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腦殼痛
漪蘭癟了癟嘴，不想就這麽回去。
殷霆複端起茶盞，拿茶蓋清閑地撥開茶葉沫，道：“聽聽無妨。”
漪蘭得了殷霆首肯，便理直氣壯地說道：“大都督，我家二小姐前陣子可受歡迎了，大家都想來提親。可是不曉得是哪個殺千刀的在暗中使壞，竟壞了二小姐的名聲。”
殷霆神情不變，道：“壞的什麽名聲？”
“現在外面的流言都傳到宮裡來了，說二小姐生有克夫相，將來要是誰娶了二小姐，命不夠硬的，那指定多病多災。你說氣人不氣人，這分明是想讓二小姐嫁不出去呢！”
衛琬十分傷神道：“漪蘭，說過了啊，我是不是要把你的嘴封起來呢？”
殷霆半垂著眼眸飲茶，淡淡“嗯”了一聲，嗓音非常慈和道：“那你現在想怎麽著？”
漪蘭全不受衛琬的影響，一心想著要告狀，道：“奴婢想著，錦衣衛辦事能力這麽好，又善於追查，要是能幫忙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亂嚼舌根就好了，最好把那長舌人送進衛廠好好打一頓！”
房裡的錦衣衛們齊刷刷地默默地看著殷霆。
殷霆抬眼平平淡淡地看他們一眼，他們又齊刷刷地移開。
漪蘭根本沒注意到，可衛琬觀察細微，注意到了，卻也不動聲色。
殷霆看向她，問：“你呢，也想讓我把他找出來好報仇？”
衛琬斜靠在椅背上，手肘撐著茶幾支著下巴，那燈火細碎的流光落進她微眯著的眼裡，像月色碎在了粼粼波光裡。
她想了想，道：“要是能找到他，我還真得好好教育教育他，真是的，有這麽好的流言幹嘛不早點抖出來呢，我就完全不用擔心我的婚嫁之事了啊。”
殷霆道：“流言傳出來，也是需要時間醞釀的，怪不著他。”
漪蘭瞠了瞠眼，不讚同道：“你現在不擔心，以後總是要嫁人的啊。”
衛琬道：“傳言不是說了，命不硬的才會被我克，要是命硬的，我肯定克不了。”
錦衣衛默默腹誹，這世上就有一個命最硬的人，就在二小姐你眼前啊！大都督滿身帶煞，鬼神都勿進的！
衛琬身形小，她蜷縮在寬大的圈椅上也不是問題，側身面向著殷霆，非常認真地請教道：“殷都督，你給我好好瞧瞧，我這面向克夫嗎？”
殷霆看著她，穿著一身太醫服，頭上戴著太醫帽，那帽簷下的眉眼彎若含春柳，眼裡還真沒有半分羞怯之色，一張臉在燈火下清灔無雙。
片刻，殷霆收回視線，寥寥尋常道：“這身太醫服穿在你身上，倒也合身。”
錦衣衛乾著急，內心活動大抵是：大都督，人家問的是她的面向，你說什麽太醫服！
衛琬面上微微有倦色，聞言低頭看自己，然後挑起唇角笑開，不露聲色道：“殷都督可真會答非所問。漪蘭方才所說，殷都督不必放在心上，明天起錦衣衛肯定會忙，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勞力。況且我覺得這流言傳得也挺好。”
殷霆放下茶起身，隨手撥了撥護腕，道：“時候不早了，我帶他們先回去。”
衛琬道：“不要忘了，過五六日，縫合了傷口的，到太醫院來拆線。”
殷霆一起身，錦衣衛也跟著起身，一起走出診室。
衛琬帶著漪蘭送他們出去，剛到門口，殷霆走在最前面，驀地停住腳，錦衣衛便非常識時務地分開在兩邊。殷霆回頭看她一眼，道：“不送，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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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不再停留，闊步離開，片刻背影就消失在昏暗的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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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蘭收拾茶盞時道：“大都督定是見二小姐累了才離開的。”
衛琬瞥她一眼，道：“你當大都督很閑嗎？”
“他手底下的錦衣衛那麽多，要是去找散播流言的人，其實也費不了多少工夫。”漪蘭道，“二小姐為什麽不計較？現在宮裡宮外只要一提到二小姐，肯定背後會說起這件事，奴婢只要一想起，氣都要氣死了。”
衛琬道：“你是胃脹不消化嗎，哪來那麽多氣？這件事到此為止。”
況且找誰幫忙不好，非得要去找殷霆？賊喊捉賊這事兒，他會乾嗎，他又不傻。
漪蘭還想說什麽，衛琬抬手止住，一邊回房，一邊揉著太陽穴道：“你什麽都別說了，我腦殼痛。”
方才她看錦衣衛們的眼神便知，這是誰出的餿主意了。為此衛琬還特地讓殷霆仔細看看她，到底哪裡克夫。
衛琬對殷霆的答非所問真是又氣又好笑。
反正找錦衣衛也查不出個所以然，雖然聽起來是在損她的名聲，但實際上也幫她規避了許多麻煩。
以後誰也不會來騷擾她，她也不會再為自己的婚嫁事宜身不由己。
至於名聲，也不是多嚴重的事，那又不能當飯吃。
只是這招來得實在有些晚啊，她都進宮當了太醫了，已經成功地避開了迫切的麻煩，那些流言蜚語才傳到她的耳朵裡，不是存心給她添堵麽。
原本長達一月的休朝還有幾日，可昨晚宮裡出現了刺客，像是一劑強心劑，讓文武百官們的心思立刻就活絡了起來。
皇帝第二天就結束了休朝，對刺客行刺還能逃出宮外一事大為光火。
朝堂上，兩派黨臣各抒己見。
這回文官氣勢高漲，大大壓過了武將。
捉拿刺客不利本就是錦衣衛的失職，還有那名刺客偽裝成太監在宮中行走，定然是通過東廠順利混進宮的，由此可見東廠辦事不利有包庇縱容之嫌。
皇帝亦非常震怒，但看向殷霆時又一忍再忍，將怒火稍稍壓下去，道：“昨晚有大都督親自坐鎮，為何還使得刺客順利逃出宮外？”
殷霆回道：“刺客對宮中布局十分熟悉，臣不敢妄下定論，唯有先捉住刺客才能審出個結果。”
面對文官們的彈劾指責，他穩如泰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