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需要發泄
天氣冷，漪蘭披上來的乾淨衣裙衛琬不穿也不行，於是跟個木偶似的，默默地看著漪蘭替她更衣，殷勤地整理好裙角。
衛琬：“……我穿這麽薄，你覺得我不冷嗎？”
漪蘭給她換的，是一件比平時輕盈飄逸兩分的裙子。京裡的姑娘都喜歡這麽穿。
可衛琬平時出門，都是裹一身棉裙的。
漪蘭不慌不忙地取了一件鬥篷披風來，罩在衛琬的身上，並仔細地系好帶子。鬥篷上裹著一圈柔軟非常的雪白狐裘皮毛，便襯得她的臉極是清灔嬌潤。
漪蘭把她壓在披風下的烏發捧出來，柔順地垂在披風外，再重新給她挽了頭髮，插上細簪。
衛琬自己都不可置信，盯著銅鏡道：“我為什麽更完衣又要梳頭髮？”
漪蘭翹著嘴角：“因為二小姐衣裳髒了，更衣時頭髮也亂了，所以奴婢只好重新梳一下。”
緊接著漪蘭打開一盒嶄新的唇脂，趁衛琬一不注意，一手扶住衛琬的頭，一手就把唇脂往衛琬唇上抹。
衛琬抖著眉毛道：“漪蘭，你膽子越發大了。”
漪蘭嚴肅道：“二小姐可別亂動！你一動嘴就花了，還得重新打水洗臉呢，多麻煩！”
衛琬：“……”
她覺得一定是她把漪蘭給慣壞了，養的這是什麽毛病！
於是最後衛琬就被拾掇成膚白唇紅、眉目如畫的模樣，然後被漪蘭推出門去了。
衛琬正回頭髮作，漪蘭笑嘻嘻地對她道：“二小姐還想不想去古玩夜市啦，大都督時間寶貴，二小姐浪費得起嗎？”
她確實浪費不起，可也不看看，浪費的人是她麽？
衛琬鬱悶地緊了緊披風，道：“你有本事別睡，等我回來，再修理你。”
漪蘭眉飛色舞道：“二小姐快去吧，今晚不用趕時間，奴婢也不會等你的。”
衛府門前的那輛馬車，寂靜地停在夜色裡。
衛琬走到前院，還沒出大門，就已經看見了。
她正提著裙子跨出門檻去，哪想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這麽晚了，上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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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回頭看了一眼，見是衛辭書正走到了前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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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方才漪蘭去向衛琬稟報時，看門的下人也去向衛辭書稟報了一聲。
畢竟這般明目張膽地邀二小姐夜裡出行，不合規矩。
要是在平時，衛琬什麽時候出門或者一晚上不回來，衛辭書絲毫都不會關心，可今天才出了衛子規的事，衛辭書現在心情非常糟糕，急需找件事情來發泄。
正好就撞上衛琬夜裡要出門了。
衛琬淡淡福禮，應道：“回爹，聽聞夜中有鬧市，所以出去見識一下。”
衛辭書走上來，站在門口看著門前停靠著的馬車，揚聲道：“姑娘家不知檢點，白天到處亂跑也就罷了，現在深夜，竟還與人出行，知不知羞恥！你這一去，是不是晚上就不回來了？！”
衛辭書並不知馬車裡是何人，只見那輛馬車沒有動靜，車前有兩名車夫坐在車轅上，夜色下約摸著黑色勁衣，看起來也沒有什麽表情。
可是哪家千金小姐會在夜裡來找衛琬結伴而行，衛辭書一看見馬車就猜到，裡面坐的肯定是個男子。
外面駕車的人是兩個面生的，若要是朝中認識的人，不可能躲在裡面不出來打個招呼。加上這陣子衛琬經常往外面跑，衛辭書便料定她是招上了什麽不三不四的人。
因而衛辭書這一揚聲說話，不僅僅是訓斥衛琬，還是訓給馬車裡的人聽的。
衛琬雖是庶女，也萬不能在這時候跟些不三不四的人隨便出門去。衛子規今晚讓衛辭書顏面掃地，衛辭書已經非常惱火了，要是再來一個辱沒門風的，他豈能容忍。
只是今晚衛琬的反應有點不尋常，她竟然沒有回一句嘴，而是垂著頭，用腳尖蹭著地面，儼然一副乖乖受訓的樣子。
要是以往，她的一個平靜無畏的眼神亦或是一番一針見血的話語，都會讓衛辭書再三斟酌。
而眼下她居然沒有反駁，這讓衛辭書在衛琬面前極少有的生為人父的優越感頓時油然而生。
他變本加厲地怒色扭曲地訓道：“就是你不要臉，衛家還要臉！你現在身在衛家，就該知道，不要給衛家抹黑！自己做出不知廉恥的事來，到時不要怪衛家對你無情！”
衛辭書轉頭看見門前那輛馬車紋絲不動，但凡是有點羞恥心的人，在被人這樣含沙射影地訓過一遍過後，就應該有點眼識盡快離開，可馬車和駕車的人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要回避的樣子。
於是衛辭書光訓衛琬一個還不過癮，轉身便走出大門口，又去訓那馬車上的人，道：“不知車駕內是何宵小之輩，白天不現真面目，夜裡卻私會佑拐家宅女子，如此大膽狂妄、不自重，還敢堂而皇之停在我家宅門前！望閣下自重，速速離去我便既往不咎，倘若再賴著不走，就休怪我報官處理！”
衛琬低著的臉上哪有半分委屈，唇邊的弧度似有似無，蹭著地面的腳尖也是悠悠然的調調。
這衛家人慣喜歡蹬鼻子上臉，看吧，她只要稍稍配合一下，衛辭書就能一腳蹬到天上去。
也不怪他不識得大都督的車駕，這不是殷霆平日裡出行所乘的那輛馬車，而是換了另外一輛，錦衣衛的錦衣也換成了常服，頗為低調。侍奉在殷霆身邊的都不是固定的錦衣衛，衛辭書認得出來才怪。
結果，衛辭書話音兒一落，一只手不疾不徐地把窗簾拂開，若隱若現地露出裡面殷霆的輪廓來。
他亦是身著常服，黑紗冠帽下的一張臉，在朦朧燈火下，溫寧清潤如玉一般。那神情不悲不喜，卻令人望而生畏。
衛辭書見之頓時所有的底氣都泄了去，額上冒出冷汗，嚇得險些跪下，當即躬身做深揖，請罪道：“不知大都督駕臨，有失遠迎。下官言行有失，請大都督恕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