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還是又見面了
漪蘭自己也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只會拖衛琬的後腿。
最終漪蘭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聽衛琬的話轉頭就往光線敞亮的大街方向跑，哽聲道：“二小姐你等著，奴婢這就去叫人來！”
歹徒見漪蘭跑了，分出幾人就惡狠狠地朝她追去。
只見衛琬晃眼擋在漪蘭身後，隨手拎著一根從凶徒手上奪來的棍子，裙子上濺了血跡，眼神又冷又深沉地盯著一眾歹徒，面上的表情風過無痕，道：“來，我陪你們好好玩。”
地上躺了一些起不來，窄巷裡剩下的歹徒又心生忌憚，往後退了退。
他們哪裡料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居然這麽能打。
在場的沒人是她的對手。
可是眼下就她一個人，機會難得，這次要是錯過了，下次不知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遂這些歹徒們一鼓作氣，狠色道了一句：“一起上！”
說罷，他們全部蜂擁朝衛琬圍攻了上來。
他們就不信，這麽多人還乾不過衛琬一個，她再厲害，也總沒有三頭六臂！
漪蘭卯足了力跌跌撞撞地從深巷裡跑出去，一衝上街道，外面又是人聲鼎沸，讓她有種恍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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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找到街上巡邏的官兵，一般市井小民又不敢管閑事，漪蘭急得團團轉，先前縱馬穿街過的錦衣衛哪兒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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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京城裡的錦衣衛何其多，他們可能不認得衛琬，但是有人打架鬥毆，他們總得要插手管一管吧。
當時漪蘭想，要是大都督在就好了。卻沒有想到，老天爺竟真的能聽到她的禱告。
時間一點點過後，到最後這深巷子裡，一群歹徒東倒西歪成一片，最後被衛琬打得爬也爬不起來。
衛琬也不盡是安然無恙，她身上多處掛彩，但好歹她還是最後站著的那一個。
隨著重重足跡聲漸進，衛琬背靠著牆，側頭看去，見那天光乍泄處，頭頂綠蔭成翡，隱隱熟悉的人影正朝她走來。
衛琬眯起眼。
殷都督，還是又見面了。
他永遠那麽整齊，一身紫棠色衣袍將他身姿修飾得挺拔無雙，襟袖上魚龍玄紋相襯，渾身上下無一絲瑕疵。
整潔的冠帽下一張臉豐神俊朗，那斜眉入鬢、雙眸慈悲，不見善惡，亦不見喜悲。
一陣秋風起，卷來絲絲繞繞他身上的冷檀香，像是佛前供奉的香火一般，滌人心魂。
衛琬無言地扯了扯嘴角，半晌才挪著疲憊無力的腳步從牆頭斜伸的樹蔭底下出來。
只可是，她剛走了兩步，抬頭時忽看見和數名錦衣衛一起走在後面的漪蘭捂著嘴驚聲叫道：“二小姐！小心後面！”
衛琬沒來得及回頭。
當時地上一個被她揍趴下的歹徒，趁著衛琬轉身露出破綻，突然抓著地上的一根木棒飛快地爬起來，舉起木棒就狠狠朝衛琬的後腦擊打下去。
衛琬只覺得腦仁兒一蕩。
她下意識地反手就捏住那歹徒行凶的手，伴隨著一聲慘叫，歹徒被她擰斷了手臂。
被那一棍子敲了一記後腦，發出鈍鈍麻麻的痛。後來，她搖了搖頭，有些不清醒。
好像是倒下了，卻又好像沒倒下。
眼前的身影模模糊糊。
殷霆接住了她下墜的身子，衛琬倒進他懷裡，一歪頭便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熟悉的冷香，被淡淡的血腥味所擾亂，卻一點也不顯得違和。好似他從來都應該如此。
上次殷霆抱著她進蔡家時，她陷入昏迷人事不知，而這次殷霆抱著她走出深窄的小巷時，她頭暈得厲害，昏昏沉沉卻又理智殘存。
在深巷裡撥弄的風，夾雜著些許青苔的氣味；在牆頭上擺動的草，和著婆娑的樹葉，晃晃悠悠。
依稀聽殷霆在與她說道：“才來京城幾天，便打算稱霸街頭了？”
他聲音清和好聽，扣人心弦。
衛琬倚在他懷中，闔著雙眼有些精疲力盡，嘴上仍是淺淺地笑：“殷都督明鑒，我可是良民，幾乎不惹是生非的。”
京城裡還沒見過衛琬的隨行錦衣衛們都驚呆了。
他們大都督從來沒抱過女人。
最終衛琬還是沒捱到回衛家，就暈過去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風曉院的牀上，漪蘭在牀邊盡心竭力地照顧。
漪蘭眼圈一直紅紅的。
想起以前，她只是被迫派到衛琬身邊來的，後來她和衛琬只有立場關系，並無主仆情意。就連認定衛琬做主人，也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
可是隨著時日一久，漪蘭明白，自己的主子對別人從不心軟手軟，可是對自己人卻是有情有義。
在避暑山莊裡，衛琬去以身犯險的時候，獨獨把她藏在後山上躲雨；今日在巷弄中，衛琬自己和歹徒們鬥，又要讓她先跑。
她身為奴婢，危險時候不是應該舍身擋在衛琬前面嗎？
又有幾個主子像衛琬那樣，遇到危險自己挺身而出，卻讓婢女先跑的？
衛琬費力地從牀上坐起身，剛一動作，便是一陣頭暈犯惡。
漪蘭忙抹了抹眼角，扶她靠在牀頭，道：“二小姐你不要多動啊，有沒有覺得好些？”
“我怎麽回來的？”
衛琬隱約記得，她好像見過殷霆，聞到過他身上的氣息，還和他說過話？
難道是一場夢麽？
漪蘭便道：“是大都督用他的馬車送二小姐回來的。二小姐的傷也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大夫說了，要好好靜養。”
衛琬不由伸手去摸自己後腦的傷處，腫了一個大包，剛碰一下便“嘶”了一聲。
那一棍子下去，腦震蕩不輕啊。看來是得好好養兩天。
還不等衛琬再多問，漪蘭又說道：“二小姐放心，行凶的那夥惡徒已經被錦衣衛給送進衛廠裡了，聽說進了那個地方，少不了要掉層皮的。”
頓了頓，她又眼睛紅紅地堅定道，“以後奴婢一定聽二小姐的話，努力練習拳腳，絕不偷懶！”
衛琬惺忪地看她一眼，“哭過了？”
漪蘭癟了癟嘴，“只是……只是眼睛進沙子了……”
衛琬扯了扯嘴角，似笑了，低語道：“怎麽古人都喜歡用這麽爛的借口。”
(本章完)