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是不是喜歡他了？
靜懿迫不及待地想進去躲一躲，衛琬則比較謹慎，確認過破房子外的濕泥腳印是今晚才留下的，說明那些劫匪已經到這處來搜過了，短時間應該不會再來一次，這才帶著靜懿踩著原先劫匪的腳印小心翼翼地靠近。
這是一座廢棄已久的破廟，中間放著一樽殘破的佛像，能暫且用來遮風避雨，對於兩人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
此處又不能生火，進來過後，衛琬和靜懿找了個乾燥的角落坐下來。
靜懿抱著自己的膝蓋，冷得瑟瑟發抖。
破廟裡回響著的都是她哆嗦的呼吸聲。
衛琬也冷，只是她比較能忍，不緊不慢地把身上沾滿血腥氣的夥計衣服脫下來，裡面穿的是她本來的裙子，她比靜懿還糟些，從下午開始下雨起，她便一直裹著這身濕裙子。
她把裙角捋起來，將多余的水分擠乾，隨口問道：“知道他們為什麽劫你嗎？”
靜懿搖頭不知。
隨後破廟裡便是久久的沉默。
忽聽靜懿顫聲問：“你為什麽要來救我？”
衛琬平淡地回道：“在街上你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嗎，既然那麽不喜歡我替你兜著，你還叫我救你作甚？”
靜懿抬起頭來看她，即使身處狼狽，她依然從容不迫。想起今天晚上發生的種種，靜懿哽道：“你不是以前的那個綿羊衛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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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把她從那麽多人手裡救出來，她臨危不亂，還能與劫匪搏鬥，殺人沾血的時候，就像殺只小雞那樣稀疏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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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從前那個衛琬嗎？從前的衛琬脾氣好，和靜懿一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又哪裡會殺人，只怕一點血都能被嚇暈過去。
這些年，她在外面，都經歷過些什麽，才能長成這番模樣呢？
衛琬道：“我當然不是，不然早死在鄉下了，哪還能重新回到京城來呢。”
良久，靜懿又道：“在鄉下，你是不是過得很苦？我知道你爹曾在我父皇面前明言休棄你娘的事……他是不是後來也不喜歡你？”
回應她的又是一陣沉默。
靜懿兀自道：“你是不是也很恨我？因為我是公主，你家的事是因為我家而起，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衛琬不答，她聲音顫抖得更厲害，悶悶道：“你信不信，當初我也曾跪在父皇寢宮門前，苦苦向我父皇哀求過，他才赦免了你娘？”
衛琬一愣，皺著眉頭，心裡卻湧起一股難言的澀然。
靜懿道：“我並不是什麽都沒做，並不是從來只有你遷就我……可我也沒臉去見你，知道你過得不好，也無法幫到你……”
衛琬抬頭，看著破廟外無邊無際的夜，籲了一口氣，輕道：“靜懿，你是在哭嗎？”
靜懿偷偷抹著眼角，道：“我堂堂公主，怎麽可能會哭。我只是冷得有點發抖罷了……”
照這樣冷下去，到天亮，得冷出病來。
衛琬坐過來緊挨著她，動手就開始扯她身上濕濕的衣服。
靜懿慌亂阻止道：“你幹什麽……”
她怎能敵得過衛琬的力道，幾下就把她濕裙子給脫下，只剩下中衣。接著衛琬又開始脫自己的，然後靠過來和靜懿摟抱在一起。
靜懿十分僵硬別扭，衛琬道：“你我都是女的，害什麽羞？”
眼下又不能生火，兩個人只能抱在一起能取暖。靜懿猶還嘴硬道：“我是公主，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可是嘴上說著，手上她卻把衛琬抱緊，埋頭在她肩胛窩裡，輕輕抽動著肩膀。
一股暖熱之意流淌進衛琬的頸窩裡。
靜懿道：“謝謝你還能聽得見我叫你。”
繆家之禍，確實是因皇家而起。皇帝的一句話，就能讓繆家滿門凋零。
衛琬知道，身為人臣一朝落罪，那是朝政上的事，靜懿是皇家公主也與她沒有多大關系。只是終究物是人非。
倘若靜懿不出宮來找她，往後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衛琬也半點都不會去打擾。
可偏偏，靜懿就是按捺不住，出來找她了。
衛琬面上無動於衷，靜懿維持不住她那層高冷的偽裝，斷斷續續道：“我也有努力過的，我打聽到你在鄉下……這次首輔去地方查案，我聽說他要路過你在的地方……我請他幫我去看看你，沒想到他路上遇刺危險之際卻是你救了他……這是不是陰差陽錯……”
衛琬有些發怔。
原來，蘇墨是在特地去隆鄉的路上才遭遇行刺的，而不是遇刺逃到隆鄉的麽……他可能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還是一直都裝作不知道。
靜懿話題一轉，又問：“你是不是喜歡他了？”
“喜歡誰？”
“首輔蘇墨。”靜懿道，“你不許喜歡他，是我先喜歡的。”
衛琬扯了扯嘴角道：“這世上比談情說愛重要的事那麽多，我還沒那麽閑。”
後來靜懿後背都凍僵麻木了，終於抵不住寒冷和疲憊，靠著衛琬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衛琬不敢閉上眼，一直清醒著，也不知是希望天快點亮，還是希望這夜一直持續下去。
若是那些劫匪還沒走遠，天亮以後她和靜懿會更加危險。
可一直待在破廟裡也不是辦法。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時樹林裡突然響起了動靜。
衛琬渾身一警，頓時如夜裡匍匐著的豹子一般，立刻將靜懿給搖醒。
靜懿十分難受，頭暈得厲害，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眼皮重得睜不開。
衛琬把濕衣服撿起，不得不重新披在靜懿身上。靜懿被這股刺骨的冰涼給刺激得終於清醒了兩分。
靜懿按捺著緊張，問道：“是他們又回來了嗎？”
衛琬低著嗓子道：“不知道，一會兒若情況不對，你便去佛像後面躲著，我會去引開他們。”
靜懿揪著衛琬的衣角，搖頭。
衛琬靜靜等了一會兒，這次林子裡的動靜比之前那些劫匪要大，且隨著越來越靠近，隱隱可見有火光在樹林裡閃動。
“會不會是援兵來了？”靜懿問，話語間帶著濃濃的希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