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花期未過
今晚沒有出任何事，靜懿公主在宮外走失的事也純屬子虛烏有。靜懿公主只不過是出宮來賞花燈，又去了衛琬的住處留了一夜。
這樣一來，衛琬便逃脫不了罪責。但是她主動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便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靜懿在宮外險些遭難一事，如此對靜懿的名聲便不會有絲毫受損。
反正她已經用自己的方式把事情解決了，明日進宮若有責罰，她受著便是了。
眼下衛琬正背著靜懿在街邊走，身後傳來馬蹄聲和車轍聲。遠遠就聽到漪蘭的聲音在喊：“二小姐！”
衛琬停下腳步，眯著眼回頭看去，果真是漪蘭和阿應。
馬車駛到近前，漪蘭才發現衛琬身上還有一人。只不過靜懿一直垂著頭靠在衛琬的肩膀上，漪蘭一時沒認出來。
衛琬讓漪蘭幫忙，把靜懿扶進馬車裡。
漪蘭這才看清了靜懿的臉，震驚得剛要開口說話，便被衛琬打斷：“她喝多了，先回去再說。”
“哦哦！”漪蘭不再多言，和衛琬一起上了馬車，道，“阿應，快些回家去。”
到了家門，漪蘭和衛琬兩人攙扶著靜懿回房，便顯得輕松多了。
漪蘭進門時還不忘吩咐廚房快些燒洗澡水來。
家裡的下人只當靜懿是衛琬的朋友，當即下去準備。
衛琬把靜懿安置在自己的房間裡，進房後漪蘭一點燈，回頭才發現，衛琬的衣衫緊裹在靜懿身上，而那衣衫上全是飛濺上去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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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蘭嚇了一嚇，看著衛琬臉上也有幾許血沫，白著臉道：“二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麽？”
衛琬不語，先著手給靜懿解了迷藥的藥效。
等洗澡水燒好以後灌進了浴桶裡，衛琬解了靜懿破碎的衣裳，眼神深冷，氣息也冷得懾人，原本漪蘭想要出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衛琬道：“去拿一身寢衣來。”
漪蘭也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多做事少說話。
好在衛琬也才在這裡住過一晚，衣櫥裡備的衣裳基本都是新的，她和靜懿身形相差無幾，剛好可以給靜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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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湯熱氣一熏，靜懿臉色好轉了一些。一時房裡三人都不說話。
等沐完浴，靜懿穿上寢衣，去牀上躺著。
她睜著眼看著房裡的擺設，這牀榻被褥，和自己身上的寢衣，再看著牀邊準備膏藥的衛琬，道：“這裡是尚書府嗎？”
衛琬道：“不是，這裡是我家。”
“你家？”靜懿動了動口，道，“你自己搬出來住了嗎？前些日……你出宮，就是到這裡來了？”
“嗯，新家剛安頓好，需得出宮來看一看。”
靜懿沉默了。之前她一直以為衛琬是不願意和她在宮裡相處了，才會這麽煩悶。
她皮膚嬌嫩，身上好幾處淤青，衛琬手指蘸了藥膏，給她上藥。彼此都是女子，也沒有什麽好害羞的。
靜懿卻偏開頭不去看，眼神裡浮上一層淡淡細碎的光，抿著唇角。
等上好了藥，靜懿撚著自己的衣襟，悶悶道：“以後，我還可以到這裡來嗎？”
衛琬看她一眼，道：“若是皇上和明妃娘娘答應，當然可以來，但前提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今晚的事情雖然很糟糕，但靜懿還算鎮定，沒有嚇到神形俱散的地步。
即使衛琬手段殘忍地當著她的面殺人，她也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因為有這個人的存在而莫名想哭。
而那些想要欺負她的雜碎，全都被衛琬給殺了，還有什麽可想的。
到現在，靜懿的情緒基本已經穩定了下來。人也清醒了許多。
衛琬起身把藥箱拿開時，靜懿抓住她的手，道：“你別走。”
衛琬看了看自己一身，道：“我不走，身上出了汗，得去洗洗才能回來睡。我家裡窄，比不上你宮裡，客房欠舒適，今晚就委屈你和我一起睡了。”
靜懿松了手，抿著唇道：“我不嫌棄。”
漪蘭已經把熱水準備好了，隨後衛琬去拿了換洗的衣物，怕吵到靜懿，便去漪蘭用的盥洗室裡衝澡。
等衛琬出了房間，靜懿在榻上來回翻轉了幾下，像是找到了讓自己心滿意足的玩具一般，抱著被子，竟鮮少有的露出兩分嬌憨之態。
房間是沒有宮裡的寢宮大，但是她覺得卻舒服多了。
衛琬衝了澡，又洗了臉，照著漪蘭指的有血跡的地方多洗了幾遍，才用巾子把水跡拭乾。
漪蘭欲言又止，衛琬把巾子不緊不慢地搭在架子上，淡淡道：“公主沒事。”
等回房時，衛琬發現靜懿已經睡著了，睡得安穩又香甜。衛琬站在牀邊替她掖了掖被角，一時了無睡意，便轉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衛琬去院子裡轉了轉，頭頂有細碎的白色花瓣隨風一陣一陣紛紛落落地飄下來，她仰頭看了看，發現隔壁院牆裡斜伸過來的枝頭上，這梨花的花期竟還沒有過。
枝頭上團團如雪，在淺淡的月色下散發著潔白的光澤。
衛琬便讓人搬一張躺椅到這花枝下放著，她一斜身就躺了上去。
管家勸道：“二小姐，更深露重，還是早點回房去歇息的好。”
衛琬道：“不用管我，管家去休息吧。”
可是今晚出宮看一回燈會便惹出這麽多事，衛琬這會兒怎麽睡得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躺了多久，後來似乎有人在敲門，但是衛琬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便沒理會。
還是管家臨睡前又到院裡來經管，問清了來人，然後把宅門打開，請人進來。
管家回身對衛琬道：“二小姐，大都督來了。”
彼時殷霆站在門前，身後夜色如水。他抬眼便看見，滿庭梨花落，花枝下的女子安然躺臥，白色裙角比月光還柔，在風裡輕揚，那一頭烏發輕輕垂落在躺椅外的地上。
枝頭的梨花落在她的裙子上、烏發上，眉間幾朵，她都懶得伸手去拂。
管家關上宅門便下去休息了，衛琬聞聲坐起身，方才感覺風吹久了，渾身都有些涼。
她撐著涼津津的額頭，看著殷霆正朝她走來，道：“殷都督這會兒怎麽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