃相很讓人有食欲。這普通的糕點，彷彿也變成了人間美味。
但實際上，衛琬拈著又一塊完整的點心遞給殷霆時，殷霆咬了一口，仔細品嘗了一番，覺得很一般。
衛琬不大意地把剩下半塊都塞進自己嘴裡。
隨後衛琬又分了小果給殷霆，鑒於只有她洗過手，於是她一手拿自己的，一手拿殷霆的。
殷霆也從來沒跟她客氣，想以前在避暑山莊的時候還從她嘴下搶了果子來吃，眼下就著她的手吃，更是再心安理得不過。
可能是睡眠不足腦子也不好使，再加上衛琬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遠方的官道上，結果她自己左邊手啃兩口右邊手又啃兩口，等她回過神來時都分不清哪只手的果子是殷霆的，哪只手的是自己的。
殷霆也不出聲提醒她，他自己也是看著哪邊好咬便咬哪邊的，十分隨意。
衛琬抽了抽眼角，道：“如此亂吃，那區分你我的意義何在？”
殷霆看她一眼，道：“是我先亂吃的嗎？”
衛琬無語了一陣。
短暫地填了肚子以後，衛琬有些犯困，亭外拂來的風更是吹得人渾身都懶洋洋的。
“義父他們還有多久到？”
“應該快了。他們昨日落腳時離京不過半日路程。”
眼下過了晌午，半日算是過去了。但是想到蔡夫人身體不好，沿途可能會耽擱一些時間，也能夠理解。
後錦衣衛過來稟報，說是蔡錚一家已經快到了。
衛琬一下就清醒了，支起頭往遠方那繞山的官道上看去。正看見一隊黑影緩緩繞來。
這才是蔡錚一家來京時應有的隊仗。
衛琬起身，站在亭中等候，眼看著隊伍越來越近，前後有人騎馬前行，中間穿行著幾輛馬車。
他們也似看見了十裡亭這邊的錦衣衛，便叫了兩個騎馬人快馬跑過來報一聲。
衛琬眯著眼，嘴角隱隱上挑，依稀看清走在前面的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子，一個是蔡錚，一個是蔡琮。
還沒到跟前，遠遠就聽見了蔡錚爽朗的笑聲，讓人心情一暢。
馬車在亭邊的官道上緩緩停下，蔡錚翻身下馬，過來和殷霆打招呼。衛琬見過了禮，則先去馬車那邊。
蔡夫人坐在馬車裡，下人請她下去透透氣，但是蔡夫人想著很快又要繼續趕路的，她不想下車上車浪費了大家的時間，便沒有出去。
但是沒想到，一只素白的手從外伸來撩起車簾，衛琬面色含笑地站在車門前，對蔡夫人道：“義母。”
蔡夫人一愣，抬頭看她，頓時大喜，忙牽著她的手，道：“琬兒？你怎麽到這城外來了？”
衛琬道：“自是跟著大都督來接您的。”
她順勢就進了車廂，蔡夫人神情激動，摟著衛琬在懷裡抱了一會兒，濕了眼眶道：“你我母女一別，已是大半年未見。我瞧瞧你，有沒有長高一些。”
衛琬眼裡溫暖，笑道：“在車廂裡哪能瞧出來。”
蔡夫人仔細地打量她，道：“倒是越來越美了。”
蔡夫人的身體不好，又是長途跋涉、舟車勞頓，本來精神懨懨，臉色也有些蒼白。但見了衛琬是真的高興，人也跟著容光煥發了兩分。
衛琬握著她的手時，不經意給她把了把脈，確實很勞累虛弱，需要靜心調養。
“義母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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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夫人滿含笑意，道：“我無礙，只有些累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